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流浪者。」流浪者隨口道。

洒脫到隨心所欲,自由到寂寥無望。

這與其說是一個名字,不如說是一種身份和行為狀態,正處於流浪中的旅人嗎?這是在隱晦告訴自己,他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這裡,再也無法找到嗎?

里包恩暗暗思索,但這個名字沒有任何意義,過去找不見線索,此刻倚在欄杆上的似乎很是無聊的少年好像在這個世界沒有過往,也沒有任何留戀,無法抓住弱點,鉗制對方。

里包恩裝作不知道對方口中的深意,隨口繼續問道:「這個可當不成名字哦,再用心想想,還是說你打算讓我起一個。」

這話語不懷好意,流浪者皺眉看過來,眼睛中充滿戒備和審視,上下掃著里包恩:「不管你在想什麼,全部都忘掉,如果讓我發現你起了什麼愚蠢的字眼...就算到世界盡頭,我也會殺了你。」

這一聲含著煞氣,周身氣勢猛然一壓,原本開闊的露台也彷彿成為無法呼吸封閉的盒子內部,就算是里包恩下意識激起了戰鬥本能,讓列恩爬在手指上,變成□□。

但等意識回攏,里包恩壓下自己的本能,完全不當回事一般的收回了□□,讓列恩重新爬回帽子上充當自己無害的小寵物。

里包恩無辜道:「這麼凶我的寵物都要被嚇到了,既然不想我起,那你自己想。」

言語間帶著遺憾,似乎為沒有捉弄成功而嘆氣。

流浪者輕哼一聲收回了目光,視線迷離,等到天地漸晚,暮色四合,兩人像是雕塑一般矗立在風中好一會,里包恩才聽見流浪者輕聲道:「七葉寂照。」

捨棄無用的情感,充斥無理的狂妄,雖然只有短暫片刻,流浪者還是無意中想起那段過往。

神的位置就在眼前,力量似乎還在手中流轉,灼燒的痛苦讓他忍不住皺眉,俯瞰世界,觸及神明領域的強大亦讓他興奮。

名字所代表的的意義太過於沉重,這個世界跟他流浪中途徑的國家沒有什麼不同,【因】與【緣】還不值得在這裡駐足。

過往的所有名字中,只有這個名字沒有隱瞞和欺騙,是為追尋。

傾奇者,散兵...前者他不配再擁有,後者則是徹頭徹尾的謊言,只是聽著就讓他一陣作惡,恨不得將博士千刀萬剮,讓他體會千百倍的報償!

流浪者眉眼陰翳,輕鬆支在欄杆上的雙手也緊緊握拳,只是想到這些,無以言語的怒火在胸口間翻江倒海,就算沒有心臟他也感受到了胸口處灼燒的痛感。

流浪者從來不去感懷過去,過去的歷史無法被改變,渺小的願望從來沒有實現,拼盡一切只會,只有愚弄的憤怒和無力懷繞在他的周身久久不散。

他忍不住抬手捏住自己胸口前的神之眼。

觸手溫熱,如同代替了心臟在替他跳動,可他終究不是心。

是令人不爽的神明的注視。

他捏緊神之眼,無法被摧毀的神明造物在手中硌得生疼。

七葉寂照,並非是懷念,而是一種提醒。

提醒自己,神明是多麼強大而沒有道理的存在,提醒自己的存在並不在這裡,提醒自己過去的歷史遠遠不是他們所能認知和了解。

里包恩聽見這個名字時愣了一下,抬手壓下帽檐,嘴角勾了一下:「七葉寂照...真是狂妄的名字,就叫這個沒問題嗎?」

流浪者一笑:「不要在裝作這幅無辜可憐的模樣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過去究竟遭遇了什麼嗎?這個名字,也算是我過去眾多名字中的一個,你不如就順著往下猜猜,我的過去。」

這多少帶了點玩弄的心思在裡面。

就算是里包恩擁有這個世界最強大的情報網,也不可能會查到他的過去,畢竟...

這可是就連真實存在的世界中,也被世界樹篡改了歷史的,只停留在少數人心中的過往。

當做無法解開的謎題捉弄一下里包恩,也不錯。

流浪者想著。

在露台待了這麼久,樓下不時傳來綱吉不小心摔壞東西的聲音也逐漸消失不見,想來他們已經搬完,等著他回去檢查一地狼藉了。

流浪者沒有因此生氣,畢竟,錢是綱吉的家庭教師出的,日後也能從他們身上薅回來。

吃虧?

我可沒有善良到這個地步。

流浪者轉身下樓時,嘴角勾著惡劣的笑意。

里包恩卻沒有立刻跟著而去,而是站在露台上,盯著流浪者原本站著的位置。

這個名字究竟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屈辱?憤怒?

斑駁的欄杆在短短時間內被風化,化作齏粉,風一吹散了個乾淨,地面的石頭也被細小的風流剮蹭的磨出痕迹,隨時有斷裂的跡象。

流浪者沉思的那幾秒鐘,身上放出的氣勢,居然遠遠超過里包恩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他緩緩摘下帽子,不知何時,他的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強如他,居然也有如弱小生物一般對高位者產生本能畏懼的一天...

真是可怕的少年。

不知道復仇者跟他比起來究竟哪一方更強。

不...那一天還是不要到來的比較好。

里包恩擦拭額頭的汗水,將情緒壓下,察覺不出一點失態的模樣后,這才轉身跟著流浪者一同回去。

下了樓梯,就看見流浪者一手扶著門框向房間里看的背影。

就算沒有看見他的臉,緊繃的身體,而微微揚起的頭似乎在告訴他——流浪者心情不好。

原因呢?

里包恩錯過流浪者和門之間的空隙向裡面看去。

「對對對,十代目!那就是我發現的東西!怎麼樣,就算被吊在空中我也絕對會成為您的助力!」獄寺在空中飄著,看不見一點害怕,帶著驕傲對著屋子裡面的人喊著。

山本和綱吉從房間的角落中抱出一個斗笠,不知由什麼做成,華麗之餘不顯突兀,讓人忍不住幻想這東西的主人戴上他是何種模樣。

當然,華麗的色調讓人一眼認出這是誰的東西。

不過一個修驗者,為什麼渾身上下都是這些看著就昂貴的東西,他哪裡來的錢?

「喂喂,我們還是快點放回去吧,如果讓他知道我們亂翻,我們三個絕對會被從窗戶上扔下去的!」綱吉小聲喃喃。

但意外的是,臉上沒有半點害怕,似乎被扔下去這個威脅更像是一種玩笑,不值得讓人畏懼。

「真的嗎?但我看阿綱你好像完全不害怕,嗯嗯,不怕,而且我也很好奇,這個少年究竟是誰?阿綱你知道嗎?」

山本一語中的,點破綱吉根本不害怕的事實。

「就是就是,十代目怎麼會怕這麼漂亮的人,不,外星人!超能力者!再說我們絕對不會被發現的。」獄寺現在依舊被吊在在空中,雙手抱胸,沒有一絲懼意,故作自信和老成的點頭道。

「哦,為什麼這麼認為?」

「因為我剛剛還看見他還在上面跟里包恩先生說話,有里包恩先生在,他一時半會下不來的。」獄寺說出自己的觀點。

「那你現在再看看?」

「好煩啊,再看幾次也是這樣...」獄寺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還是抬頭向上看了一眼。

空蕩蕩的露台,別說人影,欄杆都沒有了。

對了,剛剛是誰一直在跟他說話?

獄寺渾身打了個一個激靈,連忙回頭一看,綱吉像是被抓包做了壞事的寵物,蔫了的站在流浪者身後,山本那傢伙居然還大咧咧的笑著,根本沒有提醒自己!

「哦,既然你們這麼團結,團結的一起來我這裡冒險。」流浪者似笑非笑拿起綱吉彎腰雙手奉上的斗笠帶上。

寬大的斗笠投射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面孔,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神情。

在他緩慢抬頭的這段時間中,獄寺清晰的聽見自己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的咕咚聲。

流浪者抬頭,艷紅的眼尾在陰影下居然也分為有吸引力,如同夜中的螢火蟲引人注視,他面容狂妄:「那你們就一起下去吧。」

話音落下,像是站在流浪者身後罰站的綱吉和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山本兩人同時被一股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風流提溜起,扔向窗外,跟著獄寺三人在一陣驚慌中從三樓墜了下去!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起,隨後又化作了誒呦的痛呼。

里包恩盯著手錶,心想物體自由落體的時間和發出痛呼的時間差了多少。

結果是差了兩秒。

嗯,那就不是自由落體。

看著心狠手辣,最後還是心軟的在最後落地前用風扶了一把嗎?

里包恩對著流浪者點點頭:「之後我會派人過來幫你收拾這裡。」

流浪者:「往殘破的方向收拾嗎?」

里包恩:「如果你想的話。」

流浪者:「如果你想他們下一次真的體會一下我的怒火的話。」

綱吉回家的路上摸著自己的腰:「好疼啊...!絕對青了一大片,今晚不能讓媽媽看見...」

里包恩瞥了一眼自己毫無自知之明的弟子:「如果不是他最後心軟,你現在可不只是腰疼,而是骨折住院去了。」

綱吉聽見,也沒有反駁,緩緩吐出一口氣,道:「我知道他其實比看起來的溫柔的多。今天的事之後找個時間去道歉吧。」

里包恩:「明天你不是放假嗎,那不是正好?去找他吧。」

綱吉嘴角抽了一下,腰間似乎更疼了:「不不不,明天去他還沒有氣消吧,我絕對會被打出來吧?!」

里包恩一臉純良:「可能?但是明天你必須去。」

綱吉掙扎反抗:「為什麼一定是明天!你是不是覺得我被他打很好玩!」

里包恩笑了:「這一方面也有,不過還有另一個原因。」

綱吉:「你果然覺得好玩!!什麼原因?」

里包恩:「他馬上就要轉到你們學校上課,而且跟你一個班級,你不去幫你的同學挑選學慣用品嗎?」

綱吉的大腦緩慢處理信息,最後驚喜交加中仰天大吼:「欸??!」

這一聲吼叫直衝天空,將四面的鳥雀都驚的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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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碰見包容的大空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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