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她的心病
蘇氏聽聞蕭玄璟來了，忙不迭請他進了正廳，不過她並未言明賀梔寧的事。
「王爺，老爺他和南兒有事出府，不知王爺找老爺何事？」
「本王不找岳丈，本王想見阿寧。」他當時以為她親眼看到蕭文策咽氣，不會返回暗牢。誰料他做的那些事，還是被她看到了。
那般血腥之事，怕是將她嚇傻了。
連見都不敢見他。
蘇氏微微皺了皺眉：「王爺，寧兒回來時情緒有些不對勁，你們是不是鬧了什麼誤會？」
「是本王的錯。」蕭玄璟捏緊拳頭，心下擔憂更盛，「阿寧她還好嗎？」
「寧兒睡下了。」蘇氏只道。
蕭玄璟站了起來，沖蘇氏行了一個晚輩禮：「岳母，本王想見一見阿寧。」
蘇氏也跟着起身：「王爺……」
「請岳母成全。」
按規矩，未成婚前，蕭玄璟是不便入相府後宅的，但及笄宴那事鬧得滿城皆知。後來，賀梔寧常去王府小住，也沒什麼可避諱的了。
蘇氏希望他們能早些解開心結，就引著蕭玄璟進了後院。
她沒進房間，讓蕭玄璟獨自進去了。
蕭玄璟進去后，看到床榻上縮成一團的小人兒，一顆心緊緊揪了起來。
還沒走到床邊，床上的人開始囈語。
「不！不！不要！蕭玄璟，不要！」
「蕭玄璟，對不起，對不起……」
「蕭玄璟，玄璟……」
「阿寧。」蕭玄璟快步走過去坐下，握緊她的小手，溫柔呼喚着她，「阿寧，我在，醒醒，醒一醒。」
賀梔寧卻像是被困在了夢境中一樣，緊閉雙眼，臉色慘白，額角豆大的汗珠不停往外冒，嘴裏囈語不斷。
「阿寧？」
「賀梔寧！」
蕭玄璟喚了好多聲都未將她喚醒，便狠心用指腹掐了一下她的虎口。
賀梔寧吃痛，猛地睜開了眼。
如同噩夢初醒，雙眼裏儘是不安和害怕。
蕭玄璟用素帕擦着她臉上的汗珠。
賀梔寧這才發現蕭玄璟在屋裏，扯了扯被子，擋住自己的臉，只露出一雙眼睛，驚恐地看着他。
「是不是都看到了？被嚇到了？」蕭玄璟的手在半空停了片刻才收回，低低的話語含着絲絲自責，「早知會嚇到你，我絕不會做那樣的事，我以後再也不會了，阿寧，別怕我……」
賀梔寧蠕動了兩下嘴唇，她想說自己並沒有被嚇到，而是她已經知道他想起了前世種種，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要是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他們還會和以前那樣嗎？
她的傻男人還會無條件偏愛她嗎？
不！她不允許！
想畢，賀梔寧再次扯過被子，將腦袋完全埋進去，悶悶道：「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回去吧。」
蕭玄璟有些心慌，卻不敢拉下被子。
他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我，明日再來看你。」
聽到漸遠的腳步聲，賀梔寧慢慢露出腦袋，盯着那抹頎長的背影，眼裏的淚花瞬間泛起，嘴唇也忍不住哆嗦起來。
蕭玄璟跨出房門后，她立刻從床上下來，追了上去。
不過，跑到門邊時，她就停住了。
「玄璟……」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賀梔寧喉間一哽，倏地吐了口血，隨後兩眼一翻，暈倒過去。
院內的丫鬟早被蘇氏打發了，還是暗處的雲柳和雲竹及時發現。
雲柳忙現身將她抱回了床上。
雲竹則去追蕭玄璟。
得知賀梔寧吐血，蕭玄璟衝進房間時，險些被門檻絆倒。
蘇氏也趕到了房間，看到地上大片的血跡，心疼又氣憤。
走到床前，沒好氣地對蕭玄璟說道：「王爺，既然寧兒不願見你，你先回去吧，免得又刺激了她！」
傷了她寶貝女兒的身心，哪怕是攝政王，她也敢拚命。
「太醫馬上就到，我等……」
「王爺！」蘇氏憤憤打斷他，「我的話說的還不夠明白嗎？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蕭玄璟坐在床邊不動。
蘇氏也顧不上什麼禮儀規矩，什麼身份尊卑，拽着他的胳膊，將他拉起來，推了出去。
蕭玄璟始終覺得是自己的行為嚇到了賀梔寧，心中愧疚不已，被蘇氏趕出房間后，他也沒惱，就跟塊木頭一樣杵在門口。
不多時，裴凌扛着詹院正進了院。
詹院正被放下時，頭暈眼花，險些把隔夜飯吐了出來。
他行醫數十年，每回遇到王府的人來請他看病，在路上都要被折騰個半死。
再來幾回，他這把老骨頭真的扛不住啊。
當然，他只敢在心裏抱怨。
走上去給蕭玄璟行了禮：「王爺。」
「快進去！」蕭玄璟抬手指了指門。
「誒。」詹院正忙拎着藥箱進了房間。
蘇氏見太醫來，趕緊讓開位置：「詹院正，我女兒吐了好多血，怎麼喊都不醒，麻煩您瞧仔細些。」
「夫人放心，微臣定儘力。」詹院正打開藥箱，拿出素帕搭在賀梔寧手腕處，替她切脈。
片刻，詹院正便收了手，「夫人，王……賀小姐急火攻心，才會吐血，至於昏迷不醒，是因為小姐有心病，不願醒來。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開心結，小姐的身子才會慢慢好起來。」
蘇氏沒想到女兒的病這麼嚴重，臉微微發白。
寧兒的病因攝政王而起，解開心結，還得靠攝政王。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有勞詹院正跑一趟。」
「夫人客氣。」詹院正開了副藥方，然後出了房間。
蕭玄璟急色問道：「她如何了？」
若是平日，他定能將屋內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可他此時卻是心亂如麻，什麼都聽不進去。
「王爺，賀……王妃的身子無礙，只是心病還須心藥醫，若不能早些解開心結，就是靈丹妙藥也無用。」詹院正又強調道，「王妃而今昏迷不醒，王爺定要想辦法將她喚醒，否則王妃會一直陷入夢魘……」
蕭玄璟心猛然一顫，有種劇烈的絞痛感。
半晌，他才擺擺手，讓詹院正離開。
詹院正走後，蕭玄璟站在門口躊躇不前。
蘇氏冷臉走出來，「王爺能否告知，你們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寧兒為何會生出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