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病房

『……所以，你怎麼又來這裡了？』

留有紅色短髮，並打著兩個小馬尾的少女——史黛拉滿有疑惑地看向維音。

出現在病房裡的幾乎就只會有病人的存在，而現在在自己面前的維音，則是非常悠哉地削著蘋果皮，在他旁邊的則是對自己照顧有加，帶有稍微天然卷的綠色長發的另一位少女——卡米拉，正坐在床上，非常期待地等待著維音帶來的蘋果。

經過了【對劍舞台】后，伊絲芙琳和維音就立即將卡米拉帶到最近發醫院，經過精密的檢查后發現卡米拉也只是輕微的過勞而已，並沒有其他大礙，所以卡米拉才會和史黛拉出現在同一個病房裡。

『這個嘛……服裝店裡其他的樓層都被當成衣物的儲藏室了，所以傷者休息的地方也就只有這間房間而已』

維音正熟練地削著蘋果皮。至於為何他的動作那麼熟練，沒人知道，以及為何服裝店的樓上會有能夠放置病人的地方，這也無人知曉。

『先不說這個了，你也要吃我削的蘋果吧？我已經把它們都切成金魚的形狀了』

『為啥是金魚啊？』

『因為那樣比較有新鮮感』

『別把話說成在冷淡期的時期啊』

在吐槽的期間，被切成金魚模樣的蘋果也擺放在兩人的面前。卡米拉毫無猶豫地就吃了起來，而史黛拉則是露出了更加疑惑的表情，恐怕她是從未見過被切成金魚形狀的蘋果吧。

不過遲疑了一會兒后，史黛拉還是將蘋果放入口中。

好吃……？！意外的？！——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對了，昨天的轉播我也看過了，是叫做【對劍】的比試吧？店長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吧？』

昨天在病房裡無所事事的史黛拉，打開了電視后，便把伊琳的【對劍舞台】給看了個遍。當然，稍微有些刺激的部分，她也是看得非常精彩的。

硬要形容的話，那就像是午夜的八點檔一樣。

『嗯，多虧了維音大人，現在已經完全好多了。而且史黛拉小姐也和我同年吧？叫我卡米拉就行了』

維音……【大人】？——雖然很想吐槽，但發現卡米拉似乎有著服侍人的態度，所以就暫時不說了。

『……是嗎？那對我也不需要那麼拘謹』

『要是史黛拉叫我的時候也加上大人的話，我也會很開心的』

『到底怎麼樣才會讓你聯想到那裡啊？』

『我、我會繼續稱呼維音大人為維音大人的！』

『我都有點搞不懂為什麼你們倆的關係到底是怎麼樣的了……』

史黛拉看向這莫名其妙的兩人，久違地感到了頭疼。自從遇到了維音之後，自己的腦袋似乎就需要時刻高速運轉，才能夠跟得上這人的思緒。

『所以史黛拉，看過了【對劍舞台】之後有什麼想法嗎？』

對於史黛拉來說，伊琳的劍術又或是巴奈特的劍術，她都沒有一個是看懂的，畢竟自己主要使用的就只有靈術，所以壓根就不了解劍術。

『……總而言之就是非常厲害』

『我也是那麼認為的』

兩人都含糊地表達著。

『但是，伊絲芙琳大人的劍術，也同時是維音大人教的吧？以前每一早兩人都會晨練』

自從卡米拉加入到兩人的生活里的時候，就不時看見兩人的晨練。當然，在每一次的晨練里，似乎就只有伊絲芙琳一人輸得不甘心。

『是呢。畢竟那少女一直都將劍術視為宛如自己的生命一樣啊。更何況，劍術師的生命也就只有與別人對戰才能感受到活著的樣子。她也不例外』

活著的樣子嗎——史黛拉心頭一緊，但被卡米拉的疑問給打斷了。

『那個，我有個問題……』

『請講』

『那個【嗜血劍】的特性，也就是讓握著劍柄的人失去理智對吧？那種事情是真的會發生的嗎？因為從近代的武器特性來看，頂多也就只有輔助和校準靈力而已啊，最壞的情況下也就只有將它視為防身武器而已』

『也是呢』

史黛拉將手托在下巴，思考起關於靈術師們所攜帶的武器，也同時看向了一直都不離身的手環。

『前提是屬於【近代】的武器吶』

維音的話稍微點醒了兩人。

所有出產於近代的靈術師武器都經過靈術協會（與靈術工會不同，是屬於管理靈術師的地方）的認證后才能夠被販賣到靈術師的手裡，所以根本就不會出現類似失去理智的副作用。

而不屬於【近代】的武器，那就是從古代時代而來的【古代靈器】。

這樣的【古代靈器】里，經常被人們當作是由神靈在裡頭，會給予持有者特別的加護或是能力；又或是讓普通人能夠使用原本就無法使用的靈術，擁有更強的靈力。

『換句話說，【嗜血劍】里有能夠讓人陷入失去理智的邪惡靈術，這麼理解比較好』

『這和你所擁有的靈力不相上下嘛』

『你在說什麼呢，史黛拉，我的【反靈力】是世界上最強的啊』

『我、我也是那麼認為的！』

然而事實上的效果又是如何，也就只有持有者才會知道了。但唯一能夠確認的是，這樣的【古代靈器】在市面上並不常見。

『不過維音你還真是非常熟悉呢，【古代靈器】』

『要說不熟悉的話那是騙人的。因為我也有啊，從某人那裡繼承過來的』

『你還真有啊？！而且還說成類似繼承遊戲存檔一樣！』

『那是說【零】小姐的事情嗎？』看來卡米拉似乎知道維音所攜帶的【古代靈器】的名字。

『不過現在召喚不了，多半是還在鬧變扭的樣子』

『……明明那麼帥氣的東西就別把【古代靈器】說成像小孩子一樣啊？』

『不，【零】非常帥氣哦。要是我能用的話，恐怕現在的蘋果就不會是金魚的形狀，而是水母了』自信滿滿地說道。

『那、那樣的話，零小姐會更加生氣的……』

整個交談再次持續了數十分鐘。

『話說，卡米拉你知道伊絲芙琳去了哪兒嗎？一大早地就找不著人，是在避開我嗎？哭哭……』

『應該不是那樣的，維音大人。我想她大概是在【竹林院】里，一個人正在冷靜著吧。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思考片刻后，卡米拉便下定決心般地說道：

『維音大人，我想伊絲芙琳大人現在最需要的人就是您了。可不可以……去找找她呢？說不定能讓她安心片刻』

『可這樣的話，卡米拉不就會寂寞了嗎？』

面對維音的話語，卡米拉稍微露出了笑容。維音並沒有更加在乎任何一方，而是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即讓自己安心，卻也感到一絲的悲傷。

『是……比起我自己，現在維音大人最應該在的地方，應該是伊絲芙琳大人的身邊才對』

自己到底是以什麼表情說出這番話的，恐怕就只有眼前的這兩人才看得出來了。

『更何況，這裡還有史黛拉陪我呢。沒人陪伴的伊絲芙琳大人不就相當可憐了嗎？』

『……是嗎。我知道了。但是……』維音伸出手掌，並放在卡米拉的腦袋上『下一次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就多點依賴我好了』

原本的悲傷，被維音舉動弄得消散，露出了稍微開朗的笑容。

『那，我先走了』

看著維音走出房間的背影，卡米拉只是無動於衷地招了招手。

『……看得出來，卡米拉真的非常喜歡維音呢』史黛拉有些看透了的表情看向卡米拉。

『看、看得出來嗎？！唔……』瞬間臉蛋都紅通了起來。

『不過我是不知道他有哪點好的，能夠讓你那麼喜歡……』

『其、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有這種感情的。畢竟把我從那麼糟糕的地方撿回來后，就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直到我來到這座城市……』

…………

起初的相遇，是在卡米拉被父親拋棄在貧民區后的幾個月。

置於為什麼會被拋棄，這也已經不重要了。畢竟小時候的自己，根本無法理解大人們的所作所為，但她難免還是會聯想出各種理由。

是家裡沒錢了嗎？還是父親又找到了新的家庭？又或是自己沒有做好身為女兒身的義務呢？——種種地理由，讓她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自己出現在光鮮亮麗的街道上。

街道上的過客與自己毫無關聯，但不知怎麼的，還是會感受到自己與這世道的種種不一樣。彷佛就只有自己沒有目的地走著。

這一刻，她也明白自己的服裝與他人的差異，開始想要逃離這樣的街道，但無奈街道上的人群，使得自己與某一位男性相撞在一起。

『哦呀，真是可愛的小女孩啊』

『維、維音大人，你這話會迎來他人的誤會的』

這就是與他們——維音和伊絲芙琳的相遇。

…………

『這……還真是憂傷呢』

史黛拉想不出能夠說出來的安慰話，但卡米拉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在意這種尷尬的氣氛。

『在那之後，一直陪伴我的維音大人，我就不小心……那樣了』

『……你還真是清純呢。不過，我應該是沒有機會能夠陷入像你這般愛戀的……』

——畢竟我還有需要去完成的事情——史黛拉並沒有將自己的想法給說出來，也沒有理由能夠讓她就這麼說出來。

『但是依我看來，你不是對維音大人有好感嗎？』

『才、才沒有咧！我為什麼會對這種輕浮男友感覺啊！別開玩笑了！』

面對史黛拉的回答，卡米拉只是笑而不語。

『到、到底在笑什麼啊！都說不是那樣的了！』

在病房間的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變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