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遇哈佛

從蔣義泉家出來，王向東匆匆趕到學校，給項善峰打了個電話。

王向東說：「項校長，您還在學校嗎？」

項善峰說：「剛開完會，正要回家。你有事？來吧來吧，我還在辦公室。」

王向東快步來到項善峰辦公室，說：「我剛從蔣義泉教授家回來。」

項善峰說：「是不是照片的的事？」

王向東便將了解到的情況，告訴項善峰。

項善峰笑說：「原來是這樣啊。這是好事呀。我們不是老封建。對正常的師生戀，我們的原則是，既不提倡，也不反對。因為什麼？它不違法呀。歷史上許多前賢，也是師生戀，後來成了一段佳話。」

王向東說：「昨天我遇到紀檢委的葛小梅書記，還有教務處的李邵禮處長，他們都問到此事。」

項善峰說：「你是不是擔心他們會錯怪蔣老師？」

王向東笑笑。

項善峰說：「不會。我去跟他們解釋，他們也會理解。」

王向東說：「這樣最好。」

聊完此事，項善峰話鋒一轉：「你怎麼樣？和小榮過得還好吧？」

王向東笑笑。

項善峰說：「怎麼說起此事，你還不好意思了。還融洽吧？」

王向東：「很好。」

項善峰說：「這就好，我對你岳父大人，也算有個交待了。你很優秀，用今天的話說，是個暖男，姑娘都喜歡你這種人。」

一聽此話，王向東臉熱起來：「我哪有校長說的那麼好。唯一的特長，就是會做飯。」

項善峰說：「哎，做飯可不簡單，懂烹飪，更懂美食文化，這很關鍵！」

王向東說：「也是空談的多。」

項善峰說：「空談？空談也要資本。況且，你有灶上功夫，怎麼是空談呢？」

聽到項善峰這麼一誇，王向東又笑起來。

項善峰說：「你可別笑，我跟你說，十年前在美國遇到你，相處之後，當時就產生了這種想法。」

十年前，項善峰到美國考察，想為學校物色幾個優秀人才，以此提升教師隊伍。項善峰雖是領導，業務從來沒有放棄，教學，研究，一樣未落。他是研究現代文學的，聽說美國的哈佛大學，在東亞文化和東亞文學方面，科研成果豐碩，資料也多，就想去看看。當時國內有個高校考察團到美國，項善峰就參加了。

他認識王向東，就是在哈佛的一個研究生學術研討會上。

當時，王向東正在哈佛讀博。他的演講很新穎：「周瘦鵑與紫羅蘭」。

周瘦鵑是鴛鴦蝴蝶派作家，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直被邊緣化。現在被一個留學生關注到，還談到一個很有趣味的話題——紫羅蘭，吸引了項善峰。

項善峰知道，解讀「紫羅蘭」的內涵，其實並不容易。「紫羅蘭」是周瘦鵑初戀情人的英文名，也是周瘦鵑當年辦的一個雜誌名稱。為了紀念這段戀情，周瘦鵑以紫羅蘭為題，寫過許多詩文。他在蘇州自建的周家花園，起名叫「紫蘭小築」，書房叫「紫羅蘭庵」。周瘦鵑後來成為園藝專家，也酷愛紫羅蘭，寫過一篇《一生低首紫羅蘭》，用以寄託情感。

王向東闡述「紫羅蘭」內涵，史料豐富，旁徵博引，項善峰聽了，眼前一亮。又考察了他的學術成果，便認定王向東是個人才，不可多得。

之後，他約王向東聊天，向他了解哈佛大學的東亞文學研究現狀。

王向東帶他參觀了燕京圖書館。

這個圖書館，項善峰仰慕已久，坐落在哈佛大學劍橋校區的神學街2號，是一座紅磚建築。

王向東告訴項善峰：「燕京圖書館，哈佛大學東亞系，東亞研究中心，這三個機構都在這座紅房子裏。」

門前有一對石獅子，項善峰看到，上前摸了摸。

王向東說：「別看樓不大，燕京圖書館的中文館藏，在全美名列第二。裏面有一百多萬藏書，包括中、日、韓、越、藏、滿、蒙等語種文獻，也有不少研究東亞的英文學術資料。」

項善峰問：「藏書第一名的是誰？」

王向東說：「第一名是美國國會圖書館，第三名是哥倫比亞大學。」

二人進了燕京圖書館，里裏外外走一遍。

項善峰注意到，館方為世界各地的訪問學者，特意設置了辦公室。有一個會議廳，很像大學的階梯教室。王向東發言的研究生學術研討會，就是在這裏舉行的。它舉辦過許多學術報告、學術討論和學術年會。這間教室，可以租借，有的收費，有的不收費，但要預先報名。這些會議，附近居民也可以來參加，他們到哈佛、麻省理工學院聽演講，是「小菜一碟」。這些大學門檻雖高，面向居民卻敞開大門。

王向東告訴項善峰，燕圖與中國的關係，非常密切，陳寅恪、梁實秋、冰心、吳宓、胡適、宋氏姐妹等名人，早年都遊學於此。胡適多次在此借閱資料，贈送該館不少手稿。他查閱資料的時候，還發現，錢鍾書1979年訪美，贈送朋友的兩冊簽名書，一本1949年3月出版的《圍城》，一本是1979年8月出版的《管錐編》，燕京圖書館也收藏了。

二人到閱覽室看了看，這裏可以自由進入。

王向東說：「那邊還有一個特藏室，裏面有不少好東西，我們可以去看看。」

他們隨之辦了手續，進去查看民國時期的報刊。

王向東找出一本《半月》雜誌的合訂本，撫摸著說：「您看，這是周瘦鵑1921年辦的《半月》，比燕京圖書館的年齡還大，燕圖是1928年建造的。像不像剛出版的刊物？嶄新的，都沒退色。我當初就是被這本雜誌迷上，才去研究周瘦鵑的。」

項善峰說：「看的出，你很陶醉其中。這種年代刊物，國內也應該有。上海圖書館就會收藏，上海畢竟是鴛鴦蝴蝶派的大本營。你回國查資料，可以去上海找找。」

從燕京圖書館出來，王向東帶着項善峰，在劍橋市轉了轉。

項善峰說：「真有意思啊，英國有一個劍橋，美國有一個劍橋。英國的劍橋小鎮，依附劍橋大學出名。美國的劍橋也不遜色，有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兩所名校。可見，『劍橋』並無刀光劍影，倒是個書香之橋。」

王向東笑說：「美國的劍橋，不是一個獨立的區域，它屬於波士頓都市區，與波士頓只隔一條查爾斯河。」

項善峰問：「華人來此的歷史，應該很長吧？」

王向東說：「大約有100多年。波士頓的唐人街里，至今還有一條PingOnAlley（平安衚衕），中國移民最初就定居在那裏。」

項善峰靈機一動：「我們要不要到唐人街看一看？」

王向東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