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衝撞
a級潛質的天之驕子對一名普通學生髮起挑戰，而後者接受了。這一消息經過病毒式的傳播，在短時間內令幾乎整個高一年級沸騰了。
甚至許多高二學生都忍不住去訓練場湊熱鬧，畢竟看看高一新生的菜鳥們笨拙地進行對戰，也是件挺有娛樂性的事情。
至於高三生，他們以前已經看過高二學生的熱鬧了。畢竟基本每年都有一獲得自己的靈獸就興奮的找不着北的小年輕，所以去湊熱鬧的人倒沒幾個。
教學樓后的訓練場，平日裏供馭靈系學生切磋練習的寬敞對戰台上，一左一右的邊緣位置上各站着一道身影。
聞人芷若雙手叉腰，冷哼一聲：「沒想到你還真有膽子過來。」
言哲雙手插兜，聳了聳肩膀。
開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
見對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聞人芷若俏臉冰寒，抬手朝天一指，聲音清脆：「冰霜鷹！」
隨着一聲尖利的啼叫聲，無數道金色絲線在空中交匯纏繞，形成了一隻通體雪白，翅膀邊緣以及尾羽深藍，整體看起來肥嘟嘟的可愛雛鷹。
一時間場下無數學生髮出羨慕的聲音，看向半空中那隻努力振翅的小小白影的眼神無比狂熱。
該說不愧是a級靈獸，這隻冰霜鷹雖然還只是幼生期，但每次震動翅膀都有點點雪花飄落，看起來已經頗具神異。
聞人芷若明顯對自己的契約靈獸十分自豪，微微一抬下巴，哼聲道：「你的靈獸呢？快點召喚出來吧。」
只見對站台另一側的言哲伸手將額前的劉海梳到腦後，隨後單手指天，聲音清冷：「言哲。」
聞人芷若：「？」
台下眾學生：「？」
讓你召喚靈獸，不是讓你擺pose作自我介紹好嗎？
「既然雙方靈獸都已經登場，那麼對戰開始。」言哲垂下雙手，一臉認真的宣佈道。
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了。
雙方靈獸到齊？你的靈獸在哪？還有你小子不是對戰的一方嗎？為啥用裁判的口吻宣佈對戰開始？？
然而言哲並沒有給眾人思考的時間，下一刻就又做出了迷惑行為。
只見他蹲下身子，雙手撐地，然後翹起屁股，十分標準的起跑姿勢。
然後......他就真的跑起來了。
就這麼耿直而且毫無花哨的直奔對站台另一側。
「不是，你到底在幹嘛！？」聞人芷若又驚又怒，小臉上早已沒有了先前信心滿滿的神情，只剩下了茫然與忌憚。
言哲沒有回答，只是悶頭向前沖，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拉近。
聞人芷若今天才剛剛成為馭靈學徒，即使從小耳濡目染之下對於馭靈對戰有着一定的了解，但實戰還是第一次。面對眼下這個情況，讓她一時間有些懵了。
馭靈師對戰不召喚契約靈獸，自己沖在最前面，這是把自己當成靈獸了嗎？
如今世界各國的官方雖然都鼓勵馭靈師之間切磋對戰，但是為了防止剛剛升入高中，正是一生中最年輕氣盛階段的萌新馭靈師下手沒輕沒重，關於這個群體的對戰規則定一直是十分詳細的。
其中的第一條，用紅色字體專門標註出來的，就是馭靈師不允許操控靈獸直接攻擊敵方馭靈師，只允許靈獸之間的對戰。
有點類似於扶桑國的那部動漫作品「帶着電光黃皮耗子闖天下」。
此時聞人芷若眼看着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距離已經快不足十米，終於稍微從驚慌失措中恢復了過來，銀牙一咬，命令道：「小雪，快攔住他！」
這個指令一經發出，底下許多高二學生頓時瞪大了眼睛驚呼出聲。
果然，就算是a級潛質的天才，在沒有馭靈對戰經驗的情況下也和普通人沒有太大差別。
「攔住他」這個指令實在太過模糊了，天空中那隻冰霜鷹飛撲下來將對手按倒在地，或者是使用天賦能力進行元素攻擊，都能算是「攔住」。
而這兩個指令冰霜鷹理解成前一個還好，如果是后一個，那事情可能就要鬧大了。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天空中那隻胖乎乎的藍色雛鷹啼叫一聲，翅膀周圍散發出了瑩瑩藍光，眼看着就要形成許多細小冰錐。
底下不少高二學生和個別高三學生都第一時間召喚出了自己的馭靈，剛打算出手救一下台上那個愣頭青小子，卻又齊齊愣住了。
「衝撞！」
言哲低喝了一聲，奔跑的速度陡然加快，身形在一瞬間竄出去了數米，幾乎拉出了殘影。
他的突然爆發不僅驚住了台下的學生，站在正對面的聞人芷若更是被嚇得整個大腦陷入了空白，一時間連閃躲都忘了。
看着那張近在咫尺，寫滿了茫然無措的蒼白小臉，言哲嘆了口氣，腳下速度驟降，但身體依舊在慣性作用下朝前撲了上去。
「撲通。」
在眾多學生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兩人猛地相撞，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場中一片寂靜。
言哲的眼前一片漆黑，腦袋稍微動了動，一股清甜的香氣湧入鼻腔。
他抬起頭，正對上了聞人芷若紅的似乎要滴出血來的小臉，一雙杏眼亮晶晶的，已是有了淚光。
言哲若無其事的爬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隨後轉身朝台下走去，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評價：「一般。」
規則只說了馭靈師不許操控靈獸直接攻擊對手，沒說馭靈師本人不準親自上場揍翻對手。所以自己的這場對戰，獲勝的合情合理。
區區a級潛質馭靈師，不過如此。
聞人芷若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胸前，我這還叫一般？
不，不對。
女孩趕忙從地上爬起來，雙拳緊握，大聲尖叫：「言哲！你這個臭流氓！敗類！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此時的台下已是一片嘩然，眾學生有同樣憤慨的，有哈哈大笑的，也有發出羨慕的聲音的。
人群中，寧萌看着不遠處那道已經走下台的少年背影，表情有些獃滯：「為...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
「你問為什麼？」譚和平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寧萌轉頭看向他，木然的點了點小腦袋。
譚和平的表情有些嚴肅，語氣低沉：「你體會過......獨自一個人，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感覺嗎？」
「啊？」寧萌有些沒聽懂。
「別的小孩被欺負了，可以回到媽媽的懷裏哭泣撒嬌，可以找爸爸去幫自己出頭出氣。但是言哲...他從小就沒有人可以依靠。」
譚和平抬頭看向天空，似乎是不想讓眼中的晶瑩流下：「為了不被人欺負，為了不被人看不起。他只有用尖刺武裝自己，在所有人面前表現出強硬、不好惹的樣子。不過這樣雖然可以震懾那些想要欺負他的人，但同樣也會把自己扎的遍體鱗傷。」
「就像是今天，雖然他沒有靈獸，但依舊冒着受傷的風險，強撐著接下了a級天才的挑戰。他拼盡一切，不擇手段的獲得勝利，只不過是想證明自己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辱的軟柿子，只不過......是想保護自己罷了。」
說完這番話，譚和平長長嘆了口氣，雙手插進衣兜，轉身離去。
至於寧萌，早已是用小手拚命捂住嘴巴才沒有哭出聲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