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低頭吻了過去◎
第十七章◎低頭吻了過去◎
九點半。
春晚已經過了小半,正在播放的是個笑點尷尬的多人小品。
西澄說不看春晚,結果卻是她一個人在看。
長輩們在牌桌上坐著,唐若齡躲到樓上與人煲電話粥,只有小孩子仍然精力旺盛,屋裡屋外地竄來竄去。
西澄已經在沙發上坐了很久,無所事事看了一個鐘頭電視,吃了好多顆糖,實在是被最新的這個無聊小品勸退了,準備上樓去客房睡覺。就是在這時她的手機短促地震動了一下,有新消息。
是張照片。
點開大圖依然不甚清晰,但她認出那路燈和梧桐樹,距離她很近。
一個小時前,西澄問完那句話之後,發了定位,沒得到任何回復。他沒說來,也沒說不來,但不回應一般被默認是一種拒絕,因為被冒犯了所以不想理睬。
西澄也是這麼理解的。
但他卻又來了。那為什麼吝嗇回她一條微信?
眼下不再思考這個問題,西澄看了眼牌桌那邊,走去玄關穿鞋出門。
梁聿之側低過頭,看到她的手機屏幕:「你過來要很久嗎?」
梁聿之的目光也未移開,打量她今天散下來的長發,西澄的頭髮很多,不紮起起來時就有種蓬鬆感,顯得她整個人更多幾分柔軟鬆弛。
車裡未開暖氣,兩邊車窗似乎還故意留了縫隙通風。
西澄這麼想著,摸出手機打了幾個字,手指碰碰他肩。
梁聿之勾了勾唇,淡淡問她:「那你想做點什麼。」
梁聿之視線看向前方窗外,遠處光線不及之處濃郁的一叢樹影。
「冷嗎,要不要關窗?」梁聿之視線落過來看她。
出了小區,左拐走幾十米,路邊停著唯一的一輛車,雙閃開在那。
「有什麼問題,我又不是小孩。」
西澄搖頭,聽出他有輕微的鼻音,她偏頭看他的臉,除了眉眼間那點疲憊,看不出其他。
西澄問能不能聽音樂。
「半個鐘頭。」他反問,「你怎麼在這邊?」
今年過年晚,二月中了,天氣確實沒那麼冷,但也僅五到十度的樣子。西澄看看主駕那人,穿得並不算多暖和。
沒聽過的外文歌,像是民謠風格。
梁聿之的手機連著車載,他點到音樂界面,隨便選了個歌單開始播放。
這樣看著對方,目光很自然碰到一塊兒,短暫地相交之後又分開。
應該要說點話的。
他的歌單,西澄很多都沒聽過。
「在我奶奶家過年。」
西澄迎風走近,坐進副駕。
「那你就這麼出來,沒問題嗎?」
靠在座椅上,她從兜里摸出沒吃完的兩顆糖,不同的口味,隨手遞了一顆給梁聿之。
那首歌唱到過半,聽到他問:「有沒有別的味道?」
他說糖。
西澄搖頭,沒有了,就兩顆。看他微微皺眉,她問:「很難吃?」
「甜過頭了,你不覺得?」
西澄:「我這顆還行。」
「是么。」梁聿之的聲線低下來,鼻音似乎更重了點,他的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乾淨的手指很輕地敲了幾下,視線往前窗繞了繞,又重新落回她的臉上。
西澄對上他深黑的眼睛,幽暗不明的目光,有種奇怪的感受,手心緊了緊,短短的兩秒過後,她低頭繼續打了幾個字:「你要嘗嘗嗎?」
車窗縫隙鑽進一陣涼風,車載播放的那首歌剛剛落下尾音。
西澄聽見很輕的一聲笑。
她捏著手機的那隻手被扣住,梁聿之傾身靠近,低頭吻了過去。
他有些低燒,西澄被一股熱氣突兀地包覆,由他桎梏的手腕和唇舌都難以自控地升溫,連著整張臉都發燙,再之後是窒息感。
梁聿之嘗到她嘴裡那顆糖的味道,鼻間馥郁的是她臉上、髮絲上的清香,感覺到她被堵得透不過氣,他沒持續很久,退開了,隔著一點距離看她輕微地喘熄,明顯泛紅的一張臉。
耳朵是紅的,唇瓣也是紅的。
梁聿之審視地看看她,「你怎麼跟梁泊青說的不一樣。」
其實梁泊青沒特意說過什麼,只是那副操心的家長作派容易讓人覺得她應該是個需要保護的脆弱女生,不至於會如此大膽直白,敢這樣招他。
西澄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個時候要提梁泊青,避開這個問題,指指被他拽住的那隻手。
梁聿之鬆開了她,靠回座椅上,襯衣的扣子往下解了一粒。
「忘了告訴你,我感冒了。」
他剛剛那瞬間完全忘了這一點。
「可能會傳染給你。」
西澄點點頭,並不在意,拿手機說:「你好像在發燒。」
「可能是吧。」他現在渾身都有些熱,也搞不清是因為感冒還是因為別的。喬逸說的也沒錯,的確要承認生理需要是客觀存在的,空窗太久了吧,隨便親一下就這樣。
他將窗戶降下半扇,吹了半分鐘,轉過頭來問西澄:「要不要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
那幾個字落進眼裡,他回看她,「那你是要跟我走?」
西澄點頭。
這回他真笑了出來,「唐西澄,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當然。
看她再次點頭,他不問了,發動汽車,前方掉頭。
車載音樂仍然一刻沒停地播放,連續幾首都是躁動的放克搖滾。後來梁聿之可能聽煩了,在紅燈間隙換掉了。
這個時間點,路上十分空曠,他開得很快,車子暢通無阻開到淮海路,繼續往前,在路邊一間24小時便利店停下。
梁聿之說:「下車。」
西澄跟隨他走去店裡。他在貨架上揀了毛巾、牙刷、女士的一次性內褲,走到收銀台,拿了盒安全T丟過去一併結賬,最後所有東西扔進一個袋子里提走。
他做這些事時十分自然,西澄也全程在他身邊。
回到車上,繼續往前半條街,車子進了小區,保安迎接。
一梯一戶的公寓,電梯一直到頂層。
按指紋進屋,梁聿之隨便拿了雙沒拆的拖鞋丟在地上,西澄換了鞋,見他徑自往裡走,外套和手機丟在寬大的沙發上,走去洗手間,過了會兒出來,額發和眉毛都有些水珠,看樣子是去洗了把臉。
他走過來,那雙濕黑的眼睛看她一下,「要喝水自己弄,客衛在那邊。」他指個方向。西澄拿出手機問他:「你這有牛奶嗎?我想喝點牛奶。」
牛奶?
晚上喝牛奶助眠嗎?還真健康。
梁聿之瞥了瞥她,指指開放式廚房的冰箱,「你自己找。」
他去找了點感冒藥吃,然後去了主卧浴室。
西澄打開他的冰箱,東西不算少,啤酒飲料,雞蛋麵包,綠葉蔬菜,牛奶也有。
她自己找了個鍋熱了一杯。
一刻鐘后,梁聿之洗完澡,換了件寬鬆的T恤,下面是條休閑的家居長褲,頭髮半濕,走出來看到西澄坐在中島台那邊的高腳凳上喝牛奶。她脫了那件大衣,上身一件米白的內搭薄衫,偏低的花邊立領,長發壓著修長白皙的頸項。
看到他,她指指沙發,晃晃自己的手機,意思是他的手機響過。
電話是梁泊青打來的。
除夕夜的電話,想來也知道沒什麼大事,無非是走過場式的新年問候。但梁聿之還是回撥過去,接通后,聊了幾句老爺子的身體情況。
他就站在沙發那邊講電話。
末了,梁泊青提到唐西澄,說自己的感覺可能是對的,她確實有在迴避疏遠,新年紅包也沒收,他托梁聿之年後抽空再去看看西澄和師母,他擔心西澄情緒不好。
梁聿之斜一眼島台那邊,迎視她的目光,差點就想說別亂操心了,人就在我這裡。
她就坐在那看著他。
明明一張清純至極的臉,眼神卻好像在扒他衣服。
怎麼她在梁泊青口中就和他此刻眼裡看到的這麼割裂。
但也許就是這種割裂感讓人心癢難抑。梁聿之眸光漸漸變深,電話掛掉之後,朝她走過去。
西澄那杯牛奶喝完了,右手還握著空掉的杯子。她看著梁聿之帶有壓迫感地逼近,感覺到他有些凶,侵略性很強,和之前在車裡不太一樣,他的手掌扣著她的後腦,將她抵在島台邊,剛洗過澡的身體帶著沐浴露乾淨的味道,唇齒間碾壓之後,他撥開長發去親她的耳側,另一隻手掐著她纖細的腰。
西澄沒有過這種體驗,無法做到完全掌控自己,濕熱的唇咬住耳垂時,她的身體禁不住輕微顫慄。
梁聿之抱起她去卧室。
他脫了上衣,露出光裸的身體,挺闊的肩,線條明顯的胸膛。有一瞬間,他在西澄眼裡模糊起來,臉龐變得不真切。
梁聿之俯身看她迷濛微熱的眼睛,修長的手指摩挲她眉側小小的傷疤,忽然問:「你談過戀愛嗎?有過男朋友嗎?」
低啞的聲音。
隔著極近的距離,鼻尖充斥彼此炙熱呼息,西澄目光定定看著面前這張英俊的臉,他沉黑的眼裡情/欲明顯。
微紅的唇抿了抿,很突然的,她抬手遮住那雙眼睛,嘴唇主動地去親他。
生澀而激進的熱情。
梁聿之再也沒有問別的,關掉了床頭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