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看法

「好嘞，」劉小二什麼話都沒說，轉身跑到那桌上，不知說了些什麼，幾個書生面色難看，起來相互攙扶著走了。

再回來的時候，劉小二看秦家兄妹還沒有上去，問道：「怎麼不上去？那公子給你們點的菜，一會兒我送到樓上去。」

下面亂糟糟的，嗚嗚泱泱，對小沫妹子來說太亂了。

秦沫好奇，問劉小二：「你跟那些人說了什麼？」

劉小二嘿笑道：「沒什麼，就是嚇唬他們，黑龍衛前些天來過，說不定今天還會來。」

黑龍衛是朝廷的侍衛，秦沫跟哥哥出門的這一天，聽到好些人在說了。

其凶名，堪比明朝的錦衣衛。

不過那些人念的詩，又是什麼意思？

回到房間，秦沫問了秦駿。

妹妹不知道也不稀奇，畢竟前兩年她年紀還小，更沒有出過家門。再加上這些朝廷的事，他們鄉下人是不管的，村裡人連蘇貴妃是誰都說不清楚。

只是蘇貴妃名聲極大，若要說一句「生女當如蘇貴妃」，那還是有人知道的。

不過，五年前三萬胡兵南下攻陷京都，當時在外的玄和帝攜帶蘇貴妃出逃，蘇貴妃在明鏡台被當時的大軍逼死，民間就很少人再羨慕蘇家出來的貴妃了。

秦沫和哥哥坐在暖和的客房裡，吃著劉小二剛送來的脆皮鴨和醬大骨，聽著幾年前的紅顏傳說，禁不住嘖嘖感嘆。

「那那些書生，是同情蘇貴妃的意思嗎？」她問道。

秦駿看妹妹捧著一根大骨頭啃的香，眼裡瀉出笑意，點頭道：「應是。前些日子我出來做活兒，還聽人議論，朝堂里有幾位大夫在為先貴妃鳴不平。紀念的誄文寫了一片又一片，叫嚷著放太上皇出來主政的官員，也越來越多？」

這不和李隆基和楊玉環那事兒挺像的么。

秦沫是到現在也搞不懂，楊玉環有什麼好同情的。他們現世中的人，也是這套理論，嘛玩意楊玉環就是個後宮女人，前朝治理的好壞跟她一個女人有什麼相關？

皇帝治國無能，卻把過錯都推到女人身上。

這是把過錯推到女人身上的事兒嗎？不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誰讓楊玉環不是手掌權力的那個？

說楊玉環一點過錯都沒有，怎麼可能嘛？畢竟不是她，李林甫、楊國忠這倆怎麼鑽營上去的？

一條繩上的螞蚱而已。

享受榮光的時候，怎麼不說她是無辜的呢。

在秦沫看來，古時候的這些皇權傾軋，誰敗誰贏的，敗得一方再慘，也不值得同情。

畢竟，都是權力叢林中的角逐者，沒有一個人的死，是為天下的百姓而死。

在古時候，百姓叫什麼呢，群氓，黔首。當官兒的治理百姓，那是牧守一方。牧這個字是什麼意思呢，就是放牧啊。

在上層人族眼裡，天下的老百姓那就不叫人。

當然也不能說古代完全沒有一個能把百姓放在心上的上層人，視百姓為「子」的好官兒還是有幾個的。

至於能坐上皇位的，還有皇家那些為權利咬來咬去的，不能說沒有吧，只能說和有的關係不大。

所以，這個書中世界的蘇貴妃，她有娘家勢力嗎？

秦駿聽了皺著小眉毛的妹妹疑問，笑道：「怎麼可能沒有？要不然，前些天天底下的順口溜怎麼會是生女當如蘇家女？難道就只羨慕蘇家女做了皇帝寵愛的貴妃？蘇家一族的男丁，都因為蘇貴妃的受寵，在朝廷當官兒呢。」

「蘇貴妃的老娘，姊妹，乃至蘇家的姻親，都因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秦沫差點直呼好傢夥。

「那這天下敗了，不能說和蘇家一點兒關係都沒吧？」秦沫皺眉，「那些人不敢說皇帝的錯，不就只能拿相對弱的蘇家撒氣？所以那些人，是為什麼那麼同情蘇貴妃一家？」

難道蘇貴妃活著的時候，帶他們一起喝湯了？

秦駿搖頭失笑，對這些事感興趣的妹妹，比先前多了許多鮮活氣兒，因此他也樂意把聽說的都跟妹妹說一說。

「不是現在的當官的拿蘇家撒氣，是當今，彼時被臨時冊封為太子的五皇子，帶領精兵抵制了胡兵的入侵之後，轉頭就追著玄和帝的路線到明鏡台，以三軍壓陣，避著玄和帝處死了蘇貴妃、蘇相國那一干人。」

「好像當時沒死在明鏡台的蘇家人，也都在後來被當今親自斬了。」

秦駿的話頓在這兒，一年前蘇家人被斬的時候，他正好在京城做活兒，去看了，砍得頭顱滾滾血流滿地的。

這些便不好跟妹妹說，小丫頭的膽子小，禁不得嚇。

「挺晚了，這些肉明天再吃。」秦駿將兩個盤子都端起來，「我就睡外面，安心睡覺。」

秦沫點頭，才發現，她哥一點兒肉都沒吃。

「哥，你怎麼不吃肉？」

秦駿說道：「不餓唄，洗洗手睡吧。明天一早無論雪停不停，咱們都得回村，免得奶奶擔心。」

「嗯。」秦沫點頭，也不管大哥去哪兒睡，反正外面的那間不冷。

聽了一肚子八卦，睡了美美的一覺，第二天一早，秦沫就精神奕奕得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