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果可以選擇

一輛耀眼的黑色賓利歐陸停到了全市最高的摩天大樓門口。身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司機趕緊跑下了車，給後座的兩位拉開車門，右手很自然的擋在了車門上。

周黎不急不慢的走下了車，寬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她整張小巧的臉。她挎著手包，踩著如高蹺般的高跟鞋，搖曳生姿的邁向了公司的大門。隨後下車的是一襲休閑裝扮的姜小武，他跟眼前的周黎比起來，兩人的著裝明顯不搭。年齡距離，瞬間暴露無疑。此時的姜小武一臉不情願，慢吞吞的跟在周黎的身後。

姜小武原以為只是一個簡單的參觀，可就在自動門拉開的那一瞬間，他驚訝不已。眼前出現的壯景是他始料未及的。大廳的兩側整整齊齊的排列著長長的隊伍，統一身著黑色的西服職業裝。在兩人邁進公司的那一刻，相當整齊的彎腰到90度，深深的鞠了一躬。嘴裡還異口同聲的說道：「熱烈歡迎大小姐和少爺前來參觀指導！」聲音洪亮又整齊。

萬經理笑容可掬的來到兩位面前，熱情的開始介紹：「大小姐，小武少爺。歡迎二位能來到公司參觀。那首先，我來介紹一下我們公司比較核心的成員......」

周黎不以為然的取下墨鏡，擱在了自己的領口上。雙手環抱在胸前，輕挑著紅唇：「不用介紹了！我一個記不住！」

萬經理露出詫異的表情，不由的將視線投向了一臉尷尬狀的姜小武：「這.......」

姜小武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幾聲，神情變得十分溫和：「沒關係的！你不用在意！我們今天只是過來隨便看看，不用那麼麻煩！你們完全可以自己去忙自己的！」

「那......」萬經理面露難色。思考了片刻后，只好轉身對各大負責人說：「各位先去忙吧！有什麼重要的事，我會召集大家的！」

大家在面面相覷了一番后，陸續的都離開了大廳。空闊的大廳里，瞬間只剩下三個人。

萬經理轉過身，笑著對眼前的兩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那接下來就有我來帶二位參觀吧！前面直行左轉就是直達電梯。」

周黎昂首闊步的走到兩人前面，目不斜視的直徑走向了電梯。姜小武與萬經理尾隨其後，兩人的表情都相當的無奈。一路上，環視著眼前富麗堂皇的大樓裝飾，姜小武不禁在心裡暗自讚歎。

電梯的門框上全是採用的鍍金材質，而電梯的門更是像一面明鏡般，清晰可見上面的人影。萬經理輕輕的按下了電梯的按鈕。片刻后，電梯顯示已到達了一樓，門緩緩的打開。萬經理趕緊上前為兩人擋住電梯的門，一行三人陸續乘上了電梯。

「我們這邊有很多部門，二位是想從哪裡開始參觀呢？」萬經理在按下樓層前，禮貌的詢問。

姜小武對這裡完全不了解，所以自然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疑惑的望向周黎，卻發現她一臉的淡定。

「董事長今天在不在？」周黎從容的開了口。

「回大小姐的話，董事長今天飛到外省去開會了，不在公司裡面！」

「是嗎？」周黎意料之中的笑道：「那我們就去52層吧！其他的我也不感興趣！而且以後我們家小武辦公的地方也會是那裡。先看看也無妨！」

萬經理有點為難的皺了皺眉，不知該如何回答周黎的話。氣氛瞬間變得有一點尷尬。

周黎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按下了52層的按鈕：「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此時的萬經理已經束手無策的退到了一旁，只能任由周黎肆意妄為。而站在一旁的姜小武，仍像沒搞清楚狀況般的愣在一旁琢磨著。周黎這又是想要幹嘛？

乘坐在一部電梯上的三人，紛紛陷入了沉默，誰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這短短的幾分鐘，也變得特別漫長。

電梯終於緩緩的上升到了52層。門剛剛打開，周黎就率先邁出了電梯。踩著柔軟的紅地毯，快步的走向了董事長辦公室。姜小武和萬經理兩人依然是緊隨其後。

來到辦公室門口，周黎竟有點莫名的興奮。她左手用力的壓下門把手，身體依靠在厚厚的紅木門上，費力的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在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室內耀眼的光線，一下刺得姜小武眼睛有點微微睜不開。很難想象，什麼樣的地方會有如此好的光線。

周黎輕快的跑進了辦公室，手包扔到了一旁的沙發上。迎著如此好的窗外風景，周黎不禁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還真是舒服的地方！」

姜小武緩慢的移動著自己的步伐，震驚的望著眼前呈現出的一切。這空空如也的圓形辦公室里，只有一張巨型的辦公桌擺在正中間，然後就是一套皮質的高級沙發，其餘的什麼都沒有。而最讓姜小武感到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辦公室除了靠門的這一面牆是用磚砌的，其他的全是巨型的落地式鋼化玻璃。站在這裡，就感覺整個人都懸在空中一般，這種極強的俯視感，可以將眼底風景一覽無遺。

周黎對著身後的萬經理擺了擺手：「你去忙你的吧！」

「是！大小姐！」萬經理微微鞠了一躬，輕手輕腳的退出了辦公室。隨後，辦公室的門也緩緩的合上了。

周黎興奮的跑到落地窗前，俯視著整座城市。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讓她很享受。周黎轉過身，得意的沖姜小武笑了笑：「你以後也會擁有這個辦公室，是不是感覺挺好的？」

姜小武卻沒有表現的很興奮，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雙手插在褲袋裡，從容的走到了辦公桌前，輕輕的依靠了上去。與周黎望向同一個方向，心裡卻很平靜。

「這一切，都是任由別人來操控，彷彿自己沒有一絲選擇的餘地。這樣的日子，這樣的人生，真的讓我覺得非常的無趣！」姜小武輕描淡寫的說。心底那一絲掙扎與渴望，在現實面前便顯得極其無力。

周黎有點驚訝，難道姜小武一直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嗎？那如果有，她真的很想知道是什麼。周黎忽然聲音變得柔柔的，語氣也變的很平和：「那如果你可以選擇，你希望你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你理想的職業又是什麼呢？」

「我？」姜小武笑了笑，眼睛扔鎖定在某一個地方，沒有移開：「如果可以選擇，我只想過簡單的生活，有我愛的家人和我喜歡的工作。足以！如果一定要讓我選個理想的職業，我想應該會是律師。因為天底下含冤的人實在太多了，而現在的律師又都是唯利是圖的，所以我希望盡我微薄的力量，去幫助一些弱勢群體。讓他們也可以安心的生活！」姜小武的神情非常坦然，彷彿是在說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聽到姜小武如此美好的願望，周黎莫名的心裡一陣抽搐。她扭過頭，不敢直視姜小武的眼睛。現實生活中的確有很多事情都是無法選擇的，如果什麼事情都可以選擇，那這個世界也不會變得如此骯髒。

「但如果你坐上了這個位子，你要拯救的就是上十萬人的溫飽問題。跟你的律師比起來，孰輕孰重？」

姜小武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但他卻不願去面對，那小小的渴望，即將被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