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炒腰子
哼哼、「呼嚕嚕」豬棚中一陣騷動，沈澤川聞聲轉到豬棚內探個究竟，鍾遙握緊腰側的小刀，生怕有什麼妖魔鬼怪。
只見豬圈旁的草叢窸窸窣窣地響了兩聲，一個影子竄進樹林中，忽然間，鍾遙身上撲來一團滾圓的「球」。
那「球」正撞到鍾遙的胸口，結結實實地彈到地上，四肢舒展開來，露出個土黃土黃的小臉，咧嘴大笑着，嘴角的虎牙看起來似小老虎般。
沈澤川一眼便看出來這是上次他給紅糖吃的小傢伙，他蹲下來揪起小傢伙的胳膊，拍拍他身上的灰道。
「你怎麼在這裏？」
那小孩抹了一把鼻涕，抬眼看了一下鍾遙，看鐘遙沒有生氣，又低頭看自己沒有穿鞋的光腳丫，回應道。
「漂亮姐姐讓我來這裏管這些小豬，我看我阿娘說她生產完就要吃村長你上次給的紅糖，說是可以補身子，這次我就把那紅糖拿過來給豬吃，它也可以補身子！」
小傢伙昂首挺胸，驕傲地仰起頭，好像做了什麼得意的事情，開心地合不攏嘴。
鍾遙按捺不住了，嘴角一陣抽動，上前說道。
「這紅糖這麼稀少，太胡鬧...」
沈澤川揮揮手，上前阻止鍾遙道。
「不，這母豬要補補，還真得用紅糖補補。」
鍾遙不解，這母豬還能吃得比人好嗎，他都沒嘗過這紅糖的滋味，這牲口到時比他先吃上了，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沈澤川看鐘遙這百般交雜難以平復的樣子，笑了笑，拍拍鍾遙的肩膀道。
「鍾兄，這糖可多，到時候帶着弟兄來取些，還有這母豬產後護理也很重要啊，鍾兄不想吃豬肉嗎？」
鍾遙立馬搖搖頭，這黑豬肉味道重，騷味極其的重，這騷味他可是有幸見識過的，比那羊騷更騷！之前煮過的鍋整個都丟棄了，屋子中還瀰漫着濃濃的不可揮發的味道，讓人難受得幾十上百天！他斬釘截鐵道，
「不吃不吃，這豬肉甚騷！難以入口，不如沈兄上次搞的羊腿，兄弟們吃的快活！」
鍾遙滿臉滿足，似又回答吃羊腿那天，配着點粗鹽，就是差點小酒興許才可以盡性！
這話倒是給沈澤川提了個醒，這幾日忙於奔波，母豬產後也沒護理，這村子不發達，本就沒有幾個吃豬肉的，這未閹割的豬肉味道極其的難聞，恐怕只有張二狗才好這口，吃得不亦樂乎吧！
「走，去看看你照顧的豬怎麼樣？」
小傢伙好像早就等著村長發話了，自從李村長把這村長之位託付給沈哥哥后，他再也不用吃樹皮啃木炭填肚子，小小的臉頰也圓潤起來，他要讓村長看看自己養殖的成果！
沈澤川一進豬棚，還是那股熟悉濃烈的豬騷味竄進鼻子中，這味道中還伴有半絲的茅廁的臭味，可謂是臭氣衝天！
那母豬吃得正歡，豬鼻子嘴巴整個埋進石槽之中，拱著野菜混著紅糖的稀漿，「咕嚕嚕」地吃着正歡。
這豬跟沈澤川第一次見時模樣無二，但豬的毛色有了光澤，身上的肉也逐漸飽滿起來，身下的小豬拱在母豬身下吃飯。
「這豬，養得真好!」
鍾遙一掌拍在小傢伙的背上，拍得小傢伙講話都是一顫一顫地發音。
那當然，這養豬交給我准沒錯!
沈澤川看小傢伙人小鬼大的樣子，不禁發笑，又問道。
「這小豬長了多久了？」
「興許有七曜了。」
「七曜？」
沈澤川捲起手指，算了算時間，確有7日了，這7日小豬基本可以長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便是最好的時候，閹割！
沈澤川思索一下，蹲下來對那小傢伙道。
「今日，我便教你一個東西。」
「什麼？」
小傢伙兩眼放光，歪頭問道。
「村長哥哥，快教我！」
沈澤川站起，面向鍾遙，指了指他腰側掛的小刀說道。
「鍾兄，借你的小刀一用，還有，去拿點酒來。」
鍾遙打開卡扣，小刀「咻」地彈到手中，他有些疑惑，大哥這是要做什麼，還拿酒糟來，難不成在這裏殺豬吃豬？！可不成，不成！
雖這樣想着，鍾遙還是把珍藏的一壺小酒拿了過來遞到沈澤川的手中。
沈澤川接過酒，往那小刀上一倒，清酒順着刀刃滑落在地面，滴落在褲腿上，這可把鍾遙給看得心疼壞了，這彷彿不是在滴酒，而是在滴他的心頭血啊！
「村長哥哥！這是做甚，太浪費了。」
小傢伙眼睛圓瞪，嘴巴張成一個圓形，可他沒想後面還有更令他驚訝的。
沈澤川抓起一隻睡熟的小公豬，抓住豬胯下那兩渾圓的玩意兒，狠狠地捏緊，囊壁繃緊，透出兩個圓珠般的形狀，手起刀落，對準那縫就是一刀，再擠出兩粒帶血的囊，撕掉薄膜。
這一套下來，小豬還在熟睡着，沈澤川把那物丟在一個碗中，舉起刀給鍾遙看。
「鍾兄，看會了嗎？你也來試試。」
鍾遙面色大變，這哪裏是閹割豬啊，這是在閹割他啊！他只覺得胯部涼颼颼地，像是有什麼妖風拂過，腿軟了一節，他的頭搖得像撥浪鼓，厲聲厲色道。
「沈大哥！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啊！」
這一說，可把沈澤川說愣住了，他心中暗暗發笑，這活他做，不也是「物傷其類」嗎？
「村長哥哥，我想試試！」
小傢伙看得新奇，越看越有趣。接過沈澤川手中的刀，有模有樣地揪起豬開始閹割。
沈澤川一邊看一邊在旁邊指導，小傢伙學得快，一刀一個快狠准，不一會兒，這些小公豬都成了公公豬了，在小傢伙拉起最後一隻豬的豬腳時，沈澤川出聲制止了他。
「這隻做種豬吧。」
「什麼是種豬？」
小傢伙放下刀，問道。
「用來配種的。」
沈澤川摸摸小傢伙的頭，拿起那一碗割下來的腰子道、
「走，鍾兄，今天吃好的。」
鍾遙看着這碗腰子，又拿起剩餘的酒糟，跟着沈澤川走出豬棚，嘆了口氣。
不過，這新鮮的豬腰子炒起來色香味俱全，沈澤川想了一番，這剛修好坎兒井，沒來一次宴席，虧待鍾遙這幫兄弟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