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話

第31話

31.

「叮叮叮……」

鈴鐺清脆的響聲驟然響起,在聽到它的剎那,千春立刻做出了反應。她本能地回頭,在閃避的同時,朝着殺氣所來的方向舉起了咒具——當刀面擦過臉頰的瞬間,少女做出了一個近距離的射擊,箭矢直奔對方的要害奔去!

「哎呀!」伴隨着一閃而過的刀光,一個梳着歪馬尾的金髮男發出了一聲驚呼,原本應該由千春避開的攻擊,轉變成了偷襲失敗者的閃避。

「好險好險,差點就射中我的喉嚨了……」金髮男子摸著脖頸感嘆道。

挺有水平的嘛,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能夠堪堪地躲開攻擊,這已經很不錯了。然而正常人都會因為突然被攻擊遲疑幾秒鐘吧,結果她竟然迅速地組織了還擊,逼得他將好不容易用偷襲拉近的距離主動拉遠。

看來若是想要殺死她,必須得想點別的辦法。

「是嗎,我還以為能夠一擊必殺呢。」千春輕輕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痕,冷笑着看着對方:「不請自來的詛咒師先生。」

歌姬跑在千春的前列,她剛掛斷了和西宮的電話,囑咐她護送受傷的狗卷和加茂去家入硝子那邊。此刻聽到身後的動靜,她迅速地回頭,立刻看到了對峙的一幕:「小千春!」

「嗯?怎麼感覺妹妹你有點眼熟啊。」不懷好意的詛咒師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誒,在哪裏呢,在哪裏……」

這種表情還真是有些眼熟,愉悅犯共同的特點嗎?千春不動聲色地捏出了紙符,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戰鬥,正當歌姬已經趕回來,與千春一起處於嚴陣以待的狀態時,那個金髮男子突然笑了起來:「啊~我想起來了,是在那傢伙的玩具那裏。」

那傢伙……誰?玩具又是什麼?千春警覺地看着他。

金髮男子用刀指著少女說道:「上次我想玩一玩,結果被他給攔住了,說什麼他的玩具別人可不能碰,真沒想到咒靈也會『護食』呀。」

「……」

方才還保持鎮定的少女突然變了臉色,她毫不猶豫地抬手再次發動了咒術攻擊——如果那傢伙躲開了「星流」也沒關係,她後面會迅速地跟上「星系爆炸」這個咒術,如同當初對戰真人時那樣,她會以自己能用出的最高規格的咒術與對方戰鬥,她會使用她餘下的全部咒力,竭盡全力讓對方付出代價!

——即使樂岩寺校長說不要戀戰。

「小千春……?」歌姬震驚地看着千春,她還在想那傢伙的話是什麼意思呢,結果就看到千春直接發動了快准狠的攻擊……這孩子,她不是那種不冷靜的性格吧。

與此同時,不遠處響起了野薔薇喊著「千春」的呼喚,還有禪院真依喊著「歌姬老師」的聲音——在再一次扣動扳機之前,千春目不轉睛地看着面前的金髮男子,然後她沉聲道:「煩請諸位……」

「助我一起把這傢伙留下來!!」

第31話「交流會③」

本來剛使用了遠距離支援咒術的千春感到非常疲憊,而且正如同歌姬所想的那樣,她一向冷靜,不會在敵人身份不明的情況下就進行貿然的戰鬥,畢竟戰鬥原本就不是她們的目的,救人才是。

況且就算千春打算戰鬥,她也應該保存咒力。雖然採用偷襲戰術的對手一般正面應敵的水平都不會太好,她可以大致猜到對方的實力,但是萬一後面還會遇到其他的敵人呢?到時候沒有戰鬥能力的她,豈不是很不安全?

然而千春無視這些可能,固執地選擇了使用高消耗高爆發的咒術,像是未經思考一樣——不,千春絕對是思考過的!釘崎野薔薇在千春開口之前就已經沖了過來,投身戰鬥之中,哪怕她身上還帶着剛才在團體戰里留下的傷。

千春……她和伏黑那傢伙一樣,做事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既然千春要求大家把這傢伙留下來,那一定有她的目的。就算千春什麼想法都沒有,同伴在戰鬥,難道她就可以袖手旁觀嗎?釘崎像發射齣子彈一樣直接擲出了釘子。

那個馬尾男,別想逃走!

「哇啊啊!」重面春太倉促地躲開了攻擊,他驚疑不定地看着千春,他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出後面那句挑釁的話嗎?原本以為至少能夠用這件事打擊到這個小姑娘,然後讓他抓到破綻,趁虛而入給她一刀,沒想到場面竟然變得如此麻煩……

她怎麼突然進入了發瘋狀態啊!!

這個時候,一起練習過的默契與信任就顯現了出來,所以這是野薔薇能夠立刻配合千春的原因。禪院真依就不一樣了,千春的咒術本就過於炫目,有些影響她的視線,她並不方便直接加入戰鬥,不過好在她本來就只打算負責掩護,只需提防著那個詛咒師逃走就好。

至於歌姬,她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千春會這麼做,但她畢竟是戰鬥經驗豐富的前輩,她不可能任由學生打架,自己什麼都不做,所以她立刻封住了敵人後方的逃路。

但歌姬仍在困惑,如果千春是想要抓個人詢問什麼消息,樂岩寺校長肯定能夠抓到門口的那個光頭,而且這傢伙也沒說出來什麼東西,這麼看千春似乎沒有必須留下對方的理由……

——她確實有必須留下那傢伙的理由!

少女咬了咬牙,在如同閃/光/彈/爆破時所產生的光輝里,收起了她的十/字/弩/,換成了近戰使用的峨眉刺。即使現在那傢伙被牆壁崩塌的碎石暫時埋住了,她也絕不會掉以輕心。要不是留着對方的命還有用,她說不定會「失手」殺了他……

好在她並沒有失控。

按照這傢伙的情況,如果知道她是咒術師,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必定會對她表現出惡意,所以千春自認為兩個人是沒有見過的。而且她又只是今年夏天才因故來此的外國咒術師,他不可能提前了解過她,所以,這人唯一可能見過她的途徑——玩具……哈哈,玩具!

難怪她覺得對方的神態如此眼熟,竟然是和真人一夥的!

居然敢說小綺是玩具……

他算個什麼東西!

不可原諒。

經歷過男朋友可能身受重傷的情況之後,好朋友的處境又一次被如此直觀的、不容忽視地擺在了千春的面前,雖然少女仍舊處於還能思考的狀態,但她的擔憂、憤怒與痛苦已經無法抑制了,負面情緒正搖曳在爆發的邊緣。

千春知道林綺在真人手裏必定過得很糟糕,可是她沒有真人的行蹤,也打不過真人,沒辦法把好朋友立刻救出來,只得在高專繼續掩耳盜鈴,被動地去等待下一個時機。她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的痛恨,她憤怒於自己的無能!

如今時機就在面前,眼前這傢伙,他一定知道小綺在哪裏,至少他見過小綺……

在接下來幾次硬碰硬的正面交鋒之後,千春對敵人的水準也已經有了評估,看來這傢伙只是個咒力高不了她多少的咒術師,只擅長靠偷襲殺人一個措手不及。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卻敢在她面前用那樣的稱呼折辱小綺,真是好大的膽子——突然,所有人一起停頓了幾秒鐘,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天空,因為之前籠罩在場地上的「帳」,忽然褪去了。

站在高空的五條悟掃了一眼全場的情況,悠仁那邊有葵,至於女孩子們這邊的戰場這裏——他怔了一瞬,忍不住笑了一聲。

剛認識千春的時候,他對千春說過,她看起來不夠瘋……現在,他可以收回這句話了。

看起來這邊也沒什麼問題,那他就先從門口這個這裏開始處理好了。怎麼樂岩寺老爺爺還沒有把這個光頭解決啊,果然是因為太老了吧!

「啊,要被那傢伙逃掉了!」釘崎驚呼道。

「別一驚一乍的,我打中他了,結合剛才,這傢伙不死也會是重傷……」真依說着說着停住了話語,因為說話的對象已經衝到了歌姬身邊:「千春!」

體力與咒力一起告罄的結果就是千春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即使她想要再站起來追上去,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可惡!少女懊惱地錘了一下地面,怎麼會這樣,拼盡全力居然還沒能留下來那個敵人,是她太自負了嗎?

如果、如果還有下次見到他的機會——

「那個詛咒師的術式一定暗藏玄機,而且他對這裏的地形很了解,看來是早就做好逃走的準備了。」歌姬皺着眉說道,之前五條悟說在兩所高專之中可能有人與詛咒師和咒靈勾結,果然是真的,「小千春,你已經表現的很好了。」

「歌姬前輩……」少女虛弱地說道。

歌姬將眉頭舒展開,溫和地看着千春,然後把她託付給了釘崎和真依:「你們帶這孩子去硝子那裏休息,我去把霞帶回來。」

「不,等等……請您先聯繫五條先生。」靠在野薔薇的懷裏,千春看了一眼遠處被五條悟破壞的樹林,她撐著一口氣說道:「剛才那個人,他應該還有一個可以瞬間殺人的特級咒靈同夥,但是、但是那傢伙沒有在這附近……」

——有特級咒靈可能藏在高專的別處,意圖不明!

在歌姬撥通五條悟的電話的時候,真人回頭看了一眼因為距離被拉遠,已經消失在身後的咒術高專。他笑嘻嘻地收好了偷來的東西,想着剛才被他殺死的咒術師與輔助監督們的死狀,然後「喲」了一聲,踢了一腳在半路上遇到的看起來半死不活的重面春太。

「這麼狼狽,你是被誰給教訓了?」真人滿臉「關心」地問道。

重面春太從地上爬了起來,露出一個劫後餘生的笑容。他此刻也在慶幸,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術式是「儲存奇迹」,在自己遇到生命危險時釋放出來,那麼他絕對不可能在左支右絀的情況下順利逃脫。

「看起來你不想說。」真人失去了興趣。

「因為不會再有下次見面的機會了。」重面春太笑眯眯地說道。

「哦?」

真人審視着重面春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這傢伙已經把將他搞得如此狼狽的對手殺掉了呢,但在他看來,這只是這人在虛張聲勢。

他的猜想是正確的。因為按照千春今天在他面前所表現出的恨意與能力來看,重面春太對和她重逢的結果心知肚明,如果下次還有見到她的機會——

那一定是他的死期。

至於重面春太那句原本想說,卻沒來得及說的那句話,顯然是她不可觸犯的逆鱗。他有些慶幸地想,還好他沒把那句「那個女孩子的手機桌面,就是跟你的合影呢」給說出來,不然他可能會更慘。

同一時間,家入硝子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忙碌。她先後為狗卷、加茂、真希和伏黑惠進行了治療。其他人外傷和內傷都有,相比起來,伏黑惠的情況竟然算是好的了,由於他的咒力已經用完,只需要把身上的那個依附於咒力而生長的奇怪植物拔下來,沒有什麼大礙。

熊貓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他「嗯嗯」了幾聲:「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幫忙。」

「是跟剛才巨大的爆炸聲有關嗎?」真希問道。

已經醒來的狗卷也捂著喉嚨看了過來,用目光詢問。

「嗯,剛才是悟搞出來的動靜。不過比起這個,我現在要去接千春。」熊貓說道。

正在神遊的伏黑惠聽到了關鍵詞,立刻回過神來:「千春怎麼了?」

「野薔薇說她暈倒了,你的電話又打不通,不過惠現在也沒力氣起來吧,我替你去看看。」熊貓說道。

電話?啊,他的手機被破壞了,少年怔了怔,反應了過來。

但是,千春怎麼會暈倒呢?她不是應該在會客室觀戰——不,既然有人入侵了學校,想必她也不可能坐得住,五條老師居然允許她去參戰?

他不禁又想起了當時的那個宛如神來之筆的攻擊。

……千春是付出了什麼代價,才達成了在千鈞一髮直擊的救援?

片刻之後,與熊貓一起過來的除了釘崎還有順平,至於真依,她自動去了另一個病房和西宮一起查看加茂的情況。順平帶來了冥冥收到的消息,經過一番搜查,已經確認過學校里暫時沒有敵人了,現在正在清點傷亡情況,這話讓所有人不由得沉默了一瞬。

他們已經是相當不錯的咒術師了,卻也如此狼狽,那些沒有什麼反抗能力的輔助監督……

「千春沒什麼問題,只是累過頭了,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家入硝子一抬頭就對上了伏黑惠擔心的眼神,唔,很少見到惠這種完全不掩飾心情的時候呢。

「那就好。」少年鬆了口氣,垂眸看向躺在床上,被他握住手的少女。

他不是沒見過她的睡顏,在KTV里,在車上,他都曾見過,安然的、略有些疲憊的,還有此刻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的模樣。

……是為了救他才會這樣?

啊,這個笨蛋,至於這麼拚命嗎。

伏黑惠想起了躺在醫院裏再也沒有醒過來的津美紀,握住她的手的動作不由得更用力了。

這時候簡單處理過外傷的虎杖也回來了,恰好在釘崎的詢問下,順平將千春算出狗卷可能出事的情況說了出來,伏黑惠這才知道為什麼千春能夠及時趕到。眾人也都有些驚訝,熊貓說道:「我還以為千春會去算惠的情況,沒想到她選擇了棘。」

「鮭魚。」恢復了一些的狗卷棘點了點頭。

「伏黑你不會覺得千春不夠重視你吧?」釘崎斜了他一眼,大有一種他如果說出不該說的話就給他一拳的做派。

「……」

這倒是沒有,她的做法很正確,伏黑惠想。

但是,這未免——

「千春未免太累了吧。」虎杖突然說道。

「嗯。」伏黑惠說道。

見所有人都看向他們,少年撓了撓頭髮:「誒,伏黑贊同我了啊。我感覺這一點伏黑應該比我們體會的更多?話說回來,大家應該都沒見過千春失控的狀態吧?」

「是啊。」釘崎也回想起了剛才與那個金髮詛咒師的戰鬥,將這個情況簡單地說了說。即使在對方逃走,千春非常失望的情況下,她還能不忘記請歌姬前輩給五條老師打電話。

順平想起了在里櫻高中的戰鬥,而二年級們也都或多或少地回憶著千春日常的表現,最後一致點了點頭:確實,這太累了。

「是吧,感覺她時時刻刻都在緊繃着,都沒有放鬆的時候!」虎杖說道,「和伏黑真的很像,不愧是一對啊!」

「……」

是嗎?在大家眼裏,他們都是這種不為自己着想的笨蛋?伏黑惠沉默地想。

其實他見過千春失控的模樣……但那次是因為她的符咒被毀掉,才導致了她負面情緒的崩潰,如果是在平時,她確實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至於他——「聽起來怎麼感覺伏黑像是機械人啊。」釘崎忍不住吐槽道。

少年並沒有在意釘崎的吐槽,因為他也有一瞬是這麼想的,雖然他覺得自己很正常。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千春這裏,原來她之所以會體力和咒力雙重告竭,是後面又遇到了敵人啊,這麼異常的情況,和林綺有關嗎?他思索著。

「我的手都要被你握斷了。」床邊忽然傳來了少女低聲的抱怨,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醒了。」伏黑惠低聲道,語氣里盈滿了他自己都沒有留意到的溫柔。

怎麼眼神突然就亮起來了,好可愛,千春不合時宜地想。她「嗯」了一聲,被他扶著坐了起來,打量了一番挂彩的同伴們,在發現他們都沒有重傷之後,目光才落回了男朋友這裏,看得更仔細了些。

太好了,惠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真希立刻站了起來。

狗卷也點了點頭,在臨走前他對千春鞠了一躬,感謝她在卜算上的用心:「金槍魚蛋黃醬。」

「誒,我還想留……」虎杖被熊貓給抬了出去。

「好好照顧千春。」釘崎哼了一聲。

在刻意的清場之後,現場只留下了他們兩個人。當然,有沒有人在外面偷聽就不知道了,不過這個不重要——在所有人離開之後,千春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她雖然看起來很虛弱,但語氣卻不容置疑:「惠,你把你遇到敵人之後的情況全都給我講一遍,不要遺漏細節。」

果然,他就知道她肯定要問,儘管不知道她是如何留意到了他的危機,但他知道她最想問的,應該是他有沒有像上次面對東堂時那樣,要動用不該使用的咒術,要去犧牲自己。

雖然他沒來得及這麼做,但畢竟表現出了那樣的傾向。

「……抱歉,我當時——算了,我沒有理由讓你原諒我。」少年欲言又止地說道,他知道千春肯定會對他這種對自己生命不負責的舉動而生氣,不如先承認自己的錯誤。

千春:?

「你以為你是在體貼我嗎?你真的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她氣得按了按額頭:「反正換成下一次你還是會這樣,我為什麼要談這種男朋友隨時想要去死的戀愛啊。」

「……」

不好,她怎麼更生氣了!

「我問你,惠,你當時有想到我嗎?哪怕是一瞬間。」少女盯着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想到我會因為你出事而難過嗎?」

「……想到了。」他說。

「感謝你的誠實。」千春笑了一聲,但聲音里卻沒有笑意,「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的話?我說過的,如果我幫助過某人,我認為他今後的人生實際上就無法由他自己完全去支配了。」

伏黑惠低着頭想了一會,很快就記起了那次有關於「理念」的談話,他記得的,千春說過,即使她不是法律,可是因為她曾經對他提供的幫助,因為她的參與和責任,她可能會去直至,去修正對方的行為。但是,那好像是針對一些會做錯事的人?

「惠,我希望你記住,我也救助過你。」少女嚴肅地說道,「所以從今以後,你的命就不再只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了。」

少年猛然抬頭,錯愕地看向她。

「從今天開始你記住了,我們是捆綁在一起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死。」少女用一種聽起來有些偏執的語氣說道,「因為我的命也在你的手裏。」

「你要是想讓我出事,就儘管按照之前的想法去做。」

**

「我雖然不清楚你那個在關鍵時刻要使用的咒術是什麼樣的,但估計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吧。我能理解在危險的時候去以命相搏,但你不要去以命換命啊,這是不一樣的!」

即使千春性格很好,即使她樂於幫助別人,但真正能被她珍視的人沒有幾個。就算別人都說她很理智,但只有千春自己知道,她在感知到玉佩所處的危險境地,在猜測到伏黑惠要做的事情的時候,她心中有多麼擔憂和恐懼。

她怕再也見不到他,她怕自己承擔不了來遲的後果。

所以她威脅他,即使這聽起來像是有些過分的強詞奪理,即使這聽起來像是有些失控的氣急敗壞。

「可能我這些話會讓你對我的印象有些幻滅,但這就是我,我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有冷靜的時候,也有偏執的時候。」她低聲說道,「事實上在遇到你之前,我覺得我一直挺穩定的。」

真可惡啊,她一直苦苦隱藏的另一面因為這個人而解封了,這絕對是潘多拉魔盒。不行,她得讓伏黑惠給個說法!

「你要麼接受這樣的我,要麼就接受這個事實,聽好了——」千春用譏誚的語氣說道,「你要是死了,我就和虎杖同學或者五條老師談戀愛。」

……她親口說出來了。

之前伏黑惠就在想這句話,他能夠接受這樣的現實嗎?如果是沒交往之前的他,也許是可以的,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千春的最優選。但是現在——

「我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伏黑惠聽到自己這麼說。

「所以?」

「其實這些話你早就想說了,對吧,千春?」少年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他與她對視,碧璽石的眼眸鎖定在她身上,讓她感受到了溫柔的、將她裹挾的風。

「但是,你之前並沒有說。」

「我……」千春驚訝地看着他。

「因為你有所顧慮……但是,你為什麼要有顧慮?」伏黑惠沉聲道,「你顧慮我們剛建立的交往,你考慮我的心情,你逃避可能會發生的未來……我說這些話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因為這些我都能理解。」

「所以我想說,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這樣。我並沒有因為你的話感到幻滅。事實上你所謂的『不好』的一面,我也很心動。」

因為她是為了他才說出了這樣極端的話。

「思考很累,照顧大家也很累,或許喜歡我本就是很麻煩的事情……所以,千春,無論是失控,還是任性,又或者是威脅,都請再隨意些吧。」

「我來負責。」他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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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回戰]今夜或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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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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