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北方發現異常
不遠處,田野跟周森在為拖拉機做保養。
這可是生產隊的大寶貝,寧願開拖拉機的人埋汰點,也不能讓它受了委屈。
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平時不用拖拉機的時候,也要擦拭抹油,不能懈怠了。
「田野,剛才你瞧見了?沈青笛伶牙俐齒的。」周森心不在焉的要地里瞟。
「瞧見了,兩個眼睛瞧得清清楚楚。」田野站在車斗里,神色慵懶。
那丫頭表面看著悶悶的,實則恰好相反。
骨子裡就是撓人的小貓咪,野著吶。
周森不自覺地替沈青笛解釋,「這回你不能說她有錯,是潘迎娣太過分了,請人幫忙還擺出臭臉。」
之前討論,田野說沈青笛笑得太吵,今天這事會不會再說沈青笛太凶了?
田野眸子一沉,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周森。
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臭小子今天踩狗屎了?說話臭烘烘的。
「胳膊肘往外拐,揍死你!」
一拳捶過去,落在周森的肩膀頭子上,把男人嚇一跳。
「胡說,我是覺得沈青笛性格很有意思。」
周森趕緊繞到另一邊的車軲轆,蹲下開始檢查車胎。
倆人不是專業的維修工,一些基礎設施維修還是會的。
遇到棘手問題,只能去請公社的老師傅來村裡一趟。
「周森,待會咱倆找地方練練手。」
田野不自覺的抿嘴,突然說道。
「不練,上次後背的淤青還沒散。」
周森回憶起來,至今還隱隱作痛。
「你怎麼知道淤青沒散?後背哎。」
「我媽給我塗藥酒,算了,你自己弄吧,我去幫忙刨地瓜。」
「周森!」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田野把扳手扔過去,「你檢查拖拉機,我要去趟大隊院。」
…
大家都沒在意潘迎娣的舉動,只聽見很賣力的刨地聲。
鞠大娘還在跟眾人討論吶,「沒想到潘迎娣幹活還挺像樣的,你們聽聽這動靜,得刨老多地瓜了!」
「越多越好,她早上耽誤了時間,我本來還想跟隊長反應的。」喇叭嬸癟癟嘴說了一句。
生產隊的利益是集體的,到年底算工分,收成好乾活多的那個小隊才能拿到最多的糧食。
一年到頭的出工效率,也決定了工分的價值。
本來村裡被安排了知青下鄉,會分走集體的糧食,村民們的心裡已經有了不滿情緒。
又碰上潘迎娣這種沒皮沒臉的貨,更讓人生氣上火。
所以喇叭嬸才會對她愛答不理,頭也不回,任由潘迎娣自我發揮。
沈北方抱著地瓜秧子繞到潘迎娣旁邊,盯著看了半天。
脆生生問,「你的地瓜怎麼不拿出來?」
刨地瓜的時候,鋤頭起到的作用是為了鬆鬆土,然後再用手將地瓜扒拉出來,保持完整。
「怎麼拿?就我自己一個人。等刨完了,再走一遍就是了。」
潘迎娣的態度很拽,仰頭對小傢伙說話。
望著一層灰的下巴,沈北方看不見她的表情,「哦。」
然後轉身邁著輕盈的小步伐,把秧子扔到地頭,去找姐姐告狀。
「完蛋了,她把地瓜都刨壞了。」
沈北方兩手一攤,搖頭聳聳肩,無可奈何的樣子。
「誰?」沈青笛蹲在,跟鞠大娘她們一起把地瓜分類。
大地瓜小地瓜要先分成兩堆,刨的途中難免會有被刨斷的,那些另外一堆。
等最後要分地瓜了,記分員會用把大小地瓜勻成許多堆,保證份量差不多。
大家抓鬮決定領哪一堆,都是盼著能抽到大地瓜多的那部分。
可以全部切成片晒成地瓜干,太小的地瓜一曬就沒東西了,只能用水直接煮。
「潘迎娣,潘迎娣把地瓜挖斷了。」沈北方的眉目之間,染上了急色。
他雖年紀小,卻知道糧食的寶貴。
喇叭嬸嗖一下站起來,大聲嚷嚷,「啥?啥!地瓜斷了!」
鞠大娘也跟上去,倆人直奔潘迎娣。
她們所有人失誤挖斷的地瓜才七八個,不知道潘迎娣的「戰績」如何。
「小屁孩又沒看見地瓜,他怎麼確定我挖斷了。」潘迎娣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剜了沈北方一眼。
「哼!」
沈北方用圓溜溜的眼睛翻白眼送給她,「大娘和嬸子教過,鋤頭不可以舉起來刨,你把地瓜扒拉出來給我們看!」
被人質疑,小傢伙很生氣。
胖嘟嘟的小臉緊緊繃住,嚴肅又認真。
「天殺的潘迎娣啊!你不想幹活就直說,為啥要糟踐糧食。」
喇叭嬸等不及,自己動手扒拉出一堆地瓜,緊接著就咆哮起來。
噢,不能稱為地瓜,是地瓜段、地瓜塊、地瓜片…
「殘肢斷臂」躺在地里,忍受眾人赤·裸裸的目光打量。
鞠大娘拿手撿起幾塊,眉毛皺成一團,「潘迎娣,我真是服了你,地瓜干是咋刨出來的?」
「大娘,我不知道,我就是正常刨地瓜。」
罪魁禍首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眼睛一轉,拿手指向大家的那些殘次品,「你們也挖斷了好幾個。」
「我們所有人斷了七個地瓜,你一個人毀了兩壟地瓜。」沈青笛語氣冷淡的提醒。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斷了的地瓜很難分出去,村裡的鄉親們不會接受的。
最後的結果就是讓知青們內部消化,替潘迎娣承擔責任。
「沒人教我怎麼刨。」潘迎娣眼神閃躲,不敢直視沈青笛。
「我們來上工,喇叭嬸特意單獨教了你倆。高樂樂,你刨斷了幾根?」
高樂樂抬頭看看沈青笛,女孩清冷的眸子中瀰漫著淡淡的疏離,抿嘴輕聲說道,「我第一回干,刨的慢,斷了兩根。」
說完,心裡就後悔了。
剛才突然就有股莫名的緊張,想解釋刨慢的原因。
可沈青笛又不是村裡的領導,自己沒必要害怕她呀!
「嗯,潘迎娣你還有解釋的嗎?」沈青笛收回視線,冷笑著挑了挑眉。
喇叭嬸默默看著她,總感覺動作表情跟一個人特別像,但又想不起來是哪位。
「地瓜斷了又不影響吃,至於揪著不放嘛!」
潘迎娣耷拉著腦袋,拿腳去踹地上的鋤頭。
本來就是她錯,現在還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讓在場所有人感覺到更加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