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鮮血歷練

待到李蘭馨和父母做完最後的道別，將他們好生安葬完畢之後，太陽已是西斜天邊。

「爹，你平日裏總是說若是能一睹大將軍的真容，今生便算值了。現在大將軍親自來給你送行了，你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會開心的吧？」李蘭馨跪在墳前，輕聲呢喃道。

一旁的李毅聞言看了她一眼，心裏卻是有些苦澀，自己當真對得起她的言語，對得起她父親的尊重嗎？

想他戎馬一生，原以為守得家國安穩，誰曾想在這看不見的齊國內部，竟還有着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發生。總聽那些朝中百官說着什麼天下太平，真是好一個天下太平啊！

如今外患暫消，也不知朝堂的精力都放到了哪裏，百姓乃是國之根本，若是連他們生活的苦難都顧及不到，那還談何保家衛國？

「娘，蘭馨以後一定會像你說的那般堅強，無論何時都會照顧好自己，你和爹...安心去吧。」

李蘭馨說完，強忍着眼眶中的淚水，站起身來，對着李平安他們點了點頭。

李平安看着她，輕聲問道：「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留在這裏嗎？」

李蘭馨聞言一怔，頓時有些被問倒了。是啊，如今她爹娘不在了，她已是孤身一人，她該何去何從？留在這裏嗎？李蘭馨看着那些原本很是親切的村民們，經歷了這次的事情之後，她的心中對於他們雖然談不上恨，但也絕不再有以前那般的信任。可若是離開這裏，她一個十三歲的女子又能夠去到哪裏？

「若是不想留在這裏，又無處可去的話，不如便跟着我們吧。」李平安看出了她的思慮，於是笑着說道。

此言一出，他身邊的李毅頓時也不惆悵了，轉頭看了他好幾眼，心中忍不住腹誹以這小子這性子，將來怕是要惹得一身風流債哦。

「這...可以嗎？」李蘭馨眼裏的驚喜一閃而過，隨後囁嚅著說道，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對於李平安她也有着一種說不上來的好感，只是她怕自己會麻煩到他們。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京城那麼大，難不成還容不下你一人了？只不過這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想法，若是你不想去，我們自然也不會強求。」

「我...若是公子和李將軍不嫌帶着蘭馨麻煩的話，蘭馨自是願意的。將軍和公子於蘭馨有救命之恩，若是能跟着服侍公子，蘭馨也算能夠報答這份恩情！」李蘭馨點頭應道。

既然下定決心，那麼她便不再有絲毫矯情，臉上的表情也很是堅定，李平安覺得她好像真的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繼承了她母親的堅強。

「我們救你本就是舉手之勞，替天行道之事，又怎會圖你回報？你若願意跟着我們，那到了京城之後我們自會安置好你。」李平安搖頭說道。

「好，蘭馨聽公子的。」李蘭馨凝視着他好一會之後這才輕聲應道。

不知為何，從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的少年身上，她竟感覺到了一種不下於自己父親給自己帶來的成熟與安全感。難道說，大將軍的血脈就如此優良？不僅兒子是天下文人的標榜，生的孫子也是這般與眾不同。

「呵呵，那你便在村子裏等著，待我們去徹底剿滅山中的強盜回來之後，你再隨我們一同離去，如何？」李平安問道。

「這...」

「怎麼了？」

「蘭馨想與公子你們一同前往，不知可否？」

「嗯？這是為何？」李平安疑惑地看着她。

李蘭馨猶豫了一下，隨後緩慢而又堅定地說道：「因為，蘭馨心裏還有怨，所以蘭馨想要親眼見證他們的滅亡，以慰藉父母在天之靈。」

李平安微微一怔，看着她那堅毅的表情，明白她不是隨便說說而已，於是輕聲開口說道：「可是，那裏很危險。」

「蘭馨不懼危險。」

李平安看着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李毅給打斷了。

「好了，她既想去，那便帶着她就是，到時我會帶她去尋找其他被劫去的女子，保護好她們，至於外面的強盜，那便全部交於你了。」

「謝將軍！」蘭馨一聽，連忙欣喜謝道。

「哦，這倒是也...嗯？」

可李平安話說一半卻是突然瞪大了眼睛，等等，祖父這是什麼意思？

「平安，我知道你年齡尚小，也從來都沒有殺過人，所以白天的時候你不忍下殺手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一直這般下去！你要知道，這些可都是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鮮血的殘虐暴徒！你不殺他們，那便不知又會有多少無辜百姓的生命葬送在他們的手裏。今日若是我不在此，而你又下不去手的話，哪怕你武功是比他們強上不少，你也有可能付出慘痛的代價，因為他們比你狠，比你毒啊！而若是你日後遇到的惡人功夫再不下於你，亦或者是高於你的話，那你便必死無疑。所以，今夜便是對你的歷練，你既走上了這條路，殺人對你來說，便是必不可少的！」李毅沉聲說道。

李平安啞然，想起了白天時的那一幕幕，他的胃裏還有些不太舒服。確實，對於一個來自現代，連屍體都不曾真正見過幾回的人來說，這些事情確實是太血腥了，但是...他明白祖父說的很有道理，這裏已不再是那個法律至上的年代了。在這裏，法律的影響只能針對於那些最底層的貧苦百姓們，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無用的，只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夠保護自己以及身邊的人！所以若是他總是這麼軟弱，不能接受這件事情的話，只怕將來總有一天會禍害到自己甚至是自己身邊的人。

想到這裏，他看着李毅，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祖父，我明白了，今夜便由我來動手。」

「呵呵，如此甚好。」

......

青牛山上

山寨內燈火通明

「媽的，最近這活是越來越難幹了，找了好幾個村子才弄到這點東西，女人更是沒幾個順眼的！真是氣死老子了！」一個彪形大漢罵罵咧咧地說道。

他坐在桌子的一旁，臉上有着一道半張臉長的疤痕，自眼角延伸到嘴邊，看起來給他平添了幾分凶意，倒是典型的山賊形象。

「行了，袁老二你就少抱怨兩句吧，你好歹還有些收穫？我們呢？跑了幾十里的路，累個半死，卻連人影都沒見到幾個，這鬼地方我真是待不下去了！」桌子的另一邊，一個身材肥圓的胖子接過話來，苦着臉說道。

「哈哈，不是我說你，袁老三你也該跑跑了，要不是你天天懶得跟豬一樣不想動彈，你能胖成那樣？每次咱們跑路的時候，就數你最拖沓！」袁老二瞥了他一眼，嗤笑着說道。

「我呸，你個死老二你罵誰是豬呢？你他娘懂個屁，老子這是福氣！福氣你懂不懂？」袁老三頓時不樂意了，拍著桌子罵道。

「嘿！說你兩句你還不樂意了？你跟誰你娘你娘的？我娘不是你娘？還有說了多少次，別喊我老二，你個死胖子是不是欠揍？」

「就許你說我，我就不能說你？咋的？你還想動手？」

兩人本就心情不好，這兩句話不合間便要動起手來。

「行了！都閉嘴！」

就在這時，那一直坐在主位上沒有說話，看上去年紀稍長些的中年男子終於是出聲喝道。

這男子雖然其貌不揚，看着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年人，但他一開口，那兩人竟是同時消停了下來，顯然他在這兩人心中是十分有威信的。

「都多大人了還像個小孩一樣吵吵鬧鬧的，你們兩不嫌丟人？」

「大哥，我錯了，這不是這兩天收成不好，心情差，他正好撞上來了嘛~」袁老二見大哥發話了，連忙陪着笑說道。

袁老三聞言一瞪眼，不過看了老大一眼，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

「收成不好，咱們再挪個窩就是，哪有一直順風順水的時候？」袁老大瞪了他一眼說道。

「是是是，大哥說的是，這一片咱們也走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該換個地兒了，那等老四回來咱們商量商量。唉？對了，說到老四，他今天怎的到了現在還不回來？」袁老二疑惑道。

「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事情，老四辦事比較穩重，以往也總是最早回來的那一個，今天這麼遲還沒回來，只怕是有了變故。」袁老大眼睛微微眯起，輕聲說道。

「這...怎麼會？老四每次帶的人手都是最多的，功夫也僅次於老大你，按理說這窮鄉僻壤的，應該沒人能吃得下他們才是啊？」袁老三驚呼著說道。

袁老大的眼神更加陰翳起來，沉聲說道：「這便更加說明了，茬子夠硬啊！」

「呵呵，你倒是個聰明人。」

袁老大話音剛落，便有一道清亮的聲音在整個主寨里回蕩，這主寨屋子絕不算小，容下個數十上百人都是輕輕鬆鬆，能夠做到這一點，聲音的主人顯然有着不俗的內力。

「誰？」袁家三兄弟同時出聲喝道。

屋子裏的其餘強盜咯羅們也是立時拿起刀來，警惕地看着門外。

隨後只見一清秀少年緩步從門外走了進來，他一身錦衣華服，腰間還別着一把長劍，整一個貴公子打扮。

可是...袁老大三人看着他打量了好一會，這少年身高不過才到他們胸口，頂天了也就是十四五歲的年紀，他孤身一人來到這裏，是來送死的嗎？

不對！若僅僅是他一人，他又怎麼可能通過寨門口放哨的兄弟？

袁老大想到這裏頓時出聲說道：「小子，這裏也是你能來的地方？還不快讓你家大人出來說話？」

「我家大人？」少年昂着頭故作思考了一下，隨後笑着答道：「不好意思，我家大人確實來了，但他現在不在這裏，也不想見你。」

「艹，你個小兔崽子還橫起來了？敢這樣跟我大哥說話？當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是吧？看你小子細皮嫩肉的，信不信大爺等下給你綁了放油鍋給炸了？」袁老二怒聲喝道。

那模樣倒是頗有幾分凶神惡煞的意思，不過少年看上去卻是絲毫不懼，輕飄飄地撇了他一眼之後，輕描淡寫地說道：「我自是不信的。」

「你他*的！弟兄們，給老子上！把他綁了！」

「慢著！」

嘍啰們剛想動手，便又被袁老大給喝住，隨後只見他笑着對那少年說道：「呵呵，既然你家大人不在，那便我們談也行。」

「談什麼？」

「袁老四呢？」

「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他應該便是白日被我家大人在山上殺掉那些人的頭頭吧？」

「胡說八道！你們能有那本事？若真是如此，那為何我們回來的時候沒有見到屍體？」袁老三罵道。

「自然是處理掉了啊，難不成還能讓你們看見，提前跑路不成？」少年攤着手說道。

「你！」袁老二剛想發火，便被袁老大揮手攔住，隨後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問道：「既然這樣，那袁某倒是要請教了，敢問你們是從何而來，如今又是為何而來？」

「呵呵，前者不重要，後者嘛，就更簡單了，自然是為了替天行道！如今既然你誠心發問了，那我便給你們兩個選擇，一者，束手就擒，隨後送官，罪孽輕些態度好些的說不定能討得一條活路，這二嘛...自然便是死路一條！」

少年話一出口，在場的眾人均是面色大變，袁家三兄弟更是眼神兇狠地看着他。

「哈哈哈，我以為平日裏我吹牛都算厲害的了，沒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啊！你這小子說大話也不打草稿，想讓我們死路一條，就憑你一人？」袁老三獰笑着說道。

「就憑我一人！」

「給我上！」

袁老三話音剛落，那些早已準備好的嘍啰們一眨眼便全部撲了過來。

為首兩人一左一右便想去拿他手臂，顯然是沒有把還是個孩子的他放在心上，想要活捉下來。可少年不過是隨意地閃身便躲了過去，隨後一腳一個將兩人踹飛了出去。

眾人皆是一愣，尤其是袁老大，雖然心裏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這小子展露的身手還是讓他大吃一驚，難怪敢孤身闖入他們這主寨。

「看什麼看？給老子一起上，不許留手！砍死他，老子有重賞，女人隨便挑！」袁老二怒聲喝道。

這誘惑分明有着不小的作用，只見那些強盜們頓時一個個眼睛發紅地便沖了過來，像是這少年是他們的生死仇敵一般。

但隨後發生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掉了眼珠，只見那少年左右騰挪之下，這群強盜不僅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沾到，還誤傷了不少同夥，此刻已是有不少人捂著傷口倒在地上哀嚎著。

而剩下的人更是一臉驚恐地看着眼前的這個不知道是什麼來路的少年，再也不敢上前了。畢竟他還沒出手呢，他們就倒下了一半人，若是等他出手，他們哪裏還有活路？

少年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朗聲說道：「我還是那句話，現在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可暫免一死，聽候發落。」

「鐺啷啷！」一聽這話，那些強盜們頓時全部扔了手裏的武器，全部蹲在了地上。

畢竟實力的差距擺在那裏，他們也是人，作為強盜的他們反而更加惜命，否則也不可能走上這條路。如今若是不投降只怕立刻便是得死，而若是投降了，至少現在不用死，而且雖說他們平日裏手上沒少沾鮮血，但那也都可以說是領頭的袁家四兄弟的命令，到時辯解一番或許能有活命的機會呢？

「哼！一群廢物！」袁家三兄弟臉上滿是怒容。

少年看向他們，臉上帶着笑容，問道：「那你們呢？怎麼說？」

「呵呵，小子，莫要以為學了點功夫便天下無敵了，今天就你領教領教咱們袁家兄弟的本事！老二老三，一起上！」

「是！」

隨着袁老大話音落下，只見三人同時騰躍而起，手中長刀抽出，以雷霆之勢向著少年衝殺過來。

少年本以為他們還會像之前的那群強盜一般橫衝直撞，誰想他們竟在他身邊不遠處停了下來，隨後三人將他合圍起來，腳下的站位分明很有講究，分別封死了他的退路。

隨後袁老大率先發難，一刀砍來，少年冷笑一下，心裏想的很簡單，既然後路被封，那他便以攻為守，向前破開不就完事了？於是抽出腰間長劍，便向前應敵。

可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原來那袁老大所出的竟是虛招！少年一擊落空，隨後便聽到身後兩道冷風襲來，心裏暗道不好。

他連忙腳下用力，騰身到了半空，躲開了身後兩兄弟的追擊，可那幾人當然不傻，眼見一擊不中，自然下一招便跟了上來，而少年又處於半空之中，身無借力之處，此刻豈不是待宰的羔羊？

袁家三兄弟此刻均是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笑意，手中的砍刀似是也受到這份鼓舞而凌厲了幾分。

可接下來讓他們大跌眼鏡的事情再度發生，那少年竟在空中最高處詭異地停頓了一下，隨後掉轉身形，手持長劍便向著他們殺來，那股鋒銳的氣勢，絕不比他們差上分毫。三人心神一震，他們當然知曉若論功力，眼前這少年只怕是要遠遠超過他們，若是偷襲玩陰的還行，可若是硬碰硬，只怕他們根本是吃不了兜著走。

這般想着，他們手上長刀的攻勢倒也若了幾分，還留着幾分力以便情況不對，撤退保全自己為主。

「鐺！！」

可他們刀劍相碰之後，袁家三兄弟才發現不對，因為這少年的劍上其實根本沒有幾分力道！

只見那少年沖着他們怪異一笑，隨後便藉著他們刀上的力道，再度騰身，便從他們三人的包圍之中跳了出去。

「草！中計了！」袁老大後悔不已！

他明白，他們只怕是已經錯過了這唯一的一次機會。

而少年落地之後也是在心裏暗自慶幸，畢竟剛才在空中掉轉身形已是極限，在那種情況之下，他又如何借力能使出多強的劍招來？若是這三人狠命與他血拚，只怕他也討不找好！

「這是什麼陣法？」少年饒有興趣地問道，不過這一次他卻是拉開了身形，沒有再給幾人圍住他的機會。

「哼！我們兄弟從某個山洞的箱子裏找到的四相歸一陣，四人合力連江湖一流高手都足以一戰！若不是老四不在，你已經沒有機會在這裏說話了。」袁老大不甘地哼聲說道。

他們也就是江湖三流武者的境界，若是三人合力便可斬二流武者，而若是四人，確實足以和一流高手周旋一番，這也一直是他們最大的底牌。

「哈哈，說的在理，不過若是你們幾人再強上一些還差不多，否則就你們這些三流境界的武者，哪怕這陣法再精妙，在一流高手的面前也是不堪一擊。」少年搖頭笑道。

「放你娘的屁！不知剛才誰像個兔子一般亂竄！」袁老二怒聲罵道。

「你們不信？」

「說大話誰不會？」

「那好，咱們再來。」

少年話音剛落，整個人便如同箭一般射出，目標十分明確，正是那為首的袁老大！

三人臉色都是大變，因為這小子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待到他們反應過來，少年已經到了袁老大的跟前！

兩人急忙想去救援，可還沒等他們邁出兩步，袁老大已經「彭」的一聲飛了出去，撞壞了一堆桌椅。

「明白了嗎？」少年回過頭來看着傻眼在原地的兩位輕聲說道，「差距太大了，大到，你們根本不會有機會擺出那套陣法。而能夠修鍊到一流武者境界的，哪個又沒有自己的看家本領？就算陷入你們的陣法之中，逼得他使出來，你們也絕不會能討得半分好處。」

「我去你*的！！」

看見眼前這少年打飛了大哥，還在這跟他們侃侃而談，袁老二和袁老三頓時再也忍不住了，憤怒地朝着李平安衝去。

「彭！」「咚！」

可結果不會有絲毫改變，兩人和袁老大一樣，如同沙包一般地再度飛了出去，正好落在了袁老大的旁邊。

「最後說一次，別再讓我聽到你們罵我娘。」少年來到三人的身邊，眼神冰冷地說道。

袁家三兄弟此刻正在地上打滾，哪還有功夫理會他，均是無人開口。

少年瞥了他們一眼，隨後再次出聲問道：「我最後問你們一遍，是降還是死。」

「降與死，有區別嗎？」一小會之後，袁老大沙啞的聲音才緩緩傳來。

三人已是緩過勁來，在地上坐着喘著粗氣。

「對於你們來說，應是沒有，不過若是交於官府處置，至少可以遲點死。」少年搖頭說道。

「哼！官府？他們現在想到處置我們了？那當初我們受盡苦難逼迫，被人逼着走上這條路的時候，他們在哪呢？」袁老二吼道。

少年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不過隨後又再次被憤怒所替代，怒聲說道：「這並不是你們將這些事情轉移到其他無辜的百姓身上的理由！」

「呵！隨你怎麼說吧，反正我們早已是活夠了，這條賤命也都是撿來的，你若想讓我們投降，將我們交於官府處置，當眾斬首，那是想都別想！你若要殺，那便自己動手吧！」袁老大低聲說道，只不過他那低垂著的眼睛裏卻是閃過一道奇異的神色。

少年一聽氣血上涌，頓時拿着長劍來到他的跟前，怒聲說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動手吧！」

少年手中長劍直指，卻是久久不曾落下，看着眼前這個一心赴死的人，再想到他們曾經造過的孽，他本該早點一劍結束他的生命才是，但...他畢竟也是一條血淋淋的人命啊！自己又何來的權利，殺了他？

而就在他思索之際，一塊冰冷的東西自他腰間滑過，原來竟是那袁老三，尚留了一分力氣，就在他失神之際猛地發難！少年慌忙之下極力閃避，可終究是遲了那麼一分！

長刀入體，鮮血噴灑！少年雙眼血紅，忍着深入骨髓的疼痛，一劍結果了三人的性命！

隨後，捂著腰間巨大的傷口，一時有些失神，想到祖父說過的話，他更是不由心中一陣後悔。

可現在他就連後悔都是有些勉強了，因為隨着鮮血迅速流失，他的意識也在逐漸模糊，沒幾個呼吸間，他便再也站立不住，一頭栽了下去。

隨後只聽一聲凄厲的呼喊，「公子！」便載入了一個溫軟的懷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