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出風頭（3）
魏清雅彈奏完醉漁唱晚，唇角浮出驕矜的笑意，剛才全身心地沉浸投入，將是她最成功的一次表演。
她抬起頭，詫異地發現以古琴為中心，四周擠滿了人。
見爸爸赫然在列，魏清雅心中一喜，她站起身，連忙跑到魏宗賢身旁，撒嬌叫人，「爸。」
魏清雅本以為會聽到接二連三的誇獎與恭維，她甚至都打好了謙虛的腹稿，結果並沒有人關注她。
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時，阮甜緩緩走到古琴旁。
魏清雅愣愣地看著她，心頭警鈴大作。
阮甜的儀態是接受過嚴酷訓練的，堪比教科書級別，她裙擺微晃，頗有搖曳生姿的美感，她從容落座，像個遺世獨立的仙女，立刻拉開了與凡人的距離。
阮甜彈奏的同樣是醉漁唱晚。
調起。
角落裡的許大家驟然睜眼，前奏一出，他彷彿見到了江水激起疊疊浪花、拍打著漁船的場面，隨著音調變換勾勒出濃重錯落的色彩。
他又驚又喜。
醉漁唱晚的基調在於曲終人散的殘酷，它感慨的是韶華白首，而阮甜已經將它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平心而論，如果沒有阮甜做比較，魏清雅的表現可以說是相當不俗，無論是技巧展現還是領悟能力都屬於上等，她只缺了人生閱歷，所以彈奏不出精髓。
許大家已經有六十高齡，他急於尋找徒弟傳承衣缽，綜合方方面面的思量，才選擇定下魏清雅。
也許是老天爺知道他不甘心，才會把阮甜這樣的天才送到自己的面前。
許大家呼吸愈發急促，他猛地站起身。
周立川才剛踏入宴會廳，視線便被阮甜所吸引，遙遙望去，先見到的是墨玉般黑亮柔順的髮絲。
就在此時，阮甜微微抬頭，露出清麗絕倫的臉龐，熠熠生輝。
周立川心臟狂跳，以前，他對一見鍾情這個字眼嗤之以鼻，但現在，他發現自己成了以前最鄙視和唾棄的那一類人。
他的視線下移，落在阮甜青蔥纖細的手指上，他忽然吞了一口口水。
周立川半晌沒回過神，直直地往人堆里走。
錢斌對古樂有一定的鑒賞能力，他清楚，阮甜和魏清雅的水平，壓根不在同一個水平線，換句話說，讓阮甜和魏清雅比較都是侮辱了阮甜。
他對著魏宗賢露出了虛偽得意的笑，「我侄女表現的不錯吧。」
陸陸續續地有人發聲。
「錢總您侄女深藏不露啊！」
「是啊，技驚四座！把我都聽呆了。」
「這醉漁唱晚勾起了我滿心的惆悵感，渾身都不得勁。」
魏宗賢死死地盯著錢斌，滿腔的憤怒無處抒發，這樣的場合被下了面子，能被人笑話一整年，他強行挽尊，「清雅最拿手的是高山流水。」
言下之意，如果比試高山流水，輸的還不知道究竟是誰。
錢斌知道他是強弩之弓，心頭大爽，他對著阮甜招了招手。
他們是多年的死對頭了，自然知道死穴在哪裡，「甜甜，等過幾天，我幫你引薦許大家，他愛才心切，沒準就收你當學生了。」
魏宗賢連假笑都綳不住了，「錢斌，你別太過分。」
他費了無數心血才把魏清雅培養成才，好不容易有個一飛衝天的機會，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
氣氛劍拔弩張。
錢斌正要回懟時，許大家不知何時冒了出來，他髮絲銀白，帶著老花鏡，氣質儒雅，看著阮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寶藏。
「不用等幾天。」許大家滿臉期待地看著阮甜，「你願意當我唯一的學生嗎？」
一句話，石破天驚。
魏清雅的眼眶瞬間紅了，嫉妒、酸楚、不甘的情緒互相交織，燒得她心裡火冒三丈。
她扯了扯魏宗賢的衣角，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哭腔，「爸。」
許大家的話，就像平地的一聲驚雷，炸的魏宗賢耳邊嗡嗡作響，他嘴唇翕動，久久沒說出話，最後才哆哆嗦嗦開口問，「許大家，咱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許大家是音痴，再加上許家地位尊崇，所以他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反悔，「當時我說的就是考慮考慮，雖然魏清雅天分不俗，但和她比起來，相差甚遠。」
他眼巴巴地看著阮甜，「只要你願意當我的學生，我保證，你的成就一定會遠遠高於我。」
阮父已經徹底懵了，他難得表現的手足無措，「錢總，這是誰啊？」
錢斌對阮父的態度難得帶上了尊重，他伸手指了指天，「京城許家人。」他的語氣裡帶著絲絲艷羨，開玩笑道，「如果阮甜真能成為他的學生，沒準兒我還要巴結你呢。」仟韆仦哾
阮父家底不薄，但也僅僅是在榕城內，他對京城的形勢一概不知。
聽完錢斌的話后，他又驚又喜。
當事人阮甜既沒有表現的十分迫切，也沒有一口拒絕，她乖巧一笑，把阮父搬了出來，「這些我都聽爸爸的。」
另外，她似是察覺到了周立川凝視的視線。
原著中，周立川對阮晴一見鍾情，視阮晴為女神，沒想到，換了個環境、換了個人，他就換了心動對象。
阮甜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挪開視線。
周立川猝不及防與阮甜對視，他只覺得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眼裡只容得下阮甜一人。
這種怦然心動的悸動感，令他心底酥酥麻麻的。
周立川打定主意，待會兒無論如何都要拿到這女孩的聯繫方式。
另一邊，阮父的虛榮心一下子攀到了頂峰，這種被人羨慕仰望的感覺，實在難以用文字來描述。
「還猶豫什麼？趕緊答應啊！」
「就是，多好的機會，別人求都求不來。」
「這可是響徹國際的許大家啊！」
魏宗賢臉色發黑，他知道，不管自己再說什麼，許大家都不會回心轉意，更不會收清雅為學生。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阮甜和錢斌，然後面無表情地帶著清雅離開。
魏宗賢一走，現場的氣氛更是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