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異形山脈（5）

「骨骼沒有一滴油脂？」

眾人陷入困惑。

動物的骨骼含有油脂，骨髓更是由造血紅細胞和脂肪細胞組成。當然，對比哺乳動物的皮下脂肪層，骨骼內的那點油脂確實是微不足道的。

因此，通常只有給哺乳動物——例如大象、駱駝、座頭鯨——製作骨骼標本的時候，標本師會對骨骼進行脫脂處理。

「自然環境存在以動物骨骼內的油脂為食物的細菌，但這裡是南極，零下六十度的南極，而且理查德的所有骨骼、衣服表面都沒有動物撕咬、破壞的痕迹。」

「到底是什麼殺死了他？殺死他的力量又為什麼要取走他的皮膚、內臟、肌肉……甚至包括骨骼里的油脂？」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兇手真的是人類嗎？」

「也可能是來自宇宙的某種未知力量，我們姑且稱他們為有強迫症的外星人。」

「這個稱呼不錯，但是——」

「你們注意看！」

哈莉指著黑寡婦帶回的在用碎石和雪塊壘出的五邊形內以五角星形狀擺放的犬科動物骨骼的頭骨，說：「每個頭骨下面都壓著金屬片！」

「咦？」

眾人湊來，凝神看著頭骨下方的黑色金屬片。

黑寡婦尤其感覺奇怪：「我的觀察能力向來很好，為什麼拍照的時候居然完全沒注意到頭骨下面有金屬片？」

「因為存在意識盲區。」

奇異博士解釋說：「這是魔法領域常見的隱蔽遮蓋手段。目標物就在你眼前，但是你卻完全意識不到他的存在，或者說，你看到了他，你的大腦卻無法對他產生反射注意。」

「照你的意思這次的事情和魔法有關？」

黑寡婦憂心忡忡地看著奇異博士。

奇異博士：「不敢說百分百，但至少有九成可能，我們的對手是個精通魔法的傢伙，並且，他來自其他文明體系。」

「因為平行宇宙混亂被意外帶來這個世界？」

美隊略帶質問地看了眼哈莉和神奇女俠。

對此，兩位女士都不屑回答。

反而是鋼鐵俠毫不猶豫地站出來，提醒美隊：「史蒂文，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找到問題、解決問題，而不是無意義的討論事情的起因以及誰該為這件事負責！」

「就算要負責，也不該是女士們負責，」奇異博士說，「任何以拯救世界為目的制定的行動都是高尚的！」

「我沒有責怪她們的意思，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平行宇宙混亂會對世界造成這麼大的麻煩。」

美隊苦悶地看著玻璃舷窗外白茫茫的雪原，記憶不知不覺中回到半個世紀前。

那時，他因為一場實驗成為逆轉戰爭局勢的超級英雄，又在戰爭結束后自願被命運冰封……

那時……

「史蒂文！」

略帶飄渺的女聲突然在耳邊響起。

美隊睜開眼，竟然見到了容貌依舊的戀人：「史蒂文，準備好參加舞會了嗎？」

「卡特……」

美隊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試圖撫摸戀人的臉龐：「卡特，你居然……我……我是不是在做夢……我一定在做夢！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怎麼……怎麼……」

「不，你沒有做夢，我是真實的存在，和你一樣真實的存在。」

女人微笑著抓住美隊伸來的手，貼著臉頰溫情摩挲：「所有人都在等你，趕緊跟我進屋吧！」

「進屋？」

美隊一陣恍惚，他依稀記得自己正和復聯的同伴們在南極大陸調查……調查……

調查什麼？！

復聯？

復聯是什麼！

我……我是……

「史蒂文~」

女人柔情呼喊著美隊的名字：「快進屋參加舞會吧！別讓大家久等了！」

「進屋……」

隨著對單詞的機械重複，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繁華街道在美隊眼前逐漸清晰：霓虹燈閃爍的吧台前，為了引起男孩的注意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穿上新發的軍服驕傲地走在人群間的男孩……

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讓人懷念，那麼的……

「史蒂文！跟我來！加入我們！」

女人溫情地催促美隊。

「可是……」

隱約意識到不對勁的美隊試圖拒絕女人。

女人卻微微一笑，鬆開了美隊的手：「史蒂文，你知道你放棄的是什麼嗎？」

「我……」

「如果你現在鬆開手，我們將永遠都不會見面。」

「卡特，我……」

「握住我的手，和我一起參加舞會，或者鬆開我的手，永遠不在出現在我面前。」

女人用溫柔的語調說著強勢的話。

美隊的心再次動搖。

他伸出手，試圖握住女人的手，卻在——

啪！

手指和手指快要碰到時，耳邊響起怒吼：「史蒂文！你給我醒醒！」

緊接著，劇痛襲來。

美隊睜開眼，發現自己在飛船內，面前的平台上擺著理查德的骨骼，身旁圍著關心他的隊友們。

「我……我剛才……剛才……」

「你剛才陷入了幻覺。」

說話間，黑寡婦遞來一包繃帶：「為了把你從幻覺中帶出來，我們對你做了一些過分的事情。」

「過分的事情？」

美隊低頭，看到胳膊上扎著一隻蝙蝠鏢，鮮血正順著血刃不斷往下流：「為什麼我明明中鏢卻感覺不到痛？」

「蝙蝠鏢上塗的是專門針對幻覺開發的神經毒素，中鏢人如果身處幻覺會感到劇烈疼痛，清醒后反而沒有痛感。」

蝙蝠俠冷峻地解釋著，收走蝙蝠鏢。

美隊：「……」

……

傷口包紮完畢后，美隊將自己看到的幻覺內容告知眾人。

得知美隊在幻覺中見到了曾經的戀人還險些被戀人帶進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酒會，復聯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你牽著她的手進入酒會，你可能永遠無法回來！」

「是的，但是我當時……我當時根本想不到這些……我只想握著她的手一直走……走到海枯石爛世界末日……」

「你很愛她。」

「對不起……」

美隊為自己的感情用事感到慚愧。

蝙蝠俠卻在此時提出一個尖銳的問題：「為什麼陷入幻覺？」

「嗯？」

「他的意思是，現場那麼多人，為什麼只有你突然陷入幻覺？」

哈莉知道蝙蝠俠不屑解釋，於是替他向美隊說明。

美隊：「……這點我也感覺奇怪，彷彿只是……只是……我想起來了！我陷入幻覺前曾經抬頭看舷窗……看著南極大陸的冰雪，我想起我曾經被冰封半個多世紀……」

「然後你就進入了幻覺？」

「對。」

「也就是說——」

現場有博士學位的男人們集體露出凝重神色。

蝙蝠俠更在短暫的思考後，對美隊說：「我覺得我們必須立刻對你做全身檢查！」

「你們懷疑——」

「為了大家的安全，任何危險都必須在意識到存在的瞬間立刻進行處理！」

蝙蝠俠斬釘截鐵地說道。

班納博士沒有表態。

同屬於光照會的鋼鐵俠和奇異博士選擇站在蝙蝠俠這邊。

黑寡婦和蜘蛛俠雖然覺得檢查美隊的要求很過分，但蝙蝠俠的理由讓他們無從反駁。

畢竟，事情太過詭異，沒人敢賭美隊沒問題！

「史蒂文，哪怕只是為了讓大家放心，我也希望你能夠接受檢查。」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

美隊平靜地接受眾人的建議，主動躺在檢查床上。

首先進行的是物理掃描。

因為美隊是在注視窗外雪景后出現重回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幻覺，因此，物理掃描重點是美隊的腦部。

當然，脊髓神經系統也沒有被漏掉。

物理掃描數據收集完畢，奇異博士上前，對美隊做魔法檢查。

「黑法老神廟的經歷讓我產生了一個大膽懷疑，我們的敵人很可能來自魔法文明，常規物理檢查無法獲得有用信息。」

「魔法檢查能夠？」

蝙蝠俠對此深表懷疑。

奇異博士：「不同文明體系的魔法本質是互通的。」

「姑且相信你一次，希望你能交出滿意的結果。」

「為什麼我感覺你針對我？」

奇異博士不爽地瞪了眼蝙蝠俠，施展魔法為美隊做檢查，空氣中瀰漫著凝重的氣息。

哈莉站在人群中，目不轉睛地看著平躺接受檢查的美隊，呈現在視野的卻是另一幅畫面——

沒有冰蓋遮蓋的南極，荒蕪又冰冷的世界，連綿的山峰帶著窒息的絕望撲面而來。

兩邊都是搖搖欲墜的嶙峋巨石的山路上，卻有一群穿著曳地褐色長袍的長著五角星腦袋的傢伙列隊緩步前行。

這些五角星腦袋的傢伙們幾乎完全掩藏在長袍下的身體顯然擁有和地球生物截然不同的構造，他們經過的地方會鋪滿晶亮的銀色黏液，偶爾漏出衣服的部分身體的形態也與其說肢體不如說是堅韌的觸鬚。

【……你看到的是兩億年前的南極，那時的南極大陸還沒有被冰雪覆蓋。】

疑似黑法老涅夫倫卡的意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寵溺的溫暖。

【這些傢伙被地球人稱為『古老者』，他們來自宇宙深處的其他星球，曾經擁有遠高於地球人類的文明和科技，可惜，屬於他們的時代已經徹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