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蛇的第二十九天～
房內姮娥前輩替她梳頭動作非常輕。她甚至都感受不到疼。
白貞貞並沒有問關於姮娥和六師叔對話的事，她將背挺直好讓姮娥前輩可以隨意發揮。
姮娥前輩有一雙巧手。
她雖然不能親眼見到，但她能感受到那一雙手究竟有多靈活。
之前她還以為姮娥前輩一直都是有點潑辣的模樣，誰能想到她還有這樣溫柔的一面。
這比小時候她媽媽幫她扎頭髮的時候還要細心。
房間內異常安靜，只能聽到一些微小的聲音。也不知道過了過久她才聽到姮娥前輩在她耳畔道了聲：「好了」
姮娥說完又拍了拍她的右肩，「去看看。」
白貞貞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就見到了離自己不遠的銅鏡。
這銅鏡差不多和她以前梳妝台上的鏡子差不多大，白貞貞剛往前走幾步見到了銅鏡中的倒影后就停下了腳步。
姮娥不知道她停頓的原因，抬眸見那銅鏡中映出的一雙微紅的眸子笑著問道：「怎麼？被我的手藝驚到了？」
銅鏡上那一雙眼睛帶著微微的暗紅，遠看瞳色自然眼睛明亮。
一向披散的頭髮被梳成了精美的髮髻，哪怕沒有珠釵也比披著頭髮好看許多。
看著頭上那些辮子相互纏繞的模樣，白貞貞除了被姮娥的巧手所驚艷，更多的是驚訝於自己的外貌。
平日里她很少接觸到有水的地方，唯一有出瀑布的斜月三星洞水也有無數漣漪令她看不清自己的樣貌。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纖瘦，頭髮呈現棕黃。
對於其他自己看得見的她都知道，除了自己的這張臉。
一開始她對於自己的樣貌也是好奇的。
作為從小就看過白娘子的人，影視劇中白素貞的形象令她印象深刻，她也認為白素貞就應該是這樣一個仙氣飄飄的人。
在見到了鏡中那個清麗的面孔后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雖然猜到了白素貞的樣貌可能會和她之前不同，和她的想象不同，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眼睛是紅的。
那張臉清秀好看，雖氣質出眾但遠遠比不上姮娥前輩，只能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她只不過是愣了那麼一會兒就回過了神。
緊接著，銅鏡中倒影莞爾一笑，「姮娥前輩的手可真巧。」
這句話發自內心，畢竟她仔細看了，那髮髻是真的好看。
姮娥自始自終都沒有發現白貞貞的變化，她一點都不謙虛地聽著白貞貞的誇獎臉上出現了滿意的神色。
「就知道你會滿意。」她緩緩走上前，走到了白貞貞的身邊。
看著銅鏡上白貞貞的臉姮娥忍不住感嘆道：「你長得也不差，怎麼不見你打扮打扮。」
她認識小白蛇的時間不長，從初次見小白蛇到現在都覺得她打扮得過於簡單了。
簡單倒還好，大部分的時間都有些太過邋遢。如今梳了個好看點的髮髻倒是令她瞧著多了幾分嫻靜。
這打扮起來多好看呀，天天用條發繩像什麼話……
聽姮娥這麼說，白貞貞頓時有些慚愧地低下頭，「說來慚愧，我不會……」
她之前生活的世界都是用一根皮筋處理不同的髮型，現在來到這裡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她來天界前在頭上綁的那個蝴蝶結了。
像姮娥前輩弄的這種髮髻對她來說難度太高了。
姮娥似乎沒想到白貞貞會那麼說。
她愣了一下，看著白貞貞的眼神突然多了幾分憐惜之色。
小白蛇是妖族，她倒是給忘了。
聽她六哥說小白蛇是須菩提的弟子，也沒提起她父母，估計真的沒有人教過她怎麼梳頭吧。
一想到自己從小生來便是神族，有父母在身側，擁有了他人羨慕不來的一身神力就忍不住同情起了白貞貞來。
她身旁沒有父母，修鍊都是靠自己摸索而來，身旁沒有人教自己梳頭，衣服又沒有幾件，真的感覺挺不容易的。
白貞貞自然不知道姮娥將她看成一條可憐兮兮的小蛇，只覺得此時姮娥前輩看著她的眼神充滿著母愛。
「小白蛇，以後有我在不會讓你冷著、餓著的。」
白貞貞：「？？？」
姮娥一雙眼睛濕漉漉的，還泛著淚光。「我給你好看的衣服，教你梳頭，教你打扮——」
原本白貞貞在這種氣氛的渲染差點被姮娥感動的時候，誰知道她話鋒一轉帶著這種情感緊接著道：「你要不考慮做我的巫祝吧。」
白貞貞：「……」
不需要，謝謝你啊！
她究竟是哪根筋不對才會相信姮娥前輩這種發自肺腑的話……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
姮娥答應了大羿要做個合格的天神，她是認真的所以也在考慮是否要在凡界尋找自己的巫祝。
若她能在凡界找到信奉自己的人，將其變為巫祝的話，她的神力自然也能進步得快些。
可找巫祝不是件鬧著玩的事，所以當白貞貞拒絕姮娥的時候，姮娥也沒有什麼表示導致白貞貞認為她剛剛就是在說什麼玩笑話。
不過姮娥前輩說到做到，說要給她衣服還真的給了。
她現在身上穿的這一件就是姮娥前輩的。
是一件純白衣裙，雖然也是紗制可她現在身上穿的可比之前的衣服質量不知道要好多少。
哦，姮娥前輩說了這是新衣裳，沒穿過的送她了。
白貞貞原本也不想平白無故收姮娥的東西，可是她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換上新的寢衣，之前的衣服不知去向。
她總不可能把寢衣穿出去對吧。
白貞貞從小的觀念就是不能欠別人人情，所以這次收了姮娥的衣服之後她若是有機會也會給她別的東西當作回禮。
等到六師叔回來了后，姮娥前輩二話不說就把她送了出去。最終頭也不回就將門關了起來，她都能聽到身後關門的響聲。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六師叔見到她的時候神色有些不太自然，臉也好像有那麼點紅。
「六師叔？」
聽到了眼前人的聲音，六金烏才緩了過來。
從白貞貞被姮娥送回來后，天河裡那一眼就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
白貞貞躺著的時候他都不敢再看一眼，更何況如今她一副活蹦亂跳的模樣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更不敢看她了。
僅是看到她一眼，之前的畫面又在他的眼前浮現。
那白皙的後背，對稱的蝴蝶骨……
他明明不是什麼好色之徒，卻偏偏生出了些齷齪的思想。
白貞貞將他當作前輩，還如此敬重，這就令他更加慚愧。
最終他閉上眼平復自己心中的情緒后才緩緩道一聲，「走吧。」
回凡界的路上，白貞貞感受到了六師叔的變化。
六師叔似乎對她冷淡了許多，一張臉全程綳著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他沒有主動牽白貞貞的手，因害怕缺氧的事再次發生白貞貞就只好主動抓緊他的手掌。
在白貞貞的手觸碰到他的瞬間，六金烏僵了僵心中卻第一次感受到了異樣。
他知道這是自己動了慾念才會感受得如此仔細。
等回到了凡界后，六金烏第一時間就鬆開了白貞貞的手，隨後就從自己懷中拿出了一本劍譜塞到了她的手中。
「這是劍譜，你先暫且自己研究。這幾日我需要靜修幾日，你先練著，之後我再去找你。」
還沒等白貞貞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在六師叔洞府門外了。
……
她只能說，不愧是兄妹，就連關門趕人的速度都一樣那麼迅速。
聽到了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后，白貞貞這才低下頭看看懷中的劍譜。
嗯？這是……
看著封面上的《劍術基礎教學》白貞貞只覺得熟悉的氣息朝自己撲面而來。
她翻開幾頁看了看，好吧，可以確定了是同個人寫的錯不了了。
也不知道什麼緣分，目前她修鍊所讀的書籍都是這個人寫的。每次看到他那猖狂的口氣白貞貞都很好奇，能用這種現代白話文寫秘籍的究竟是什麼人。
這劍譜中記載了招式的圖案，瞧著應該不難。
既然六師叔說這幾日沒空，那她自己先練練也不是不可以。
她可不是個能讓六師叔操心的人。
在六師叔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姮娥前輩都和她說了。
六師叔想要待在凡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滅九嬰前十大金烏同時出現在人界，為人界帶了了不小的影響，所以在他們回到天界后便被天帝罰了。
罰他們除了當值哪兒都不能去。
六師叔也包括在其中，可偏偏他稟明了滅九嬰后再回天界他的懲罰就一直拖著。
誰曾想滅了九嬰后他又說自己要待在凡界。
聽姮娥前輩說沒有人希望他待在凡界。
天帝，天神羲和，九大金烏，還有其他的天神聽到后都不希望他為了一條小蛇妖而長期待在凡界。
可偏偏六師叔又將鍋甩給了她師父，所有人哪怕是不希望他待在凡界也不敢當面訴說。
用姮娥前輩的話來說，就是她拜了個好師父。
雖然不知道她師父到底為什麼在天界會有這般的影響力，但是她還真的慶幸自己遇到了現在的師父。
既然所有的天神都不看好她，那她自然就不能給六師叔丟臉，要好好進步才是！
不就是先自己練著嘛，她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