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賈老毒物
與徐州不溫不火的戰事相比，荊州就顯得有些熱鬧了。荊州共有兩個主戰場，以孫堅、王朗、嚴白虎、劉勛等人組成的諸侯聯軍，共有十數萬之眾，其中不乏有精於水戰的精兵，有大小戰船數百艘。
大軍以孫堅為主帥，起兵於柴桑，乘船順著長江逆流而上直逼荊州重鎮江夏。劉表暗暗後悔不該貪圖馬超的小恩小惠，否則焉能有今日？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只能站在馬超這邊一條道跑到黑！
江夏為荊州咽喉，一旦失守，襄陽城就直接暴露在敵軍面前，劉表一邊派黃祖帶重兵駐守江夏，一邊遣人找馬超求援。好在馬超反應迅速，立刻派駐守武官的張遼引精兵五萬直奔襄陽而來。
張遼為馬上將軍，並不擅於水戰，而且他這支隊伍里騎兵頗多，到江邊與孫堅對敵無疑是送死行為。大軍趕至襄陽立刻受到劉表的熱情招待，經商議，在法正的提議下，張遼決定行圍魏救趙之法。避開孫堅的鋒芒，五萬大軍藉助劉表的水軍從洞庭湖一帶過江，充分利用騎兵的機動性深入兵力空虛的江東腹地，趁機收服荊州的長沙、巴陵、巴丘等城池。屆時孫堅、嚴白虎、王朗、劉勛等小諸侯後方不穩，不得不回兵自救。
另一路大軍卻是以文丑和紀靈為首，此路大軍足有二十萬之眾。大軍從豫州汝南郡起兵，經過古城。魯山向南陽宛城開進。割據南陽的張繡得到消息后只得派人向馬超求援，隨後龐德、徐庶、馬岱、王雙、吳匡五將領兵十萬急赴安樂和魯山之間紮下大營，並按照馬超的意思向張綉索要賈詡前來相助。
張綉不敢違逆，只得親自坐鎮宛城，讓胡車兒護送賈詡至龐德大營。龐德、馬岱、王雙三人也算馬超的老部下了，對馬超的提議自是言聽計從，對這位年過四旬，其貌不揚，又矮又胖的文士恭敬有加。
寒暄過後，龐德拿出一封封了火漆的書信。正色道：「此乃大將軍密令。還請賈先生聽仔細了！」
賈詡受寵若驚，沒想到馬超竟如此看中於他，只是不知道這密令是什麼意思。龐德當眾揭開火漆，拿出馬超的親筆信念道：「賈詡、張綉皆為涼州人氏。系董賊嫡系部曲。在董賊掌權之際曾抄掠南陽。汝南、潁川等地。亂殺無辜，搶掠民眾，罪惡滔天。百死難贖......」
賈詡聽得頭皮發麻，冷汗直流，臉都白了，看這意思，馬超是打算把他誆出殺掉！龐德見賈詡面色慘白，心裡不由暗暗好笑，繼續念道：「然自董賊伏誅以來，其餘部做鳥獸散，李傕、郭汜等人皆被流放海外！唯張綉、賈詡二人僥倖逃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自張綉、賈詡投靠劉表而來便能約束部下行搶掠之事，並極力維持地方安定，對外數次打退袁紹反賊，頗有微功！
本將愛惜人才，欲上表天子赦免並加以重用。正值兩軍交戰之際，文丑部乃烏合之眾，勝之易如反掌。但本將念及天下蒼生，不願屠戮我大漢子民，命汝速出一計瓦解文丑大軍。此計若建功，汝可入京擔任要職，高官厚綠，榮華富貴取之不盡！如若技窮，連同前罪一同清算，當滿門抄斬，決不姑息！」
賈詡戰戰兢兢的聽著密令，後背都濕透了，直到聽完最後一個字才鬆了一口氣。當下接過密令皺眉道：「大將軍也太看得起賈某了，既如此，容老夫回去仔細思量一夜，明日再給將軍答覆如何？」
龐德道：「賈先生既得主公推崇，必有大才！此番能否瓦解文丑部，全勞先生了！」
賈詡連說不敢，心裡卻是七上八下，不知喜悲。但對天下大勢他早就心裡有數，此番馬超的目的無非是就是招攬於他，順便通過他招攬張綉，以達到一石二鳥的目的。
兩日後，文丑和紀靈引兵二十萬至魯山，同樣按下大營備戰。南陽和汝南之間有淯水相隔，淯水屬於襄江支流，水流湍急，深淺不一，少有船隻活動其上。文丑二十萬大軍若想快速渡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在安樂與魯山之間正好是淯水平穩狹窄之地，又有多座木橋搭建在其上，如此形勢下就成了兩家必爭之地。
次日，兩軍列陣於野外，旌旗招展，戰鼓喧天，陣陣寒風吹過，肅殺之氣愈加濃烈。龐德這支隊伍雖不是以前的神威營，但都是經過嚴格篩選和刻苦訓練的正規部隊。前些時日出兵漢中雖未建功，但對軍隊來講卻是一次難得的練兵機會。十餘萬大軍盔明甲亮，武器整齊劃一，看上去就如一道鋼鐵鑄就的長城。
文丑和紀靈的兵馬在數量幾乎是龐德部隊一倍，但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由世家食客或家奴收編而來的，毫無作戰經驗不說，連武器也是亂七八糟，其中以造價低廉的長槍和長矛為主。
兩方大軍的人數加在一起足有三十萬人，此戰也算是自光武帝以來規模最大的幾場戰役之一了。主帥龐德略顯激動，與賈詡商議了一陣便提馬向前幾步，高聲喝道：「本將龐德是也！不知文丑將軍何在？且先出來答話！」
文丑聞言也提馬來到兩軍陣前，大聲道：「要戰便戰，卻不知龐將軍有何話要說？」
龐德抱拳微微施了一禮，出言道：「人言河北雙雄顏良文丑皆有萬夫不當之勇！我家主公對文將軍亦是稱讚有加，然昔日名震河北的名將今日怎地跑到河南逞威？卻不知文將軍此番揮軍前來所謂何事？的攻城奪寨呢？還是屠掠百姓？亦或者是帶兵打進洛陽，為袁紹謀個天子之位？」
文丑眉頭一皺，沉聲道：「本將也曾聞過你的名頭，當年破烏恆、征鮮卑，近日出兵攻打漢中皆為汝之功勞。但今日是兩軍陣前，我等都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你如果非要知道，待本將擒下你，再親自去問我家主公！」
龐德搖了搖頭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話雖如此，但本將尚有一問，如文將軍肯如實相告，龐德感激不盡！」
文丑略顯不耐煩，沉聲道：「且說來聽聽！」
龐德道：「敢問將軍志向何在？」
文丑一愣，沒想到龐德竟有如此一問，當下不加思索的答道：「文丑不過一武夫，志在定國安邦，匡扶漢室，兼濟天下！」
龐德道：「然也！可文將軍可曾想過，若今日你我三十幾萬大軍戰在一處，勝負暫且不說，必是血流成河，橫屍遍野之局，一日之間多十數萬冤魂讓人於心何忍！汝為漢臣，吾亦為漢臣，袁紹乃至我家主公皆為漢臣，又何必自相殘殺？」
文丑一時語塞，正要反駁卻聽龐德繼續說道：「江東有山越造反，盜賊橫行，蠻人到處燒殺搶掠我們漢人，百姓疾苦不堪，背井離鄉逃亡他處，袁紹不出兵鎮壓也就罷了，反而為一己私慾揮兵百萬造反，以造成各地兵禍不斷，白骨累累，將軍一心為袁紹賣命，豈不等於助紂為虐？」
文丑大怒，「嗆啷！」一聲就拿起了鐵槍，大喝道：「馬超霸佔京師，挾持天子，玩弄權術，搶掠世家，爾為馬超鷹犬，難道就不是助紂為虐？廢話少說，久聞大名，今日恰逢兩軍交戰，正好領教一番！」
龐德卻動也沒動，皺眉道：「我家主公的種種舉措都是為天下萬民著想！文將軍如若不信，自可抽空回冀州家鄉打探一番！今日之言實乃肺腑之言，文將軍想與龐某一戰也未嘗不可，不如三日後在此決一死戰如何？只可惜將軍麾下的二十萬雜牌軍，不論勝敗，你我皆是大漢民族的罪人！」
文丑心裡一動，他倒不是被龐德的話所打動，而是見了龐德大軍的軍容后心有忌憚。這三年來他跟隨袁紹一直順風順水，可謂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但對手不是小股地方黃巾軍，就是名目繁多的起義軍，哪裡見識過真正的作戰部隊？
今日龐德的十萬大軍頓時讓文丑開了眼界，袁軍士卒見了馬超大軍的裝備后也都議論紛紛，二十萬大軍列成長長的一隊，隊形散亂，喧嘩之聲就如菜市場一般，根本沒有半點交戰之心，若勉強出戰必敗無疑，哪怕人數多一倍也不行！
沉吟良久，文丑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此就依你所言，三日後在此一決雌雄！」說罷撥馬便走。
兩方僅僅對峙了片刻便雙雙收兵各自回營。龐德心裡著實沒底，一進中軍大帳便開口問道：「本將已經依計而行，接下來就看賈先生的本事了，若能極小代價瓦解文丑的二十萬大軍，定是大功一件！」
賈詡自通道：「將軍放心，袁紹為人外寬內忌，又好衝動，此番雖然派出四路大軍，但每路大軍之中都有監軍一名，文丑部的監軍正是許攸！賈某隻需略施小計便可讓許攸心中生疑，藉此離間文丑與袁紹的關係！」
龐德也不是蠢人，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點頭道：「聽說這二十萬大軍都是文丑一手訓練出來的，若袁紹真的臨陣換將，軍心必散，屆時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可不戰而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