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秦清曼一點都不關心隔壁朱紅霞家的熱鬧，沒了相親的煩惱，她更樂意與楚楚關起門來過日子，現在離過年沒多久了，就他們目前剩下的物資看，必須要縮衣節食。
算計著儲物間里的糧食，秦清曼打算早飯做雜糧包子吃。
「姐，咱家還有很多干野菜，是春、夏天的時候曬的。」
楚楚跟在秦清曼的身邊仰頭看人，他也在擔憂食物，自從餓過肚子，他寧可省著點吃，也不敢真的吃到一點糧食都沒有。
沒有糧，真的會餓死人！
「我知道，糧食省著點摻些各種野菜能吃到開春，就是咱們得吃點肉補補身體，咱們倆的身體還是有點虛。」秦清曼摸了一把楚楚擔憂的小臉蛋。
經過兩個來月的食補，她跟楚楚的體質都恢復了一點，但像他們這種虧損嚴重的身子最需要補充的反而是肉食。
紅肉不僅能補充鐵元素，還能補充人體很多微量元素，特別是像楚楚這種正在發育的孩子，更是需要吃肉，不然個頭根本就恢復不了。
這也是她這幾天思索肉食的原因。
聽到秦清曼說吃肉補身子，楚楚立刻回想起雞肉的美味。
舔了舔嘴角，小孩既嚮往又懂事，說道：「姐，過年前屯裡肯定會殺豬，咱們家能分點，再等等，等等咱們就能吃上肉了。」
七十年代可不是改革開放時代，這個時候的所有物質都屬於集體，只能憑票證購買或者是分配，幸好他們生活在村裡，有些物資不像城裡啥都需要憑票購買。
他們屯養得有豬牛羊，除了大部分上交國家，會剩些回饋村裡，年節時期大隊書記會安排人手殺豬宰羊，到時候村裡人都會按照人頭分肉，他們家也有一份。
秦清曼穿到這個時代也知道這個時代的特色。
之前她能用抵賬的方式讓幾家親戚還上一些糧食物資已經算是幸運。
但肉食這種東西那可真是想換都沒得換。
因為誰家都缺肉，誰都捨不得那口肉，要想大口吃肉除非是自己去山上狩獵，自己勞動得來的獵物只需上交一半，另一半屬於自己。
看著窗外被大雪覆蓋的大山，秦清曼心生嚮往，但最終偃旗息鼓。
就她這樣的身材與體質，別說上山打獵，估計爬個山都氣喘吁吁。
「姐，山上可危險了，不是獵人可不能上山，這段時間雪那麼大，屯裡的獵戶可都不敢上山。」楚楚的心思很細膩，察覺到秦清曼的蠢蠢欲動，趕緊勸阻。
因為擔心與害怕，小孩伸出雙手緊緊抓住了秦清曼的手。
「姐不上山，你放心，我知道山上可危險了。」
面對楚楚的關心，秦清曼心軟成了一片。
同時她還真不敢自己一人上山，這個時期的大山可不是後世的山，這個時期的山上有著非常多的野生動物，熊，老虎，野豬，任何一種野獸都不是她能招惹的。
「姐，山上有老熊，能吃人的。」
楚楚還是不放心，忍不住用話恐嚇秦清曼。
秦清曼：……熊不吃人，不過熊一巴掌能把人頭骨拍碎。
姐弟二人討論了一會山上的危險后就開開心心做早飯吃，做雜糧包的時候秦清曼放了黑豆面，玉米面，還有一點小麥面發酵，餡料是干薺菜與蘿蔔絲。
剛蒸出來時，雜糧包香噴噴，饞得楚楚差點流口水。
「姐姐，好香，我從來沒吃過這麼香的雜糧包。」楚楚這話一點都沒有誇大其詞，原主的廚藝只能說是一般，加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什麼都省的情況下，不管是做菜還是做包子連點油都捨不得多放。
那樣做出來的雜糧包能好吃才怪。
秦清曼就不一樣了。
她廚藝本就精湛，加上捨得放料，普普通通的雜糧包可不就做得好吃到讓人慾罷不能。
秦清曼知道自己跟原主是不一樣的，掰了個包子晾涼后遞給楚楚，說道：「餡料里我放了香油，蔥花，還有雞湯調和，能不好吃才怪。」
聽了這話，楚楚立刻信服無比。
好料放得多，普通的雜糧包當然就比以前做得好吃。
狠狠咬了一口香噴噴的雜糧包，楚楚吃得一臉的滿足，更何況他的面前還有一碗帶著幾個雞肉的雞湯。
一頓溫馨的早飯吃完，姐弟倆都癱坐在了椅子上。
滿足，無比的滿足。
就在秦清曼與楚楚覺得日子越過越有盼頭時，隔壁朱紅霞家也是一派歡聲笑語。
就算秦磊與朱紅霞對劉和昌當自己的女婿再不滿意，但也架不住自家閨女願意，既然閨女願意，他們也沒有必要一定要當惡人。
畢竟劉和昌真成了他們家女婿對於兩個兒子的工作也是助力。
所以短暫的尷尬后，朱紅霞家就其樂融融起來。
各自都抱著各自的小心思，一群勾心鬥角的小人反而能說到一塊去。
劉和昌帶了厚禮物上門，有肉有糖，朱紅霞也沒叫秦彩雲來幫自己做飯，而是自己帶著小兒子又是殺雞又是泡發蘑菇，做了一頓真正的小雞燉蘑菇。
濃烈的香氣也開始從他們家傳向四周。
秦香家離朱紅霞家最近，是最先被影響的。
聞著空氣中小雞燉蘑菇的香氣，她家十五歲的閨女秦冬梅忍不住聳了聳鼻子，好奇道：「娘，我二舅母家這不年不節的幹嘛殺雞吃肉？」
秦香原本也是不知道原因的，但剛剛她看到了一個身影，在短暫的震驚與詫異后，她選擇老老實實在家不去朱紅霞家看熱鬧。
她可不想秦彩雲帶壞了自家閨女。
所以聽到女兒的疑問，秦香立刻把臉一沉，呵斥道：「你管你二舅母家為什麼殺雞吃肉，別人家過怎樣的日子是別人家，跟我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
姜冬梅完全沒想到自己無意中這麼一問老娘會發這麼大的火，頓時有點懵，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在火爐旁烤火的姜林山。
家裡就她一個孩子，老爹還是挺寵她的。
姜林山之前就聽秦香說了朱紅霞家熱鬧的原因，他跟媳婦的想法是一樣的，這種不怎麼光彩的事盡量不要讓閨女知道，不然人心要是野了以後遭罪的可是自己。
畢竟婚姻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
有些話不能跟孩子明說，姜林山就趕緊轉移注意力，「冬梅，咱家今天也殺雞吃。」都貓冬好幾個月，這幾個月來一直吃素，離過年也沒多久，是時候開開葷了。
果然，聽到自家也殺雞吃肉，姜冬梅瞬間把朱紅霞家為啥吃肉的事拋擲腦後，抱著秦香就撒起嬌來。
原本秦香是不想殺雞吃肉的，但她就一個女兒，看著女兒對肉的饞勁，咬了咬牙，最終點頭殺雞吃肉。
這樣的場景在朱紅霞周邊幾家上演著。
頭天聞秦清曼家的雞湯香，今天又是朱紅霞家小雞燉蘑菇，一連兩天都被香氣折磨，家裡養得有幾隻雞的幾家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折磨。
反正貓冬這麼久，臨過年前要是天氣好屯裡會組織一次大規模進山，進山就有肉吃，為了給進山做準備，現在確實可以殺只雞補補身體。
如此一來，家家就都吃上了肉。
今天的天氣確實非常好，一直到中午也沒有下雪颳風的跡象，劉和昌在朱紅霞家提前享受了一把新姑爺的待遇，酒桌上趁著酒勁也答應秦磊幫忙安排大舅子進農場。
這樣一來他在朱紅霞家更受歡迎。
既然是閨女自己選的，秦磊跟朱紅霞也認命，加上現在安排大兒子進農場連錢都不用花，兩口子頓時對這樁已經無法更改的婚事看好無比。
更何況劉和昌成了他們家的姑爺等到小兒子工作時那絕對不算什麼事。
犧牲一個閨女換來這麼多好處，秦磊跟朱紅霞覺得值。
面對劉和昌的笑容也變得真誠無比。
一頓飯吃到下午兩點多才結束，就這頓酒的時間裡秦磊不僅答應了嫁女，雙方還把結婚的具體日子定了下來，就在年後正月十五。
最團圓的好日子。
酒足飯飽，劉和昌與媒人趁天氣不錯打算回鎮上。
認了新姑爺，秦磊一家肯定是要把人親自送出院門的，正巧秦清曼在自家院里抱了些柴火要回屋，雙方非常意外地打了個照面。
看到劉和昌，秦清曼在內心深處念叨了一句倒霉。
說實話她是一點都不想見到劉和昌，只要想到朱紅霞他們之前因這個男人算計自己她對這個劉和昌就噁心得不行，早知道會撞到，她寧可火爐里沒柴了也等到對方走了再出正房。
帶著不待見的情緒，秦清曼裝作沒有看到人抱著柴火埋頭就往正房走。
秦彩雲可能是有點飄了，又或者是認為婚姻穩了，看到秦清曼，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居然熱情地打起了招呼，「清曼姐，抱柴呢。」
她這一聲招呼打得意外，聲音又大，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到了秦清曼的院里。
秦清曼心裡不爽，但又不能裝聾，只能抬起頭看向秦磊跟朱紅霞禮貌打招呼，「二叔，二嬸。」
「清曼啊，快進屋，一會爐火熄了家裡可就冷了。」
此時的朱紅霞驚得冷汗從後背滑下了脊樑。
原本要介紹給秦清曼的劉和昌成了自家女婿，這事怎麼看怎麼操蛋，她怎麼好意思介紹兩人認識。
秦清曼本就不想認識劉和昌，順著朱紅霞的話轉頭就徑直進了家門。
秦磊家門口，劉和昌看著已經消失了秦清曼背影的院子久久不能回神。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他看清楚了秦清曼的長相。
那臉俊得就像最美的花，那身材完美得就像夢中的神女。
「伯母，這閨女叫清曼，秦清曼？」劉和昌看向朱紅霞一家人的目光帶上了審視與深沉。
看著黑沉臉的劉和昌，秦彩雲心裡咯噔一下慌了。
秦清曼經過兩個多月好吃好喝的調養，早就如同涅槃的鳳凰一樣變得光彩奪目，天天幹活的她完全沒法跟對方比，也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