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迪克格雷森趕回來的方式簡單粗暴，穿著夜翼的制服從布魯德海文趕回哥譚，V第一次見他穿緊身制服的樣子，總覺得很奇怪。他本人倒完全不害羞，趕回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他花了三分鐘在韋恩宅換回自己的衣服，趁著布魯斯韋恩還沒有回來，在他車庫隨便挑了輛車，直接大搖大擺地把她載出韋恩宅。

V完全困惑了。

「我還以為你會選擇更加隱蔽的方式……」她按住頭髮，感覺有些頭疼。「這樣一來不就完全暴露了嗎。」

迪克完全樂天派：「他發現就發現了，大不了我回布魯德海文躲一段時間。蝙蝠俠總不可能跑到這邊來揍我吧？」

……難說。

但V被他的樂觀精神感染到，也變得不怎麼擔心。

「車子有定位器嗎？」

「有，但是沒你身上的多。」

「……」

「放心好了，這輛是我的生日禮物，他沒有許可權找我的車在哪裡，好了，別提他了。聊聊我們吧！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去布魯德海文？」

「……？」

「我的意思是，我們一筆勾銷之後，關係就能回到從前吧？」

V冷酷回答：「我可沒這樣說，一筆勾銷最多就逢年過節給你寄張賀卡的程度。」

「也不錯，」他露出一個笑容，英氣，爽朗，「那麼我是唯一一張嗎？」

她側臉看過來：「如果你希望你是唯一的話。」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跟她交談總有種微妙的棋逢對手的感覺。迪克格雷森忍不住這樣想。

一個月沒有見面，她又比之前變化不少。那種青春期的多變在她身上尤為明顯，像是一天一個樣，又高了一兩厘米，五官長開了一點，身上那股沉默且危險的魅力初見端倪。

每個人心底總有一個「王子和騎士到底選哪個呢」的公主夢。愛的類型永遠是兩種極端，要麼熱情洋溢，要麼寡言忠誠。迪克和V就在天平的兩側，截然不同又無比相似，甚至說話時都會有一種似曾相識感。

「所以前段時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他輕鬆地岔開話題。

V簡略描述了一下那片城市的廢墟，整個世界的末日，還有外星軍團的入侵，人類在輻射、植物的枯萎病中逐漸消失。迪克說聽起來像是電影院里的末日電影，2012，星際穿越之類的。人類確實很脆弱。

他們很合契地沒有提及到那個世界的人。如果哥譚被毀滅，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個噩夢。這是個罪惡的城市，也是他們共同的、永遠的故鄉。

「你就當做那是一場巨型Vr好了，我之前去平行世界就是這樣想的。」迪克嘆了口氣，語氣接近委屈，「我討厭死外星人了……尤其是外星女人。」

「又分手了？」

「是啊……差點還反目成仇了。」

「你看女人的眼光總是不怎麼樣。」

「你不也是？」

V含蓄地提醒他：「你最好想清楚再說這句話。」

迪克格雷森瞬間領悟到了她的言外之意，瞬間不可置信地大叫一聲之後露出一副被噁心到的表情：「你……你！你幹嘛啊！」

V也實在綳不住了，直接笑了出聲。

「靠，迪克，你也有這天……」

「不是，我只是，」他單手捂住上半張臉，「啊，我真的沒想到！我還以為你喜歡的類型是女人！畢竟你看起來對omega並不熱衷，最常見的人是伊芙琳……靠，別說了。」

「我也沒想到。」V看著手背的傷痕，笑了笑，「你在布魯德海文過得怎麼樣？」

「不得不說，能天天吃碳水實在太爽了！」

……

大概開了兩個小時車后，他們到了紐約。本來V想著他只是來當個司機，沒想到他直接把她載到了學校，甚至還下了車。

韋恩家的limo又收穫到了不少注視，更別提下車的格雷森了。他之前回家換了身衣服，裡面是T恤外面是西裝，身形介於青年和男人之間，長相英俊，看起來就很合適來一場校園戀愛。

「我要去趟洗手間。」他湊到她耳邊，又開始嘀咕，「我早餐只喝了一大杯牛奶，好餓，好難受。」

V給他指了路，迪克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疑惑，像是在問：你怎麼不跟我一起去？

「……你是什麼要抱團上廁所的女高中生嗎？」

「哥們兒倆誰跟誰啊？」他直接上來攬住她肩膀就往前走，「大家都是Alpha，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又沒有不好意思，我是不想跟你一起去上廁所而已。」

「都說了不要不好意思……」

「我沒有不好意思！」

走著走著兩個人又打起來，迪克伸腳去絆她，她的手牢牢抓住迪克的脖子，流露出一股要死一起死的氣勢。打鬧了半天都沒有去到洗手間，最後迪克要求休戰，休戰，被V踹了一腳屁股，才灰溜溜走進去。

V就在洗手間外面等他。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學校格外少人，這棟教學樓每間教室大門緊閉，甚至在高層還能看見一些遭遇破壞的裂痕。

她隱隱約約回想起上次接的電話，有同學告訴她，學校在被外星人入侵的時候遭到破壞，暫時回家上網課……這都一個月過去了，難道還在上網課嗎？

給廁所里的迪克發了條消息，她先到外面去找人問問。學校大道上還是有稀稀疏疏的行人，她隨手攔下一個人之後終於弄清楚了情況：是上網課，回來的都是要進實驗室跑數據的倒霉蛋。這裡暫時被斯塔克公司的人徵用，要做個臨時難民安置場，托尼斯塔克承諾會承包整座學校的重建和維修費用。

V心想這什麼冤大頭老闆，轉頭就看見一個戴墨鏡的褐色發男人正站在不遠處。看起來有點年紀了，穿西裝，內襯是夏威夷風情式的T恤，側面和背影一本正經，正面讓人有種令人眼前一黑的狂放不羈帥氣。

然後他走了過來。身後帶著一串安保人員。

那個陌生的男人走到她面前，摘下墨鏡，露出跟發色如出一轍的褐色眼眸來。V從上下打量的眼神中感受到一股微妙的、熟悉的危險感。

「就是她。」那個男人說，「哈皮，把她給我綁了。」

V：「……」

V：「？？？」

*

托尼斯塔克今天就發覺衛星追蹤器響個不停，讓賈維斯取消了好幾次，不堪受擾，最後決定順著信號溯源。

來自兩顆不屬於他的衛星定位。他努力回想了三十秒是怎麼連上這兩顆衛星的，毫無頭緒。他黑入過的地方多不勝數，現在思考自己主端為什麼會連上別人的衛星已經太晚了。

稍微調查了一下，衛星的所有權是韋恩集團。

於是托尼斯塔克就目睹被追蹤的對象以一種狂飆的速度往紐約移動，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公司間諜或者恐怖分子，沒想到對象是個學生。再聯繫一下送她回來的那輛車，以及車上的韋恩養子……

托尼斯塔克摘下墨鏡，開門見山：「你是不是誘騙韋恩家的少爺跟你私奔了？」

「……」

V還在迷惑中，哈皮聽從老闆的意見伸手去抓她的肩膀，本以為是個柔弱的大學生，沒想到被反手擰住了手臂，痛得這個兩百磅的男人開始斷斷續續大叫。V覺得有些吵，鬆手把他推開。

「你是誰？」她困惑地問。

那個奇怪的男人比她還要疑惑：「你不認識我？」他指了指遠處的海報，帝國大廈不斷變幻的LED屏幕。再次發問：「你真的不認識我？」

V真的不怎麼關注紐約的這些廣告。她辨認了一會，腦子裡浮現出一個眾所周知的名字。

「呃，美國隊長？」

話音剛落，哈皮捂住手腕突然笑了出聲，托尼斯塔克也開始在笑。

「抱歉，我這輩子可沒有穿過緊身衣，手裡還拿著個美國盾牌到處亂跑。」他笑得有些岔氣，「好吧，我原諒你了。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比爾柯林頓。」

V只覺得更加莫名其妙了。

「珀薇斯！」迪克從教學樓走出來，他看向對面的男人，氣場有些變化，「斯塔克先生。」

這時V才想起來這個名字確實耳熟。

「格雷森，好久不見。」他熱情地與迪克打招呼，「你父親還沒有死在哪個情人的床上吧？」

迪克瞥了一眼V，禮貌回答：「多謝你的關心，斯塔克先生。」

「嘿，嘿，別這麼冷淡。我屏蔽了這小姑娘身上的追蹤器，可不是來聽你們寒暄的。」托尼斯塔克還是很熱情，並且一本正經。「來吧，跟我說說你們的故事。是的，我就是來聽八卦的，多來點韋恩緋聞，要辣的，勁爆的，我愛聽。」

「呃，恐怕我們這邊沒有什麼你想要的東西……」

托尼斯塔克出了名的難對付。尤其是對上韋恩家的人。

迪克朝V擠眉弄眼，讓她說兩句話糊弄一下。

V思索了一會兒，開口：「請問您有辦法屏蔽追蹤器的信號嗎？」

「你可以這樣認為，」托尼斯塔克對她笑了笑，「我無所不能。我是忘記向你自我介紹了，是嗎？」

他抖了抖西服外套。

「I』mTonyStark，theIRONMAN，」他說，「你現在知道了。」

他說話時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自信、篤定的耀眼光芒，這是由財富、權力和才能堆積而成的氣勢。

V聽得很認真。迪克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危機感，他看了一眼托尼斯塔克，又看了一眼V。

「那麼鋼鐵俠先生，」她發問，「請問現醫學技術可以在脊椎皮埋追蹤晶元嗎？」

「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有點難，但是可以。怎麼，你要求我幫你把追蹤器拆了嗎？」

「不，我只是問一問。」V摸了摸自己脊背，「他不讓我拆的。」

「老天爺，入體追蹤。你到底犯了什麼事，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不知道……」

「不知道？」

現在托尼斯塔克懷疑的眼神落在迪克格雷森身上。迪克表面很鎮定，心裡也在狂罵老蝙蝠的變態行徑，現在好了，真沒辦法說清楚了！更沒辦法說清楚的是V這副無所謂的態度。

她似乎絲毫沒有自己在受到監視的那種心驚膽戰感，甚至有點習以為常。

……只能這樣了。

「好吧我坦白。」迪克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跟她私奔了！布魯斯韋恩放心不下，怕我被騙財騙色，所以才會安裝有那麼多追蹤器。對吧珀薇斯？」

V：「……」

迪克還在擠眉弄眼。

V違心道：「……是的。」

托尼斯塔克猛然拍了一下手掌，像賭桌上的贏家那樣歡呼了一聲，對哈皮說：「看吧！我早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