第二十三章 咩

緊接著，牛糞向前一滾，直接就把天元撞倒了。牛糞壓在身上，天元感覺胸口發悶，已經沒法呼吸了。而且牛糞很粘，天元裡面根本就動不了。這時，小丁突然間從地里跳了出來，正好出現在老妖婆身後。小丁慌忙掏出火葫蘆，一頓猛拍。只聽見葫蘆里有人說話：「別拍了，別拍了！再拍我就吐了！」

「火山神大爺，這關鍵的時刻就得靠您老人家的大發神威了。」

「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呀？」

話音落地，一股股熾熱的火焰噴射而出。這些牛糞已經堆放很長時間了，都產生沼氣了，沾火就著。火焰到處，牛糞球和老妖婆「騰」的一下就被點燃了。老妖婆身上頓時燃起了熊熊大火。老妖婆嚎叫著，從糞球上跌落下來，在地上翻了幾個兒，倒在地下不動了。小丁用腳踢了踢老妖婆，確定她燒死了。剛要歇一會，喘口氣，突然想起來天元還在大糞球下面壓著呢！小丁趕緊用葫蘆收了糞球上的火，手忙腳亂地把天元從糞堆里扒了出來。兩個人渾身都是牛糞，狼狽不堪。趴在地上，一頓狂吐，把上個月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二人對視無語，感覺恍若隔世。

過了半晌，小丁說：「這次降妖真是太不容易了，這弄得一身，咱們往回走吧。回去好好洗洗。」

「別急，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才老頭攪糞用的那個棍子，應該是一隻龍角。不知怎麼的被這兩個妖怪得到了。你把他帶回去做個兵器怎麼樣？」

「啊？我去看看啊！」

小丁走回去一看，這個棍兒長得有點兒像樹枝，又有點像鹿角，頂上分了三四個叉，每個叉的尖兒還挺銳利的。小丁說：「你可別逗了，這兩個妖怪上哪能弄到龍角啊！就算弄到了，誰能捨得用龍角扒拉牛糞呀！這就是個普通的樹枝，被他們當成攪屎棍了。我才不要呢，拿出去多丟人呀！上面還沾著屎呢。快走，快走！」

兩個人互相攙著走回了藥鋪。燒水洗澡，洗了六七遍，還是一股牛糞味，走到哪兒都有一群蒼蠅圍著，別提多噁心了。田員外對小丁和天元兩個人的英勇行為非常敬仰，又聽說二人九死一生，吃了不少牛糞，吃了不少苦，更是感激涕零。田員外破天荒地掏腰包買了一隻羊，說要請他們吃羊肉火鍋。藥鋪的所有成員都被邀請了。

眾人都很高興，早早地就來到了田員外家裡。飯桌在院里早就擺好了，眾人落座，還沒開席，都坐著閑聊，天南海北地胡侃。正說得高興呢，就聽著后廚有人喊：「羊跑了，羊跑了！快，幫我把它抓住！」大伙兒一抬頭一看，從後院兒跑出來一隻羊，廚師拿著刀，一邊追一邊喊。小丁看見這隻綿羊沖著自己來了，嚇壞了，以為這隻羊要撞自己。站起身來就要跑，這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閃了。只見這個羊跑到了小丁跟前，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然後用脖子不停的蹭小丁的腿，眼睛里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淚，噼里啪啦地像斷線珍珠一樣滾落。

小丁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啊？」眾人都驚訝不已，這隻羊不停的「咩咩咩咩」地叫。小丁問德才：「德才，你懂不懂這隻綿羊在說什麼？」

「這是窪地綿羊話，屬於是羊語系當中的綿羊語，很少有人會。」

「那你會不會呀？」

「我又不是牧羊犬，當然沒學過。要不然我去給你找一個牧羊犬給你翻譯一下。」

諸葛洞玄說：「不必了，我已經看明白了。這是一個小道士，被人施了法術，變成綿羊了。」大家一聽，都面帶疑惑。洞玄接著說道：「去取一杯酒來。」早有人把酒拿了過來。洞玄接過酒碗，含了一口酒，然後張口「噗」的一下，噴在了綿羊身上。大家再看，綿羊竟然變成了一個小道士。小丁一看那個小道士，哎呀，我認識，這不是賈睿智嗎？賈睿智抬頭看著小丁，跳起來，抱住小丁放聲大哭。小丁說：「哎呀，別哭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唉，最近流年不利呀，我被壞人害得好慘啊！前段日子，我們師門中的駱師兄被不知道被什麼人給害死了。他的爺爺是我們門派的大長老。大長老只有駱師兄這麼一個孫子，視若珍寶，如今他被害了。大長老非常震怒，把我們這些道士們都派下山去，說一定要找到兇手，報仇雪恨，將此人扒皮抽筋才痛快呀！」

小丁聽了，心裡不禁一動，心想：「這個駱師兄不會是前些日子被我拿鐵桶扣住，燒死那個駱道長吧！想到這裡，臉色大變。賈睿智沒注意小丁的臉色變化，繼續說道：「大長老算出駱師兄被害的地點是在這兒附近，我們就都跑到了這兒來了。現在你看看這都是深秋時節了，天氣寒冷。我出來匆忙，穿的衣服太少。有一天，我正趕上晚上下大雨。我在荒郊野外，又冷又餓，跑到了一家茅草屋房檐下面躲雨。心想：這可怎麼辦？這麼冷的天，不得凍死我呀！我正在忍飢受凍的時候，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爺爺。老爺爺說：『哎，小道士，到屋裡坐呀！』我心想：遇到了好心人了。就跟著老人進到屋裡。我一看，老頭的茅草房太破了，四處漏風。我進屋坐下，還是不停的發抖。老頭兒說：『我給你一件羊皮襖吧，穿上，穿上就不冷了。』說著，就從炕上拿了一件舊的羊皮襖給我。我連聲道謝，穿上皮襖以後，頓時就感覺暖和多了，渾身發熱呀！心裡正想著怎麼感謝老頭兒，突然間，胳膊腿兒變得僵硬了，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竟然是手腳著地。再一看，身上的羊皮襖，竟然和自己身體長在了一起。我變成了一隻羊了！老頭兒笑盈盈地牽著我，出了屋，把我扔進了羊圈。我心裡這個委屈惱恨就別提了。老頭喂我草，我也不怎麼吃。所以就就餓的挺瘦的，別的羊肥，早就被老頭兒賣了，我是剩下的最後一隻，今天才被賣到這兒來。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了，小丁啊，你可一定要替我報仇啊！」

天元問田員外：「那個賣羊的老頭兒，現在還在府上嗎？田員外說：「應該還在吧。我還沒給他錢呢，他應該沒走。小劉，你去後院看看，那個賣羊老頭還在不在？」正說話間，從後院慢悠悠的走過來一個人，大夥一看，這不正是賣羊老頭兒嘛！賣羊老頭說：「我就知道你們要找我，我自己來了。」軒轅崇德道：「這位道友，為何要為難一個晚輩呀？我看您現在也不是本來面目吧，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賣羊老頭兒哈哈大笑，說道：「哈哈，不愧是軒轅崇德，見多識廣。」說完隨即轉了個身。大家再一看，哪是什麼賣羊老頭兒，這分明是一個年輕的道士，穿著一身黑色的道袍，身材修長，容貌俊朗，眼角間透露著狠辣和孤傲。」崇德道：「道友，我看你長得很像是我的一個故友啊！」黑衣道人說：「何止是相像，而且頗有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