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 泄露
劉進濤熟悉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一山，我劉進濤，可找到你了。我在警備區給你打的電話。」
王一山心一緊：「劉叔叔，什麼事？」
劉進濤說：「一山，你別着急啊，聽我慢慢說。你的照片最近上了你們軍報，得到表彰了對吧？」
「是啊！」
「好，這是件好事。叔叔替你高興啊。但是接下來有件不好的事情，你注意聽。上海有個造反派也在陝西當兵，他把你的訊息告訴『工總司』一個頭頭了。他們可能要來你們部隊找你。你注意一下。」
王一山一陣緊張，想不到該來的還是來了，他問了句：「劉叔叔，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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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進濤說:「那幾個造反派想讓公安局開一個公函，把你當犯罪嫌疑人，我給擋住了。我說這個事情屬於造反派內部事件，公安局沒有立案，也不介入，不能開。所以，你不用擔心什麼，躲開他們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劉叔叔。」王一山又在電話里問了些家裏的情況，劉進濤告訴他家裏一切都好，讓他放心。最後幾番叮囑，讓王一山不要衝動，要找部隊首長幫忙解決問題。
放下電話，王一山心事重重。陳二虎看他神色有異，問道：「一山，什麼情況？家裏有事？」
王一山說：「排長，我有麻煩了。」
陳二虎一聽這話，胸脯一拍：「什麼麻煩，你說!咱特務連的怕什麼麻煩？」這麼些日子的相處，他早已經把王一山當成自己的貼心小兄弟。
王一山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沒有必要瞞着陳二虎這位老大哥，於是把自己犯的事情講了一遍。
陳二虎聽了，安慰他道：「一山，這個事情別着急，咱們找連長想想辦法。你放心，有我在，誰也不敢拿你怎麼樣，敢抓我的兵，老子弄死他！」
「排長，這事兒找連長恐怕都兜不住，得找團長。」
「那也得讓連長知道啊。」
團長辦公室。陳二虎陪着王一山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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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光明、陳為民、張耀東幾個人抽著煙，眉頭緊鎖。
「我說你小子不是省油的燈吧，原來到我老一團當兵還是為了這個事情。」
劉光明說着，瞥了陳為民一眼，像是自言自語：「不過，換成老子，那造反派頭頭估計也是個重傷，他媽的，什麼玩意兒。」
陳為民瞪了他一眼：「老劉，你這話說的，像個土匪。知道這個『工總司』的後台是誰嗎？」
「誰啊？」
陳為民湊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兩個人的名字。劉光明抽著煙不吭聲了，鼻子裏哼哼：「那老子也不會讓他們在我老一團為所欲為。」
「你啊，讓你參加政治學習，多看報紙，你總是不上心。」陳為民說：「別說他們來老一團我們沒轍，就連大軍區這些人都敢衝擊，多少大區司令副司令躲著走，這些人是無法無天的。」
張耀東笑笑說：「政委，那大區的首長不是都躲過去了嗎？那咱們躲躲不就完了？來咱們這小地方讓他們找不着人，他們能耗多久？」
王一山說：「團長，政委，你們把我交出去算了吧。我不給大家添麻煩了。」
陳為民瞅了他一眼：「王一山，你在我面前一貫嬉皮笑臉油腔滑調，我是恨不得把你交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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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山何等聰明，知道陳為民話里的意思，乖乖地閉嘴不吭聲。
陳二虎性情魯直：「團長，他們敢亂來，我這脾氣可不會慣着誰啊。」
「陳二虎，閉嘴！」張耀東喝了他一聲。
劉光明瞅了瞅陳二虎，似笑非笑。
陳為民不理他們，自顧自說：「這些人來，我估計也就是以他們那個『工總司』的名義來，又沒有公檢法的證明，更沒有軍區的指令，名不正言不順，也就是來個瞎貓抓耗子。哼哼，造反派一貫的作風而已。瞎搞的。」
劉光明說：「老陳，你最清楚造反派的尿性了，你來想辦法。」
陳為民背着手在辦公室走來走去，一會兒說：「躲躲吧。他們如果來，我去應付。」
王一山問：「政委，躲去哪啊？」
陳為民手背朝外揚了揚：「去團部農場好好獃著，學習、勞動、反思。這事情過了再說。注意啊，這件事情誰也不能泄露出去。聽明白了嗎？」
待幾個兵走出辦公室，劉光明拍拍陳為民的肩膀：「哎，老陳啊，你可是越來越像我老一團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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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專門給你擦屁股護犢子就成了你老一團的人？什麼話！」陳為民不客氣地說。
一排戰士看王一山收拾行裝，紛紛問他要去哪。陳二虎跟着一旁，告訴大家說王一山要去軍區集訓，任務緊急，馬上就得出發。林立強想出門透透氣，死纏爛打說要送王一山硬要跟着去。陳二虎被他磨得沒辦法，知道他和王一山是鐵桿，告誡了幾句也就帶着他一起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