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鬼仆
「所以，襲擊我的是鬼仆，而被鬼仆殺死的人，會變成用頭髮吊在走廊天花板上的那種玩意。」
婉如輕點皓首，一副你很聰明的樣子。
陳念倒吸一口涼氣。
這特么的無解啊。
所謂的鬼仆，就是被擁有鬼界的惡鬼所殺后，存在於鬼界的一種特殊存在。
在惡鬼的鬼界裏，鬼仆是不死不滅的。
你殺死一隻，原地復活一隻還算好的，很可能弄死一隻給你變出一對來……
想想越殺越多、越殺越強的鬼仆，陳念打了個寒顫。
所以。
婉如才沒有浪費力氣去弄死一隻普通級的弔死鬼。
更重要的是，如果你在鬼界裏被鬼仆給弄死了，雖然變不了鬼仆。
但也會變成一個另類，就像吊在走廊天花板上的東西。
這些鬼東西雖然能被殺死，但是除了浪費力氣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只要你還在鬼界裏，只要受害者足夠多，這些鬼東西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陳念坐到婉如對面，說道：「那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在鬼界裏，如果不找到這隻擁有鬼界的惡鬼，就沒辦法出去。」
婉如點點頭，說道：「這隻鬼已經超過限制級了，所以殺人條件什麼的對這隻鬼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只要它願意，甚至能走出平安公寓殺人。」
陳念說道：「所以你才會選擇呆在這隻惡鬼的鬼界裏。」
沒想到婉如寧願自己直面恐怖的惡鬼，也不願意惡鬼給普通人造成災難，陳念又生出了幾分欽佩。
或者說對官方的獵詭局多了幾分好感。
婉如瞥了一眼一臉欽佩模樣的陳念，說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就是我一個人抓捕不了這隻擁有鬼界的惡鬼。」
婉如又說道：「水鬼何隊已經來了，憑藉我們兩個隊長，對付這隻復仇鬼問題應該不大。」
陳念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問道：「不介意吧。」
婉如搖搖頭，微微倚靠在布藝沙發上小憩。
點燃嘴裏的煙，陳念問道：「平安公寓裏的惡鬼為什麼叫復仇鬼？」
「據我了解，平安公寓雖然在建造的時候出了一起事故，但也僅僅是一起意外事故而已。」
「如果意外事故都能出現鬼，那現在不是滿大街都是惡鬼在溜達。」
陳念想到剛剛婉如在自己懷裏講的故事，嘴角微微上揚，還真像那麼回事。
「你所能了解的真相就一定是真正的真相嗎？」
婉如微微睜開雙眼，說道：「你剛剛聽見的故事是真的，只不過那個女孩是被鬼殺死的。」
「難怪。」陳念嘀咕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說道：「剛才出現的鬼仆不會就是那個被鬼殺死的女孩吧？」
婉如點點頭，說道：「被鬼殺死的女孩並不是什麼民工的孩子，而是開發商老總的獨生女。」
陳念：「……」
這裏面肯定有故事，陳念一副三好學生的模樣，表示要認真聽講。
「最早死在這裏的復仇鬼也是個年輕女孩，而且她的孩子才剛剛出生不久，她就死在了剛剛開始建造的公寓工地里。」
「是被燒死的！」婉如嘆了口氣，說道：「自殺，身上澆滿了汽油，都來不及施救。」
「所以，這個自殺的年輕女孩是這個老總的情人？」陳念問道。
陳念實在想像不到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一個剛剛成為母親不久的年輕女孩選擇自殺。
「是情人。」
婉如眼神有些不善，接着說道：「但是在死亡現場我們只發現了女孩的屍骸痕迹，而女孩剛剛出生不久的孩子並不在現場，甚至女孩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我們至今都沒有找到。」
「所以是為情而死了？」陳念問道。
「不對啊。」陳念有些疑惑，又問道：「一起普通的自殺事件，怎麼會引起你們的注意？」
婉如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陳念，說道：「普通的死亡案件自然不會驚動獵詭局，是總局傳來的消息。」
「有一股勢力在人為製造詭異事件，他們在製造惡鬼。」婉如目光一凜，滿目的殺意：「平安公寓便是其中一隻。」
「所以你們在調查后確認了這件事，然後你就在這裏潛伏了下來。」陳念說道。
陳念大概猜到婉如為什麼在平安公寓住了這麼久，估計一是這隻鬼並不好找，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更想揪出製造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陳念突然意識一個重要的問題。
即然今晚復仇鬼又出現了，是不是意味着婉如口中的神秘勢力也會出現。
所以，有威脅的不僅僅是鬼。
還有人，抓詭人！
這才是婉如沒有和復仇鬼正面對抗的緣故！
畢竟誰也不想一邊和惡鬼打得生死難分，一邊還要分心提防背後有人捅冷刀子。
陳念想通后只覺得果然還是人比鬼可怕。
一群瘋子竟然在製造惡鬼，簡直泯滅人性、喪盡天良……
茲啦……
一聲刺耳的聲音后，房間里的燈突然熄滅，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幽邃的黑暗，只能看見陳念手裏橘色的煙頭若隱若現。
「來了嗎？」婉如小聲說道。
另一邊，平安公寓大廳。
「是鬼嗎？」何仁川眉頭緊皺。
環顧四周，有的只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就連手裏亮起的燈光都不能照亮哪怕一絲黑暗。
「有點意思。」何仁川收起手電筒。
他知道有些時候眼睛所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眼睛總是會欺騙人，特別是和鬼打交道的時候。
十幾分鐘后。
「不可能，這不能。」還在原地打轉的何仁川失去了冷靜。
因為不管他用盡一切辦法，卻依舊沒辦法離開原地。
甚至，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原地轉圈，可是就是走不出去。
而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
有鬼，或者說有抓詭人。
而且這隻鬼，或者說躲在黑暗裏的抓詭人體內的惡鬼，其實力遠遠超過自己體內恐懼級水鬼。
這是等級壓制！
而且更可怕的是，這隻惡鬼還是一隻擁有鬼界的惡鬼。
不，這不是鬼，是另一個抓詭人。
因為他收到了婉如的信息，平安公寓裏代號復仇鬼的惡鬼雖然有鬼界，但等級卻只有恐懼級。
這樣的鬼是沒辦法困住自己這麼久！
桀桀桀……
一道陰森森的笑聲突然從耳邊傳來，近在咫尺，就像是有人趴在你肩膀上對着你耳朵輕笑。
何仁川突然咆哮一聲：「看你往哪裏逃。」
說完，他整個人瞬間變得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大片大片渾濁的水滴向四面八方激射出去。
這是他水鬼的能力之一。
任何東西只要被屍水沾上，就會被一點點腐蝕，哪怕是鬼也一樣。
甚至這些屍水還有另一個更實用的作用，只要是被屍水沾上的東西，在他眼裏都無所遁形。
噗呲……
果然。
像是血肉被硫酸腐蝕一樣的聲音傳來，就他身後不遠，是一道人影。
只不過人影的腦袋是倒過來的，只剩黑色瞳孔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如果陳念在這就會發現，人影正是保安錢嘉豪。
大片的屍水落在錢嘉豪身上，只不過一瞬間而已，錢嘉豪就被屍水腐蝕得千瘡百孔，一大塊一大塊的腐肉連着沒斷掉的筋膜吊在身上。
桀桀桀……
陰森詭異的笑聲卻並沒有停下。
「什麼鬼東西！」
何仁川轉過身，雖然在黑暗裏他看不見錢嘉豪正倒著一步步的逼近，但是他能感知到被屍水沾到的東西並沒有失去行動能力。
他水鬼的屍水能力，今天竟然第一次失去了作用！
好在他能感受到錢嘉豪的方向，就在他正前方。
何仁川神色猙獰，大片大片帶着腥臭味的屍水從他身體上的每一個孔洞噴湧出來。
從嘴巴里、鼻孔里、眼睛裏……屍水就像無窮無盡一樣。
很快，屍水就在地上匯聚成一汪水窪。
散發着濃烈惡臭味的水窪倒影里像是有惡鬼在掙扎，在咆哮，惡鬼似乎隨時能從屍水裏爬出來一樣。
水窪里腥臭的屍水最後竟然匯成一股水流，朝着黑暗裏一步步逼過來的錢嘉豪奔涌了過去。
啪嗒……
很快，錢嘉豪踩在了屍水裏，腳後跟朝前，腳尖朝後。
啪嗒……啪嗒……
隨着錢嘉豪完全踏進屍水裏，一雙泡腫泛白的手突然從屍水裏伸出來，死死抓住了錢嘉豪的腳踝。
明明只是不到一公分深的屍水，此時卻像是深不可測的深潭一樣，水鬼的雙手拉着錢嘉豪的腳踝一點點的將他拉進屍水裏。
「抓住了嗎？」何仁川鬆了口氣。
只要在屍水裏被他的水鬼抓住，不要說恐懼級的惡鬼無法掙脫，就算是災難級的惡鬼，水鬼都能限制住惡鬼一段時間。
果然。
錢嘉豪很快整個身體都被拉進了屍水裏，只剩下一個腦袋還留在外面。
而黑暗，似乎也稀薄了一些。
桀桀桀……
笑聲卻突然又從何仁川耳邊傳了過來，就像是鬼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對着耳朵吹氣。
不，是趴在他後腦勺上低語。
「很不錯的惡鬼能力呢，桀桀桀……」一張嘴角咧到耳根的鬼臉趴在何仁川後腦勺上開口：「桀桀桀……送給我好嗎！」
「畢竟，你弄壞了我一個可愛的玩具啊！」
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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