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位於山手區的安全屋一片混亂，現場被冰雪覆蓋，里梅抬手間，幾座劇烈生長的冰山沖向安全屋已經被破壞的門牆。

這些都被芥川龍之介用【羅生門】擊碎。

兩人密集的攻擊讓街上的青石板四分五裂，積雪被翻過來的土地蓋住，一片片，像夾了奶油的咖啡味蛋糕切層。

里梅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交出兩面宿儺的手指。

用他的話是「交出宿儺大人的手指，饒你們不死。」，是個打打殺殺也不忘用敬語的傢伙。

有關自然的能力一般都威力巨大，港口Mafia的武鬥派普通成員根本幫不上忙，留在這裡只能變成一大片冰棍，毫無用武之力，被迫撤退。

他們被太宰治叫去幫不破憐，從安全屋的後方離開，只留下芥川龍之介和紅葉幹部迎敵，作為港口Mafia武力值最強的中原中也現在在美國出差，特職長不破憐負傷。

保護太宰治和兩面宿儺手指的任務，最後被森鷗外交給了紅葉幹部和芥川龍之介。

知道這個任務本應是中也去的，紅葉幹部輕鬆地答應了。

她的異能【金色夜叉】速度快得只能看見刀劍揮舞的光影，將沖向太宰治的冰錐盡數砍碎。

她的能力更適合刺殺，而不是保護，所以相較於芥川龍之介，她保護太宰治需要費一番心思。

作為被保護者，太宰治仗著自己的異能力，在里梅的冰雪間蹦蹦跳跳，躲避用特殊能力造成的第二傷害，他將手裡的交流器扔掉，站在紅葉幹部金色夜叉的保護區。

他注意到里梅在剛才有一瞬間的表情不太對，似乎發生了什麼，此後的攻擊都直接向著自己衝過來，變得有些急切。

太宰治躲開被紅葉擊碎的冰塊，對里梅喊道「你拿手指做什麼，叫手指大人你好奇怪啊？」

「我是宿儺大人的擁護者，那不是手指，那是宿儺大人。」里梅身前出現一道冰牆，擋住芥川龍之介的攻擊。

太宰治見他並非是什麼都不說，就開始了套話。

兩人一問一答，如果不是里梅正以一敵二，冰、黑獸、劍光滿天飛舞，這個場景應該和警察局裡的審問室差不多，里梅的心眼有些過於死板了，太宰治問什麼，他回答什麼。

能回答的都回答了。

似乎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人家就是搶一個手指而已，沒那麼多花花心思。

「攻擊不破憐的人也是你那邊的吧。」

「不算，我們之間有交易。」里梅搖了搖頭，他吹出一股寒流，【霜凪】，想要凍住芥川龍之介的衣服。

太宰治歪著頭問道，「這個不能說？」

「是的，那個人失敗了。」

「你怎麼知道的。」

「不能說。」

他們就在這奇怪的場合，奇怪的敵方戰場上一問一答。

就在作戰雙方都疲憊的時候，街角處傳來越野車發動機引擎的聲音，太宰治知道，那應該是不破憐他們。

下來的人讓在場的各位都愣了一下，連里梅都不例外，因為不破憐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太慘了。

「不要這麼看我吧。」不破憐下車擺了擺手，他看向里梅。

很好，非常好，又是一個異能殺不了的混蛋。

里梅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像是看到什麼像是信仰一樣的東西，恍惚了一下，被芥川龍之介用黑獸從背後偷襲，刺穿了胸膛。

他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直視著不破憐，看得不破憐自己都有些懵。

「那個，咱們是敵人吧，你這麼看我不好。」說著，他發動術式，沖向里梅。

這話點醒了呆愣的里梅，他發動冰凝咒法，將自己四周圍成了一個冰圈，突兀的消失不見。

「什麼嘛，原來是準備逃走了啊。」不破憐吐槽道，「你們看我幹什麼？」

「看你身上都是血啊。」太宰治湊了過來，聞了聞，「已經被凍在皮膚上了吧，都沒有血腥味了。」

他上下打量著，像是在找什麼。

「沒受傷，銀可以作證。」不破憐尷尬地咳嗦了幾聲，給芥川銀使眼色。

「……是的。」芥川銀知道哥哥是怎麼瞞著她的了，被瞞者終被瞞，這都是輪迴。

在一旁的芥川龍之介放心地點了點頭，相信了妹妹說的話。

「現在家裡已經不成樣子了。」不破憐坐在副駕駛上，他這身行頭實在不適合和別人坐在一起，「正好趁這個功夫再裝修一下吧。」

他們坐在去往港口大廈的越野車上，一個武鬥派的成員當司機。

「先不說這個，你知道今天自己為什麼被襲擊嗎？」太宰治坐在後座問道。

「不清楚，在家裡碰上的那個，已經不算人類了，什麼也看不到。你這邊這個叫里梅的，惡能看到，但人也殺不了，身體不匹配。」不破憐把他從里梅身上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個東西能換身體寄生，似乎能繼承屍體本身的能力。」不破憐在來的路上查了一下屍體的信息，屍體是一個特一級咒術師，名叫佐佐木風太，是一個小咒術師家族的族長。

「里梅清楚那個東西能換身體，兩個都是千年前的老古董了。里梅是兩面宿儺的跟隨者，已經活了千年了，一直在找機會復活兩面宿儺……長得斯斯文文，擅長做人。」

不破憐覺得今天自己完全是水逆，他決定禍水東引，看做人肉的畫面不能只有他一個人噁心，獨難受不如眾難受，都陪他一起吃素吧。

「酒肉和尚？」

「請不要侮辱這個詞，酒肉和尚罪不至此，他把女人和小孩當牲畜處理，手段極為惡劣，也只有他這樣的，才能跟著兩面宿儺了吧。」

不破憐的san值因為自己的異能一直都很高，就這麼說吧，他不止一次看見吃人的惡行，但能噁心到他的，兩面宿儺算一個，現在里梅也加入其中。

甚至里梅要比兩面宿儺噁心。

人活著的時候放血，然後掏空內臟，把兩邊的肋骨打開，拋成一個平整的肉，四肢單獨處理，一般是煲湯，手指都燉的軟爛，然後將指甲蓋刨除，擺在盤子里。

軀幹從脊椎骨那裡平分開，劈成帶著肋骨的肉排，串在架子烤。

這只是里梅做人的一種方式，豬牛羊人類是怎麼吃的，他就是怎麼做人類的。

他是真的把人類當做了牲畜，千年前百姓想要吃飽飯都不容易，活在村子里，還要當兩面宿儺的儲備糧。

那些達官貴人有咒術師護著，被殺的還是最無辜的老百姓，而且絕大部分是稚童。

他們不明不白的就被吃了，死在了千年前，惡人卻還在手指里好好的活著，惡人的惡人追隨者正在為了復活他，好好的活著。

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這算什麼？

不破憐知道這個世界永遠是不公平的，但像兩面宿儺和里梅的存在，就是在人類社會裡橫行的荒蠻野獸。

人不當人，人不稱之為人，這就是兩個披著人皮的禽獸。

「你是說兩面宿儺吃人？」一直沉默的芥川龍之介問道，剛才他一直低著頭看他破損的大衣。

低溫可以讓布料變脆，芥川龍之介的大衣，被撕了一個大口子，已經不是能補的問題了。

「嗯，在他眼裡女人和小孩就是食物。」不破憐本想讓大家跟著他一起吃素，卻越想越氣，便不願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