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權能

『……維音……？』

被維音抱在懷中的史黛拉虛弱地發出聲音，就連雙眼也是勉強才睜開著的。

『看來受得傷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呢。很厲害呢，史黛拉。你做得很好』

就像是在拚命努力一番后得到認可的感覺，一下子就充滿史黛拉的全身，眼淚也差點要流了出來。只不過她天生就帶有的自尊心可不允許她做出那麼軟弱的舉動。

『感動了嗎？是感動了吧！嘿嘿～是不是被我救下之後，稍微對我改觀了呢？』

維音自信地露出微笑，讓史黛拉原本溫暖的感情降到了極點。

『虧我還有一點點動心……』撅起了小嘴並稍微小聲地說道。

『我也想繼續攻略你的，但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吧』

『你、你都聽到了？！』

『嘿咻』

『……！』

語音剛落，維音的身子就在列夫還未眨眼的瞬間，就已經越過了自己的身後，並非常溫柔地將史黛拉的身子放置在一棵大樹下，好讓她能夠安心地在這兒休息。

竟然可以躲開我的眼目……！果然反靈術師並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啊！——列夫稍微睜大了自己的雙眼。

列夫自己身為【米迦爾的後裔】，自身的能力與S級別的靈術師也是旗鼓相當的，然而眼前的這位少年的實力卻達到了S級別以上的高度，讓列夫再次感受到了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

將史黛拉放置后，維音便脫去自己黑色的大衣，並且宛如紳士一般地披在史黛拉的身上。此動作讓史黛拉瞬間感到心裡一股溫暖。

『黑影——』

正如維音的號召一般，一位漆黑的影子從空中形成一位漆黑的人形，並單膝地跪在維音的面前，以表示自己對眼前這位少年的禮儀。

『剛剛的你做得挺好的，接下來就再次拜託你照顧史黛拉了』

影子並沒有說出任何的語言，而是以點頭以示答應。

『好了，該去消化一下早餐……』

就在維音準備離去的時候，自己的衣角卻被拉了一下，轉頭看去是露出了一臉擔心的史黛拉，正在與自己的自尊心對抗著該不該把『你要小心點！』這種關心人的話給擠出來。

但維音只是露出了一個微笑，自信地說道：『不用擔心。好好休息吧，史黛拉。我可是格雷特世界里最強的靈術師啊』

就像是被猜中了自己所想的一樣，史黛拉的臉蛋不禁泛紅了起來，但很快因為安心感和疲累同時襲來，導致史黛拉很快便閉上了眼目。

看見史黛拉稍微有些安心地睡著后，維音便將目光放在還在等待著自己的列夫。

『沒想到即會說話，還會有禮讓的習慣……真是一位相當有教育且溫柔的【靈怪】呢』諷刺一般地說道。

『不不，把其他的累贅放下后，我才能夠毫無保留地對你展開殺戮啊，反靈術師』

『這可真是相當榮欣啊……不過很可惜，你的實力還不足以讓我展開全力呢』露出有些苦惱的樣子。

面對維音的挑撥，列夫身邊的氣氛也變得更加凝重起來。看來剛剛的這番話已經完全刺激到列夫的自尊心了。

『能不能讓你拿出全力，現在說還太早了！反靈術師！！』

轉眼間，無數個光芒形成的光束，宛如炮彈一般襲向維音。

而維音只是以最小限度的方式挪動自身，躲開數個精準射向自己的光束，其餘的則是用不知何時就已經出現在手中的漆黑劍刃給彈開。

這樣精準閃避和揮劍的動作，宛如一位早已經知道了彈軌的劍術大師似的，讓列夫再次感嘆，眼前這位少年不會那麼簡單就輸掉的。

但列夫還未來得及感嘆的時候，維音的身影就已經來到了列夫的身後，手中的劍刃也已經來到了自己的眼前。

在極限反應之下，列夫從手中形成光劍，將維音的劍刃給完整地抵擋下來。

其產生的餘震，讓周圍都為之顫抖。

就在兩人的劍刃交鋒的時候，維音的身後也陸續出現數個浮遊在空中的光束，以眨眼間的速度試圖穿刺維音的身子。

但這一些光束都輕易地被維音給擊落。

就在浮遊光束的攻擊成功牽制住維音的劍刃后，列夫手中的劍刃已經變成了兩把巨大的大劍，並用盡全力一擊，將維音的人給擊退。

『【神光】！』

對著被自己的攻擊所擊飛的維音，列夫便趁勝追擊，在手中形成一把巨大的光束長槍，再次用盡全力往維音的位置拋出。

完美的弧線讓周圍都被掀開巨大的風浪，被撩過的樹木也隨之坍塌，最後直到觸碰到維音的身體后，引起劇烈的爆炸。

『呵……』

施展完一系列的靈術后，即使是身為靈怪的列夫也不禁大喘了幾口氣，身體所消耗的靈力也超乎所想。

這樣的戰鬥，也是自那次以來啊——列夫稍微有些心滿意足地思考到。

『……呃？！』

但沒想到，扔出了【神光】后所產生的風暴逐漸消失，映入它眼帘的是剛剛那一位說話非常輕浮的少年，正從風暴里悠哉地走出來。

『哎呀……差點就掛點了。不過剛剛的靈術還真是非常厲害啊』

維音身上並沒有出現明顯的傷口或痕迹，只有他平時都身穿的白色襯衫有些明顯的缺口。

接下了我引以為傲的一擊竟然還可以生還？！——列夫露出不可思議地表情看向維音，而維音似乎是察覺到列夫的反應，下意識地拋了個媚眼。

『好了，是時候履行承諾了』

聳了聳肩后，維音的身影便從原地里消失，緊接著出現在列夫的下方，並用力朝上抬手，準確地擊中列夫的下巴。

但這一擊並不能列夫當場倒下，並還留有意識地揮動手中的大劍，但這並不能夠觸及到維音的身子，畢竟維音的所在已經闖進了大劍那無法攻擊到的超近距離。

這是維音從前便開始鍛鍊出來的體術——【天心流】，是以肉體與肉體之間的超近距離做出的攻擊、防禦，以及反擊。

當然，缺點也顯而易見，那就是必須以零距離才能做出攻勢。

『可惡……！』

面對這種超近距離的攻勢，列夫索性拋下手中的大劍，以光束的靈術試圖脫身。

但這似乎中了維音的圈套，只見列夫拋下大劍的那一刻，維音便從手中形成漆黑的劍刃，並輕輕地朝向列夫揮動。

一瞬間，無數個看不見的裂痕在兩人的身邊展開，不管是列夫的身體還是迎面而來的光束，全都被這些裂痕給斬成無數個碎片。

但列夫似乎是扛住了這段無數次的攻擊，只在它的身上留下幾道血痕。

『你還真是耐打啊』

緊接著，維音用另一手抓著列夫的臉頰，並用力地將列夫給摔在地面，其力度讓地面都產生巨大的龜裂。

『唔！』

反靈術師的體術竟然有那麼強？！——被重重地砸在地上的列夫，也從口裡噴出幾道鮮血。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倒下了！！』

『哦？』

看見列夫的眼神和身邊的氣息都完全變成另一層次，維音立即就與它拉開一段的距離，緊接著，列夫的周圍都纏繞著強大的靈力。

隨之站立起來的列夫，不知何時，手中便握著一把陳舊的匕首。

『我名為【列夫】，是【米迦爾】殿下身邊的守衛。即是【靈怪】，也是您的劍刃……！請您再次給予我至上的力量……！

——【權能展現】！』

語音剛落，列夫便將匕首深深地刺進自己心臟的位置，瞬間，周圍的靈力都將眼前的一切給吞噬。

光芒消散后，聳立在維音眼前的是一位只有鋼鐵組成骨架的人形靈怪。

它原本的肉體已經不再存在，宛如一具骷髏士兵的樣子，只不過它那骨架比人類還要細長，站姿異常駝背和彎曲，臉部也完全展現骷髏一樣的面具。

原本所持有的靈力波動也完全變化，來到了另一個層次。

『竟然是【權能展現】嗎？你們還真是喜歡這靈術呢』

維音稍微感興趣地露出笑容。當然，維音自身也相當明白這靈術的作用。

與靈術師所使用的【界限突破】稍微有些類似，卻大有不同。【權能展現】這項靈術並不是將自身的靈力和身體能力推到最極限那麼簡單，而是從擁有更強大的靈力的【那一位】，借用它的一部分而已。

說得更簡單一些，那就是列夫從【米迦爾】那裡借用了一些能力，讓自己成為了更加強大的靈怪。

置於副作用是什麼，即是是維音自己也不得而知。

『……現在就是讓你退場的時刻了，【反靈術師】』

『我可不覺得你做得到哦？』

語音剛落，維音的頭頂上便浮現出數個巨大的光束，並瞬間將維音給吞噬。

可這一些都被維音輕易地躲開，緊接著，列夫便瞬間出現在維音的面前，光芒形成的大劍與漆黑的劍刃之間產生交鋒的火花。

但即使列夫手中握著兩把大劍都還是無法對維音的單手劍造成任何的突破，只能以一劍還以一劍地交鋒著。

『你就別學人類的二刀流了，拿出你本應有的靈怪的戰鬥方式啊？』

『就如你所說！』

再次拋下大劍，列夫立即轉換成手中的利爪，身邊也聚集幾把浮遊在空中的光束，試圖將維音給撕裂和刺穿。

但這一些都被維音的一刀給摧毀。

『【神光】！』

不甘示弱的列夫，身邊再次集結由光芒形成的長槍，但與剛剛的有些不一樣，這一次則是四把光束長槍同時浮遊著。

這一些長槍就如列夫的號召下，急速飛向維音所在的位置。

『你不是非常想看一看我實力的一小部分嗎？這可是非常好的機會哦』

語音剛落，飛向維音的光束長槍都給數個漆黑的劍刃給貫穿，隨後變成數個粉末。

維音身邊的氣息也在這一刻變得凝重。

而就在列夫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時候，自身就被漆黑的鎖鏈給捆綁了起來。無論自己怎麼掙脫都無法擺脫這道鎖鏈，但鎖鏈卻越捆越緊，差點就讓自己的骨架出現許些龜裂。

就在這時候，一把由漆黑靈力形成的巨型長槍緩慢地顯現，將天上的雲朵都給劃開。

奪雲而出的光芒也正好照射在列夫的位置。

原本的驚訝也變成了填滿內心的滿足感。

『……真不愧是【反靈術師】』列夫心滿意足地笑了。

對不住了，【米迦爾】殿下——還留有一絲的悔意，但也無可奈何了。

『【瑟琳娜之槍】』

漆黑的巨型長槍按照著維音的話語，從天而降下，在觸碰到地面的瞬間，引發起巨大的風浪，將周圍的一切都給殲滅，大地也隨之顫抖。

正如同【絕咒·北極炎星】這項靈術，風浪和顫抖消失后，眼前的周圍都已經消失，只留下被災害洗禮后的場面一樣。

列夫的氣息和身影也已經完全消失，不是逃走或是躲起來的那種氣息，而是歸於虛無一樣，完全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嗯，今天是個好天氣』

維音抬頭望向一望無際的景色，心情也稍微變得愉快幾分。

…………

『唔……』

火紅色頭髮的少女——史黛拉從疲憊中稍微恢復過來后，便從熟睡中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趴在誰人的後背上。

那人有著黑藍色的短髮，從這裡只看見他的側臉，他的眼睫毛有些細長，鼻子和嘴巴也正好處在黃金比例，從側臉看的話，還是發現到這位少年是有些帥氣的。

而且少年的身材有些高挑，也十分有力氣，背起史黛拉的身子根本不在話下。

雖然長著那麼好看的臉蛋和強壯的身體，但這位少年——維音的語氣卻非常輕浮、自信過剩和愛開玩笑，甚至到了病入膏盲的境界。

看來是真的將剛剛的靈怪給討伐掉了啊——可就是這樣的一位少年，就算趴在他的身上也感受到無比地溫暖和安心。

『這是當然的，誰叫我是帥氣兼強大的靈術師呢～』

『……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

『啊疼疼疼！手、手下留情啊！史黛拉！』

史黛拉開始粗魯地扒掉維音的頭髮，但很快史黛拉便沒有繼續這鬧心的態度，而是將整個身子都趴在了維音的身上。

維音也能夠明確感受到史黛拉那稍微有些快的心跳。

『……果然很貧疼疼哇啊啊？！！』

在維音即將變成禿頭之時，史黛拉便停止了這些互動（暴行），便將一直都隱藏在自己腦中的疑問給說了出來。

『……維音，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能夠使用那不像靈術的靈術？』

聽見史黛拉發自內心的疑問，維音也沒有了那種想要繼續作弄她的想法，而是稍顯認真地回答她的疑問。

『用最簡單的話來說明的話，我就是一位身處絕望深淵裡的人類，在不自不覺中成為了絕望深淵的主人，並且能夠使用它們的力量……之類的？』

『為什麼要用疑問句啊？』

『誒嘿～』賣萌地吐舌頭。

看見維音並沒將全部的實情都告訴自己，就連同黑影的身份也沒說，這讓史黛拉稍微受到了一些打擊。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畢竟自己與維音的關係還沒有好到能夠告訴對方實情。這一點，自己也是同樣的。

『……算了。話說剛剛的靈怪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說話？那種靈怪我出生到現在可沒有見過哦？而且還強得離譜……』

身為B級別的自己，就算能夠與A級別的半獸人打得五五開，但面對列夫卻毫無反擊可言，反而是被玩弄到此地步。

不甘心的情感再次從身上涌流出來。

『別怪罪自己了。你可還沒強到能夠怪罪自己的地步哦？』

『……是……呢』雖然不甘心，但維音所說的都是實話。

『聽好了，之後的話就算你到處張揚，也不會有人搭理你的。所以就算你知道了，你也只能活在無人理解的秘密里。這樣你也行嗎？』

維音意外的話，讓史黛拉的心頭一緊。

活在無人知曉的秘密中嗎……我不也是這樣挺過來了嗎？就算再多上幾個，我也不會因此而倒下——看見史黛拉如此堅決的態度，維音也只好將真相告訴她。

『從格雷特世界被創造之初的時候，靈怪就已經出現了吧？』

『嗯，從格雷特世界歷史上讀到的確實是那樣。但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嗎？至少就讀靈術學院的學生們都知道……話說你這是要看不起就讀學院的乖乖仔嗎？』

『才不是啦，你所說的歷史它沒錯。而是像它——列夫這種會說話的靈怪，你認為又是什麼呢？還能夠被歸類為普通的靈怪嗎？』

『當然不能，它那種怎麼能算是……等等』

維音的反問，讓史黛拉陷入了一陣沉思。

世界之初與靈怪……難道？

『就是你所想的那樣哦。當格雷特的第一位人類——亞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就已經脫離了人類的常理，說出了人類的第一句話。將同樣的道理放在靈怪的身上的話——列夫也是同樣的。

第一位來到格雷特世界的靈怪——【米迦爾】，就是它的名字。而列夫則是這位【米迦爾的後裔】，所以才能夠像一位人類一樣說話。所擁有的靈力理所當然地超過了其他普通的靈怪，只不過剛剛的列夫還只是一位未覺醒【權能】的小鬼頭罷了』

這一些真相，就算翻完世界上的文獻和書籍都無法知道，不禁讓史黛拉再次感嘆到，眼前的這位少年的真實身份。

『那麼【權能】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就更加簡單理解了。就以普通的靈術師來舉例的話，那就是自身的【固有靈術】』

【固有靈術】正如字面上的意思，一部分高級別的靈術師都會擁有屬於自己才能夠使用的靈術，別人無法模仿得來，其能力和性質也完全來到另一個層次——這就是【固有靈術】。

『道理我都明白了。那維音的【固有靈術】是？』

『說起來慚愧，我並不會那麼高級的靈術哦』

『……你絕對是在騙我吧？』

『誰知道呢～』再次賣萌地忽悠著。

『那覺醒了【權能】的米迦爾後裔，級別會在哪裡？』

這才是史黛拉現在最想知道的真相。畢竟在自己的家族隕落的時候，有非常大的可能性是因為這一些靈怪而導致的。

所以無論如何，自己都必須要強大到能夠打倒它們才行。

面對那麼認真態度的史黛拉，維音不禁笑了一下。這並不是嘲笑，而是一種認可的笑容。

『最起碼是SS級別。最強的那一隻，恐怕需要兩位到三位SSS級別的靈術師才能打倒吧。就算打倒了，付出的代價也會相當慘重』

雖然聽起來像是玩笑話和勸退的內容，但史黛拉還是沒有絲毫放棄的決心。

『……是這樣嗎。我明白了』眼神也變得更加堅決起來。

對此，維音並沒有像對特麗絲一樣伸出援手，而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恐怕他這是想要看一看眼前的這位少女，到底能夠靠自己的能力走到多遠吧。但這並不排除日後，維音會來實現她的願望的行動。

『要是需要我的力量的話，隨後都可以來找我哦？』

『哼、哼！我才不稀罕！』

看來距離還需要自己出手的時候還要稍等好一陣子了。

就這樣，兩人享受打鬧般地回到了【亞基恩】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