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第70章 第70章

雲緩一上馬車便睏倦的趴在連鋒的腿上。

連鋒有一搭沒一搭的撫摸著雲緩的後背。

他對雲緩的佔有慾是很強,一方面希望雲緩寸步不離的在他身邊,另一方面又希望雲緩能夠開心,於連鋒而言,雲緩並非關在籠子里把玩的金絲雀。所以說,在日常相處之中,他更希望雲緩能夠感到舒服。

在外面走了這麼長時間,雲緩已經疲憊得不行,他趴在連鋒便開始打瞌睡,濃密的眼睫毛上被一點淚水浸得有幾分濕潤,臉上帶著些許困意。

連鋒手掌輕輕觸碰雲緩的臉頰。

雲緩真的很困了,這個時候他不喜歡別人打擾他睡眠,趕緊把連鋒的手輕輕一推:「我想睡一會兒哦。」

連鋒粗糙的指腹在他下巴處輕輕颳了一下,雲緩肌膚太細膩,摩擦過後便留下緋紅的印子,為了不受連鋒的打擾,雲緩只好把連鋒的手塞在了自己腋下,手臂輕輕夾住不讓他動彈。

馬車很快就進了宮城,雲緩入宮之後還沒有蘇醒,連鋒把他打橫抱起來抱進了寢宮。

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很快便被傳了出去。

順國公魯逸興只聽到靖侯世子喊雲緩為郡王,究竟是哪個郡王,順國公卻猜不清楚。

等連鋒和雲緩離開后,順國公很快追上靖侯世子的馬車。

蘇康年心裡不大高興,他事務繁忙,不喜與這些人往來,加上順國公府子弟不大有出息,就算往來了,將來亦不能給自己府上帶來什麼好處。

蘇康年探出半邊身子:「大人有何事?」

順國公道:「世子,能不能讓我和你共乘?」

他都厚著臉皮這樣說了,蘇康年沒有拒絕的道理,給他讓出了一個位置。

順國公毫不客氣的上了馬車:「今天陛下身邊那位白衣服的小公子,他是什麼來歷?怎麼老夫聽到世子稱呼他為郡王?」

蘇康年眼睛眯了起來。

雲緩來都城這麼長時間,陛下一直沒有把雲緩的存在告訴這些大臣。

蘇康年並不認為這是陛下不重視雲緩,恰恰相反,越是珍重之人,越會好好的保護起來。

朝中局勢在逐漸穩定下來。可是,先帝畢竟當了三十年的皇帝,他明面上的勢力被剷除了,暗中忠心於他的人有多少誰都不清楚,過早的把雲緩暴露出來,只會讓麒朝滋生過多的流言,這些流言恐怕會傷害到雲緩。

靖侯府效忠於連鋒這麼長時間,每次都能在混亂的局勢中存活下來,最基本的眼力見他還是有的。

蘇康年道:「這幾日我的腦袋被石頭打中,受了一點傷,經常想不起事情,大人說的是哪個?我好像記不清了。」

順國公連說帶比劃了一番:「那個白衣服的,頭上戴著銀色的發冠,兩側垂著飄帶,長得很好看,陛下還給他挑魚刺,他說他不想吃肉,陛下說他如果想長高就必須吃肉。」

蘇康年:「真想不起來了。」

順國公被氣得吹鬍子瞪眼:「你不告訴我是吧?好好好,我找別人打聽,麒朝王爺郡王總共那麼多,就不信打聽不出他的來歷。」

蘇康年一挑帘子:「大人請下馬車去打聽吧。」

順國公從馬車上跳下來了。

一連許多天,順國公都在和人打聽消息。他堅信這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都城什麼大事小事他不知道的話,絕對不會安心。

可是,身份比順國公低的人不可能知道什麼。身份和順國公差不多的,有事沒事都不大願意和他瞎聊天。順國公問了許多人都沒有打聽出任何消息。

最近汮陽城內有一處勾欄起火,因為官員救火不及,不僅燒了些許商鋪,還燒到了百姓家裡。因為麒朝都城人口稠密商業發達,城中起火不是太稀罕的事情,汮陽自被立都起便為防火做出不少舉措,這次燒死了幾十個人,已經是很嚴重的事件了。

早朝的時候皇帝震怒,文武百官被嚇得不敢出聲,玩忽職守的官員已經被摘帽子下獄了。等到退朝,站在前排的幾個大臣的腿有些發軟,下台階時都有些不穩。

順國公上前詢問戶部尚書:「柳大人,最近你有沒有聽說宮裡的消息?」

戶部尚書背上生了一層冷汗:「什麼消息?」

順國公壓低嗓音:「就是有個年輕的公子,旁人稱他是郡王,吃飯的時候,陛下給他挑魚刺,喂他吃肉,他不願意吃了,陛下好聲好語的哄他吃,對了,他還連名帶姓的喊陛下。」

戶部尚書毛骨悚然:「老魯,你做什麼白日夢呢?現在太陽都升起來了,大家都上過早朝,你可清醒清醒吧。」

旁邊的右相亦是像看傻子一樣看順國公:「剛剛早朝的時候,你沒有被陛下罵清醒?陛下表面上在罵潛火鋪那些失職的將領,實際上罵得是我們所有人。」

先帝元德帝對官員的要求並沒有那麼嚴格,他自身只能算中規中矩的帝王,平日里對政事並沒有特別上心。下面這些官員也是如此,能偷懶的地方都偷懶,能不做的事情都不做。

如今的天朔帝做事雷厲風行,從前在軍中的時候便很嚴謹,他對自己要求高,對手下的人要求也高。倘若文武百官還用面對元德帝的態度去面對他,日後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這次火災的事情讓一些官員落馬,天朔帝朝堂上這次怒斥,亦是在提醒其他對公事不上心的官員。

右相身為丞相,自身地位極高威望極重,對這次的事情要擔負一定的責任。皇帝訓斥官員的時候,他的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現在順國公突然告訴他,說皇帝不僅給人挑魚刺還喂肉……右相把這個畫面想了一下,一時間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順國公對著天舉起了自己的手指:「真的!老夫對天發誓,當時靖侯世子也在,他也看到了。」

蘇康年從這幾人身側走過去:「我腦袋被撞,這幾日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魯大人說事別帶上我,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戶部尚書見蘇康年這樣說:「你看,靖侯世子都不記得。」

「是真的!那個郡王約摸十七八歲,長得特別清俊,他的容貌比靖侯世子和陛下都要出眾,整個都城找不出第二個這麼好看的公子。」順國公有點急了,「如果你們見過他一面,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的長相。」

蘇康年在麒朝已經是很出名的美男子了,雖成親多年,至今仍舊是都城裡許多閨中少女的意中人,至於連鋒,更是美男子中的美男子,比他好看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順國公這樣一說,大家更不信他的話了,都當他是胡說八道。

右相空著肚子上朝,他現在被餓得頭皮發麻,從袖子里拿出一片人蔘含在口中提神,毫不客氣的嘲笑道:「我看魯大人餓糊塗了,看著陛下坐在上頭,便臆想出了陛下給人喂飯的場景。」

這麼多人都質疑自己,順國公一時間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真出了什麼差錯。

戶部尚書道:「老魯,要是真有這種事情發生,我把戶部尚書的位置讓給你,明天就回老家種地。」

其他幾個三品以上的官員同湊過來看看熱鬧,聽順國公說了這一通,眾人沒忍住把他又嘲笑了一遍,都說他今天起早了沒睡醒。

順國公拍了一下自己腦袋,他是和這群人解釋不通:「算了,你們不信就拉倒。都散了吧,就當我最近事情太多糊塗了。」

城中起火之後,另要安排救災等諸多事宜。右相和其他官員晚些時候需繼續和皇帝商議這件事情的後續,眾人都沒有用早膳,很快便各自散開用膳去了。

宮門外就有許多攤販支起攤位賣早膳的,他們專門賣給這些下朝去衙門的官員。右相和兩位尚書等下要議事,他們找了個攤子要了幾碗面。

吃飯的時候,各個都把順國公好好挖苦了一番,都說順國公老糊塗了。

右相一邊搖頭一邊道:「敢做這樣的夢,魯逸興真是膽大包天,老朽甚至不敢做夢夢見陛下給咱們好臉色。」

晚些時候右相就汮陽城內火師管理新擬了個章程,聽太監說皇帝在宣室殿批閱奏摺,幾個人一起過去,勞禧通報之後他們便進入了殿內。

連鋒正在案前批閱摺子,年輕帝王身上很有不怒自威的氣場。這些大臣被皇帝拿捏了這麼長時間,現在已經變得畢恭畢敬,壓根不敢抬頭去打量對方。

右相將汮陽城內災后救治的事宜詳細說了一遍,並就將來的管制擬了個章程。勞禧從右相手中接過摺子遞到了連鋒面前。

連鋒接過來看了看:「不錯。」

勞禧給幾個人拿了墊子,他們跪坐下來和連鋒一起議事。

連鋒坐在上首,面前有桌案和成堆的奏摺擋著,他們幾個膽子沒有那麼大,不敢直視連鋒。

幾個人議論得差不多,許多事情都快定下來了,這時連鋒那邊傳來很輕微的聲響,似乎是什麼人被吵醒后不怎麼愉悅的發出聲音。

緊接著一道帶著濃重睡意的溫潤嗓音傳來:「連鋒,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睡覺的時候發出聲音?我真的好睏。」

雲緩在連鋒懷裡趴著入睡,起初他睡得很熟,逐漸聽到一群人七嘴八舌的爭執,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而後慢慢蘇醒,發現講話的人就是連鋒。

他記得自己是在床上睡的,不知道什麼緣故醒來居然就變成了連鋒懷裡,這還不算,連鋒既然抱他睡覺就睡覺,還偏偏在他睡覺的時候大聲講話。

下面幾位大臣看到一名穿雪青色衣袍的少年從連鋒身側坐了起來,霎時都獃滯住了。

這名少年膚色極白,浸了冰雪般,墨發散散落在肩上,身形如松竹般秀美。

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都閉上嘴巴不言不語。

雲緩很快便注意到了房間不止他和連鋒兩人,他一轉身看到四五個鬚髮花白的老頭跪坐在地上,這幾個老頭的眼神躲躲閃閃,彷彿沒眼去看眼前的畫面。

雲緩:「……」

雲緩對這座宮殿不太熟悉,他記得自己沒有來過這裡。但是,這種場面不難想象,連鋒在和大臣們議事。

現在雲緩心裡只想抓著連鋒的衣袖質問,為什麼他議事的時候要把自己抱來,就不能把自己放在寢宮裡睡個安生覺嗎?

連鋒倒是很從容,拿了旁邊的茶水喂雲緩一口:「醒了?」

雲緩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茶,他現在心裡不怎麼高興,喝完便去屏風裡面的小寢宮休憩了。

連鋒看著他的背影,等他完全消失在裡面后,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

有點起床氣是應該的。

連鋒本來是想讓雲緩好好補覺,雲緩睡足了養好腦子記憶才能完全恢復。只是今天政務繁多,他一個人處理奏摺難免有些無聊,雲緩睡得那麼熟,戳他兩下也不醒,連鋒只好把他打包帶來了宣室殿,讓他趴在自己懷裡繼續睡。

下面這些大臣先是目瞪口呆,後來反應到剛剛的畫面不是他們在做夢,一時間又震驚不已。

右相的膽子稍微大一點,他沒忍住道:「陛下,剛剛那位公子是——」

「宸郡王,」連鋒語氣平淡,「朕的皇后,你們都不知道么?」

眾臣乍然聽說這個消息都快瘋了:你的皇后,我們怎麼可能知道?你之前又不告訴我們!

右相神色恍惚:「不、不知道。」

「現在你們知道了,」連鋒眼睛眯了起來,神色頗為不善,「他不喜歡別人議論他,城中若有對他不利的流言——」

幾位大臣被連鋒刀子般的目光掃了一遍,頓時從腳底生出許多寒意來。

眾人戰慄:「臣等絕不會在外胡說八道。」

連鋒頗為冷淡的揮了揮手,讓他們都下去了。

下去之後,外面已經是天黑了,宮燈照得台階一片亮堂。

戶部尚書納悶:「宸郡王——這是哪位?」

禮部尚書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凜王妃楚氏與凜王之幼子,當今凜王一母同胞的弟弟。」

各家先前其實尋思過將自家的女兒送到宮裡,只是皇帝壓根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朝中其他事情未解決,眾臣不好直接提這個。

這幾天稍微清閑了些,禮部尚書原本尋思著今年春天的時候弄場選秀,他摺子都快寫好了,結果就被告知皇帝已經定好了皇后。

這位小郡王是去年新被封的,其母親是鎮國夫人,當今的凜太妃,兄長是當今凜王,從身份上講金尊玉貴,絲毫找不出讓人指摘的地方。

最為關鍵的是,皇帝看起來十分鐘意對方。

他們幾個做夢都想不到有什麼人敢趴在皇帝的膝蓋上睡覺,這個彷彿冰雪捏的小郡王不僅趴在皇帝身上睡了,醒來還連名帶姓的喊皇帝名字,並責怪皇帝把他吵醒。

皇帝對他們發火的時候脾氣那麼沖,面對這個年輕的小郡王,居然只是拿杯茶親自去喂。

禮部尚書深吸了一口氣,反正他過段時間是不催著皇帝選秀了,誰愛催誰去吧,最好讓右相去,他不喜歡右相,早就想讓皇帝把右相給罷免了。

戶部尚書道:「原來順國公說的居然是真的。」

在沒親眼看見之前,沒有人能想到這一幕。他們今天早上嘲笑了順國公許久,現在想想,自己才是應該被嘲笑的人。

眾臣出了宮門進了馬車,各自散了。

連鋒從太監手中接過一碗冰糖蓮子羹,親手端著去了裡面。

雲緩靠在軟枕上打哈欠,他的墨發被束了起來,看起來還是有些疲倦。

連鋒喂他一口羹湯:「剛剛看見他們了?再過幾日,要不要和他們一起上朝?」

雲緩蹙眉:「上朝?」

「暫時學點事情。」

雲緩長得好看,家世高貴,備受連鋒寵愛,這些不一定能讓大臣們對他尊敬有加,反而有可能會滋生許多流言蜚語。雲緩手中若掌了實權,無論他長相如何身世如何,大臣們一定會對他有幾分敬意。

連鋒如今不是急性子的人,他往往布局深遠,最後時刻才收網享受成果。

他對雲緩了解很深,有時候比雲緩自己都要了解他自己。雖然雲緩總是安安靜靜的,過分心軟,且對許多事情缺乏認知。

但云緩是個很聰慧的少年,安排給他一些差事,他肯定能夠完成。以他的學識,讓他參加科舉考個功名能取得不錯的成績。哪怕他的辦事能力不能達到,還有連鋒給他收尾,保證他能夠圓圓美美的做完所有。

連鋒會一直保護雲緩,卻不想將雲緩藏匿在籠子里。

他捏了捏雲緩臉頰,總是忍不住調戲雲緩幾句:「喊一聲夫君聽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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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能再靠近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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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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