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冤家路窄
星期一，寧一穿著緋雪昨天專程送來的職業裝，穿上高跟鞋，在鏡子前轉了一圈。恩，很好，即不張揚又不缺乏氣質，和即將上任的那個職位形象比較相符。
丁小雨在達鴻公司為寧一謀的職位，說好聽點是公關，說難聽點，其實就是大廳的接待小妹。不過寧一此時並不是在乎工作是什麼，只要能進入達鴻公司，就可以多了解一下那個鄒涵，也方便製造機會去接近他。
達鴻公司人總部大廈一層，人來人往，寬大而有氣勢，地面鋪著光滑的大理石，寧一踩在上面甚至有一種一不留神就會摔倒的錯覺。諮詢到了人事部的在13樓，她便急忙沖向了正要關上門的電梯。
小跑中，一不留神，腳下一滑，寧一朝前撲去，和前面一個人撞個滿懷。那人很奇怪，本來這種情況下扶一下她就好了，可是那人卻手一放，微微側身，把寧一推出懷抱，重新讓快站穩的寧一和地面一個親密接觸。
大理石和寧一碰撞的聲音吸引了不少人的側目，只是側目，很多人匆匆而過，沒再多看一眼。
報道第一天就被人糗了一回，坐在地上的寧一抬眼看向故意讓自己摔倒的人——「原來，是你？」寧一冷哼一聲。
「對不起。」這是男人的第一句話，可是語氣中一點歉意都沒有，反而笑得很狡黠，伸了一隻手在寧一面前，又問道：「小姐你傷著沒？要不要我送你上醫院？」
寧一瞥了一眼那隻手，自己站起來，讓那隻手僵在那裡。她拍了拍衣服，也換上笑容：「這位先生，沒人告訴你，道歉要誠懇嗎？算了，我從來不和沒教養的人計較。」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要讓你摔倒？」男人縮回自己的手，笑容一絲閃動都沒有，「這種情況下，你不是應該大喊大叫，讓人看到你被我欺負了，再向我索要賠償嗎？」
寧一本來想走，聽到男人的話，停住身形，歪著腦袋問道：「好吧，你為什麼要故意摔倒我？想製造一場艷遇，還是想多掙一些回頭率？」
「都不是。」那男人笑得很有涵養，和他的行為一點也不符合，「那天你說撞到女士要做的三件事，我不過是想學習實踐一下而已。」
「不錯。」寧一笑著點頭，說完這兩個字，笑容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毫不客氣的諷刺道，「那天在電梯里，我就覺得你特像禽獸，現在在這裡穿得這麼整齊正經，也還是禽獸——衣冠禽獸。」
說完，寧一頭也不回的轉身，大步走向電梯，去人事部報道。
「劉先生，你好，我是寧一。」寧一端莊的站在一張辦公桌旁，面前是一個滿臉油光的中年男人，他正是人事部的負責人劉德。
聽到寧一的聲音，劉德從文件堆里抬頭，用一雙賊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寧一一番，用一種不輕不重的語氣皺眉重複了一聲：「寧一？」
「是的，就是丁小雨介紹的那個。」寧一帶著禮貌的微笑，姑且就當作他是貴人多忘事吧。
「哦，丁小雨介紹的，我知道了。」劉德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寧一，然後重新把頭埋進自己的文件堆中，不再關注寧一，只是吩咐道，「帶著這份文件去辦理工作手續，然後去資料室找小王那一份關於你工作需要記下來的內容，回去熟悉一下，明天就正式上班。」
「謝謝。」寧一接過資料，沒有再打擾這個彷彿日理萬機的劉德，按照他的吩咐去辦理一切手續。
星期二，寧一在諮詢處站了一天，回答各種關於哪個部門在哪兒，辦什麼事該去哪兒的問題。本來寧一隻看了半個晚上的相關資料，並不熟悉，很多問題還要現場查找，頗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和寧一一起搭班的黃燕很是熱情，看到寧一回答不上來，會好心的提醒她。
「真是謝謝你了，小燕。」寧一的臉上滿是感激的笑意，「今天若是沒有你幫我，我肯定會死得很難看的，不如下班之後我請你吃飯吧！」
「沒關係了，我們是同事，本來就應該相互幫助，哪兒還需要特別請吃飯啊。」黃燕笑著道，「而且我都在這裡工作了三年了，你新來，要請客也是我這個老人該請的。」
說實話，寧一很是喜歡這樣熱心單純不怎麼去算計別人的女孩，不過，這頓飯一定要請，還指望著從黃燕這裡套出一些關於鄒涵的信息才是。時間只有一個月，每一天都很寶貴，都應該有進展。最後，黃燕拗不過寧一熱情似火的邀請，只好跟著她去一家附近著名的小吃店吃東西。
「小燕，聽說我們達鴻公司的總裁很厲害呢，在五年內就讓公司發展到如此大的規模了也。」寧一一臉嚮往的表情看著黃燕，「你有沒有見過他啊？他長什麼樣？對員工們好不好啊？」
「你說我們鄒涵鄒總裁啊？」黃燕把口中的東西咽下去，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花痴的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如果你第一次看到我們鄒總裁一定會移不開眼睛的，如果他對你笑一笑，那你一天都會睡不著覺的，如果他能跟你說一句話，你一定會覺得自己愛上了他。」
「哪兒這麼誇張。」寧一笑著搖了搖頭，黃燕說的不是人，是妖，最少也是人妖，「你不是已經愛上鄒總裁了？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追星似的。」
「我們公司的女員工至少有一半都暗戀著鄒總裁呢！」黃燕一臉嚴肅，「鄒總裁不僅是帥，有能力，有錢，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種讓人沉淪的氣質。我從來沒有幻想過和總裁能有什麼，只是能看到總裁，能幫他做事，能成為達鴻公司的一員我就很滿足了。」
「哇，小燕原來是個麥田的守望者啊，好偉大。」寧一調笑道，「對了，鄒總裁結婚沒？他喜歡什麼樣女人？」
「總裁結婚倒是還沒有，只是……」黃燕有些臉紅，吞吞吐吐的道，「總裁比較、比較風流……據說他有很多情人，每一個都是大美女，而且能力出眾，什麼類型都有，所以我也不知道總裁他究竟喜歡哪樣的……」
「那總裁平時在公司嗎？」寧一接著問下去。
……
別過黃燕之後，寧一總結著打聽來的消息，在心中盤算著自己的計劃。每周五，鄒涵一定會來一次達鴻公司總部，做一周總結和下一周任務計劃的安排。至於自己出現的角色，寧一暫時定位為單純善良。
「站住！」一個略帶顫抖的聲音卻故作兇悍的聲音在寧一的身後響起，「搶、搶劫，把你身上的錢交出來，我、我就不會傷害你。」
寧一回身，借著昏暗的路燈，看到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瘦骨嶙嶙的人雙手顫抖的握著一個西瓜刀長短只能稱之為刀片的東西，佝僂著背對著寧一，一點搶劫的氣勢都沒有。反而在寧一的瞪視下露出了害怕掙扎的表情，甚至還在微微往後退。
寧一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人可以為了一點根本就不存在的驕傲花五十萬買一個女人一夜，而有人卻為了能吃上一頓飽飯不得不走上自己並不情願的犯罪道路。
現實就是這麼無奈。
「只要、只要你交出一百塊，不五十塊，我、我就不會傷害你。」那人看著寧一沒動，抖抖的揮了一下手中的刀片，結結巴巴的提出要求。
寧一微微一笑，點點頭，從手提包里拿出錢包，然後開始抽錢。
「碰！」一聲響動之後，寧一看到剛剛妄圖搶劫自己的人倒在了地上，在掙扎著爬起來。另外一個人出現在寧一面前，他側過臉吹了一下拳頭，然後轉回頭，對寧一暖暖一笑，讓寧一有種錯覺，恍然覺得明明暗淡的路燈變得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