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天色徹底暗沉下來,但是城市卻仍然保持了充足的生機,燈火通明,人來人往,這本該是個如往常一般熱鬧而安寧的時間。

然而對於橫濱的人來說,這個本該稀鬆平常的夜晚卻並不像往常那麼平淡。

街道上,不少人都好奇地打量著停滯在半空中的一個不明飛行物,或新奇興奮,或緊張敵視。

傍晚時,這個龐然大物沒有任何徵兆地突然出現在了橫濱上空,在緊急官方新聞的安撫下,才沒有給群眾造成太大的恐慌。

而如今時間一久,卻仍然什麼都沒有發生,這讓大部分人都逐漸放鬆了警惕,甚至開始猜測這會不會是霓虹什麼新型武器的試驗之類的。

這座臨海的港口城市裡,只有少部分人心裡明白,半空中的這個飛行物究竟意味著什麼。

武裝偵探社的臨時據點裡,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鍾離明白了國木田獨步所闡述的計劃內容。

作為漫畫里的主角方,偵探社的處境雖然看似狼狽,但在今天與組合短暫的交鋒里,他們卻不動聲色地收集了相當多的有用信息。

「……總之,在過程中可能會有不止一種情況,而無論哪種情況,你肯定都會遭遇敵人,所以行動時千萬小心。」

國木田獨步說完后,從高度緊張的情緒中緩了緩,才發覺不知何時,自己的面部肌肉乃至整具身體都已經有些緊繃起來。面對這樣的困境,他遠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冷靜。他搓了搓自己的面頰,吸了口氣,才繼續看向鍾離,徵詢道:「您還有什麼疑問或者想法嗎?」

鍾離聽完了偵探社的計劃后,略微沉吟。

事實上,這個計劃本身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紕漏。國木田獨步將計劃解釋得非常清楚——直接正面闖入敵人的根據地——也就是半空中那架飛行物,然後由武裝偵探社正面作戰,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而鍾離則繞後進入救出中島敦,這個過程里,鍾離看似安全,但事實上難度卻並不小,因為被敵人大張旗鼓帶走的中島敦,身邊不可能沒有人看守。

而正面的持久戰對偵探社並不有利,這就更加使得鍾離救人的時間會多少有些緊迫。當然,這對鍾離而言,這不算什麼值得費心糾結的難題。

非要問他有什麼想法的話,鍾離覺得,這個計劃雖然已經稱得上簡單粗暴的明謀,但步驟上對他來說仍然有些過於繁瑣了——比如,有沒有同伴在正面為鍾離吸引敵人火力,對他行動造成的影響都不會很大。

不過,他能夠明白偵探社的好意,當然,也沒有打擊別人的喜好。

思及此,鍾離點了點頭,應下了對方的計劃:「兵分兩路,聲東擊西,是個不錯的計劃。過程中若遇到什麼麻煩,也可隨時緊急聯繫我。哦,還有一點。」

「什麼?」國木田獨步坐直身體,嚴謹道。

「計劃里,你們前往敵人據地的辦法確實很嚴謹,但在這樣的危急關頭,未免有些浪費時間。」鍾離委婉道:「若是不介意,我可以送你們一程。」

「等等,未免有點太亂來了。」眼見著兩人似乎就要商定下來結果,與謝野晶子蹙眉打斷道:「敵人突然間將自己的據地就這樣暴露在公眾視野下,顯然是有所準備的吧?萬一有陷阱怎麼辦?我們原先不是這樣計劃的吧?」

宮野賢治早就沒能聽得下去這個冗長的對話,此刻正趴在窗檯邊,手掌橫在自己眉前,百無聊賴地看著天邊的飛艇。

「我考慮過這個問題。」國木田獨步點了點頭:「但之前的計劃並沒有提瓦特的介入吧。」

「你難道覺得僅靠一個人的加入,就能直接扭轉局面?」與謝野晶子抿了抿唇,薄怒道:「這簡直是對自己安危的不負責。你真的認為就憑你們這麼幾個人,可以拖住敵人所有火力,而不是去白白送死?」

「我……」

江戶川

亂步伸直四肢,癱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不如試一試,你看啊,鍾離先生作為計劃最重要的一環都沒說什麼呢。」

與謝野晶子目光移向另一邊端坐的人,就見鍾離面色沉靜地向她點了點頭:「不必擔心,我會護你同伴的周全。」

——計劃里,與謝野晶子與江戶川亂步等作戰能力不強的人並不直接參与本次行動。

似乎知道光憑言語,與謝野晶子一定不會輕易相信,鍾離手指微微一動,一縷縷明黃色的岩光便湧向了國木田獨步等人,隨即在體表形成了一個淡金色的罩體。

很快,這個罩體的顏色暗去,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嗚哇,好暖和。」宮野賢治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甚至伸出手,在剛剛罩體的位置揮了揮,卻沒能琢磨出來什麼。

與謝野晶子旁觀完,腦子裡頓時想起了先前太宰治對鍾離能力初步作出的總結,而其中一個描述正是——「可以抵擋外來攻擊的屏障」。

想來,這個罩體應該也是差不多性質的東西。

與謝野晶子沉默兩秒,才嘆了口氣,又看向鍾離道:「那你自己呢?你可是單獨行動。」

「我?」鍾離微微一怔,反問道。

與謝野晶子本想開口說些叮囑的話語,但在目光接觸到那雙平淡無波的金眸以後,她又平白產生一種錯覺,似乎一切言語都是多餘的,對方完全不需要她的關心。

與謝野晶子咬了咬牙,擺了擺手:「算了。先說好,要是敢把自己搞成重傷回來,事後我可不會輕饒你們。」

她隨即轉過身子,重新坐回沙發上,沒再多說什麼。

國木田獨步乾笑兩聲,見終於過了這一關,也鬆了口氣,看向鍾離:「那就麻煩你了。」

直到所有的作戰人員準備出發時,與謝野晶子才一邊看著窗外,一邊冷硬地重新開口道:「哪怕還有一口氣,也得想辦法爬回來,或者告訴我你們的位置……只要你們還有一口氣,我都能把你們救回來,但是……」

與謝野晶子頓了頓,最終咽下了所有關切的話語,只是叮囑了一句:「如果救不出來,就別逞強。」

她又看了眼鍾離:「你也是。」

「明白,明白。」國木田獨步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臉上的沉悶也在這一刻被沖淡了些許。

「那麼,我們走吧。」

————

「——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捕魚人被自己捕撈上來的魚吃掉的故事呢?」

聽見對方的話,金髮男人微微側頭,漠然地看了眼太宰治。

「被自己捕撈上來的魚吃掉嗎?我對此還蠻有興趣的。」他打量太宰治兩眼,隨即勾了勾唇,表情又友善起來,嘴裡饒有興緻道:「要是有機會見識一下,我是很樂意的。」

「……說起來,我很好奇啊。」太宰治狀似真誠地提問道:「按照弗朗西斯先生你自己的說法,你的目的,僅僅是書還有提瓦特的話,何必把我也費力帶到你們這來呢?」

「這個嘛。」金髮男人摸了摸下巴,看著太宰治的眼神裡帶著並不算真切的笑意,輕飄飄地將對方的問題又堵了回去:「我不是說了嗎?我可是由衷地認為你是一個人才,希望你能加入我們。」

太宰治內心是全然不信對方的鬼話的,他表面上嘆了口氣,回到了自己上一個話題:「我可是真誠地在對您提出建議哦。提瓦特並不是橫濱的組織,而是真真正正的異世界來客,如果錯估他們的實力,貿然招惹……」

太宰治朝著看著他的金髮男人彎了彎眼:「說不定會給自己惹上大麻煩。」

金髮男人——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傑拉德又怎麼會不清楚這件事。

作為組合的首領,他在帶領成員來到橫濱找尋人虎之前,就已經出於謹慎地關注過霓虹的各方勢力,而對於這個最近一段時間才冒出來的「

異世界」組織,他當然也不會視而不見。

但菲茨傑拉德畢竟沒有直觀接觸過這一組織的任何成員,市面上流傳的有關信息又實在太少,他一時也有些拿不準主意。但光是「異世界」這個名詞,就已經足夠讓他謹慎起來。

原本已經擬訂好的橫濱計劃,也因為這個變數,而需要重新斟酌考慮。然而一位意外訪客的到來,卻反倒讓他原計劃前往橫濱尋找書的時間提前了。

腦子裡轉過一堆畫面,菲茨傑拉德最終只是朝著太宰治攤了攤手,並不在意道:「是嗎?感謝你的提醒。不過我猜你應該不會真的認為,我會對此毫無準備吧?」

菲茨傑拉德微微彎身,給自己斟了杯酒,才看似無奈道:「若不是您和貴社那位少年都無法向我們提供更多書的信息,我們也犯不上作出這個行動。」

他遙遙地敬了敬太宰治,才慢悠悠地酌了口酒,眼裡逐漸漫起自信的笑意:「不如打個賭?看看究竟哪一方才會成為真正的獵手。」

而幾乎就在男人說完話的同一時間,整個飛艇毫無預兆猛地一震,一陣濺起的灰塵里,依稀可以看見,房間的天花板被砸開了一個洞。動靜之大讓太宰治的身體微微向一旁歪了歪。

菲茨傑拉德仍然穩穩坐在沙發上,似乎並沒有因為這突然的意外而受到什麼影響,他餘光瞥過來者,主動招呼道:「主動找上門來,看來是找到不錯的幫手了。」

來者正是武裝偵探社的國木田獨步在落地以後,還沒能來得及說些什麼,注意力就已經完全被沙發上的另外一個人吸引了:「太宰?!你怎麼也在這?!」

「喲,國木田君。」太宰治沒有去費力調整自己歪斜的身體,乾脆直接半倚在沙發上,此刻懶洋洋地舉了舉自己被束縛的雙手,無辜道:「如你所見,我被俘了,救救我。」

「……」

突然在敵人大本營里看見偵探社另一位成員,而對方似乎也是被俘虜的對象這件事,顯然給偵探社的三人都造成了一定的衝擊,國木田獨步腦子空白了一瞬,才找回了思考的能力,然後緊緊盯向金髮男人:「你原來抓了不止一位偵探社成員。」

「你們不會才發現他也不見了吧。」菲茨傑拉德看了眼太宰治:「看了貴社似乎不怎麼在意你的安危呢,太宰先生。」

「少挑撥離間。」國木田獨步咬牙道。

「你身後是拿著什麼東西嗎?」菲茨傑拉德站起身,一邊朝著國木田獨步靠近過去,一邊挑高了眉頭:「我猜猜,是炸彈?」

下一秒,他哈哈大笑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如果炸彈在這裡引爆的話,你認為是先對我造成傷害,還是先炸死你的這位朋友——」

話語未盡,菲茨傑拉德猛地向後一避,一道閃爍著寒意的鋒利光芒在他喉嚨前一劃而過。

他站定身體,定眼看去,就見國木田獨步面前站著一個十幾歲年齡的女孩,正充滿敵意地看著他。

「哦,我記得你。」菲茨傑拉德道:「你的身手還不錯。」

他摸了摸下巴,苦惱道:「說起來,如果你們接受我的提議,拿上一筆巨款,然後成為組合下屬的組織,完全就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啊,何必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國木田獨步冷聲道:「錢並不是萬能的,有些東西不能靠金錢來衡量。」

「錢不是萬能的?」菲茨傑拉德好笑道:「真是天真的發言。錢當然是萬能的,如果不是……」

國木田獨步瞳孔微縮:「小心!」

金髮男人的身形詭異一動,眨眼間便出現在泉鏡花的左方,一個側踢將女孩直接掃飛了出去,撞在了牆上。

「……那只是說明你擁有的還不夠多罷了。」菲茨傑拉德沒去看被踹出去的女孩,依舊面向國木田獨步,笑吟吟地補上了後半句。

「……嘁。」國木田獨步弓起身體,擺出了戰鬥的架勢。

而這時,菲茨傑拉德卻似乎若有所感,訝異地回頭看了眼泉鏡花:「你竟然還能站起來。」

泉鏡花自己也很驚訝,說實話,別說站起來,在實際感受里,除了撞上牆的瞬間她眼前一黑,而這之後,她甚至沒感到什麼疼痛。

而目睹了全過程的國木田獨步則看得要更真切一點,在泉鏡花撞上牆的那一刻,她體周綻開了些許淺淡的金光,而這顯然正是保護泉鏡花沒有受傷的根本原因。

他鬆了口氣,心裡剛安定一些,耳里卻繼續聽到金髮男人若有所思的聲音: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們敢抱團來我這,而且還來得如此沒有預兆。」

菲茨傑拉德看向國木田獨步:「讓我想想,你們的幫手……是不是叫鍾離?啊,他現在應該是去救你們那位同伴了吧。」

這樣一句平淡的話語,卻讓國木田獨步心神一震。

雖然這次行動本就是陽謀,但僅僅一個照面,對方就能判斷出偵探社合作者的身份以及行動,也並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

「將自己的性命,交付在別人手裡,可並不是一件聰明人會幹的事。」見國木田獨步不說話,菲茨傑拉德遺憾地搖了搖頭:「要是你們的同伴出了什麼意外,你們又打算怎麼離開,從這裡跳下去嗎?」

「信任自己的同伴是偵探社的基本原則。」國木田獨步沒有被對方的嘲諷干擾。

「是嗎?」菲茨傑拉德嘴角逐漸上揚,他好整以暇道:「你們應該保持了聯繫吧,不如自己去證實一下,看看你的合作者是不是出了意外?」

「……」國木田獨步看了眼笑眯眯盯著他看的男人,遲疑地按了按耳畔的通訊器:「鍾離先生?」

通訊器那頭一片沉寂,國木田獨步的心也跟著微微一沉。

「看來橫濱大名鼎鼎的武裝偵探社也不過如此。」菲茨傑拉德笑了起來,眼裡儘是嘲弄:「莽撞,衝動,盲目。你們真的以為我的目標是對你們展開襲擊?

——我攻擊你們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提瓦特這條大魚啊。他現在已經來到鯨上面了吧,那我的目的也算達成了。」

「什麼?」國木田獨步愣了愣,短暫無法反應過來。

太宰治站起身來,微微摩挲著自己被捆縛了良久,而泛起了紅印的手腕,拍了拍幫他解開繩子的泉鏡花的肩膀,從這場對話里大致梳理清了外面發生了什麼。

「所以,你為什麼要抓我過來?」太宰治看向菲茨傑拉德,漠然詢問道。

「真冷淡啊。我可是在救你的命。」菲茨傑拉德嘆了口氣:「難得的好心被人辜負,還真叫人有點難過。」

「救命?」

「是啊。」菲茨傑拉德看了眼窗外,在高空中,橫濱這座城市可以輕易一覽無餘。

——橫濱隨你折騰,盡量把死傷擴大一點。不過,太宰治和中島敦不能死,否則你不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的。

想起那人莫名其妙的交代,菲茨傑拉德目光微微發散,嘴裡卻不在意道:「我也勸你們別亂動哦。」

他收回思緒,看了眼似乎隨時會發起攻擊的泉鏡花,不在意道:「惹我生氣的話,只會加速你們城市的滅亡。」

泉鏡花的動作頓住,抿起了唇,警惕道:「你做了什麼?」

「不必用這樣看大惡人的眼神看我吧。」菲茨傑拉德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可是為你們的城市準備了一份大禮。」

「哦?真的是禮物嗎?」太宰治不怎麼相信。

「當然,今天過去以後,你們的城市就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人了。」菲茨傑拉德一本正經地思索著:「二分之一?」

國木田獨步臉色猛地一沉:「你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菲茨傑拉德攤了攤手,笑吟吟道:「這也許是什麼……神明的詛咒也說不定。就像提瓦特的神明那樣。」

雖然

說著「神明」這個詞語,但菲茨傑拉德眼裡沒有半分敬畏。

「你知道的很多啊。」聽完對方堪稱恐嚇的話,太宰治的臉上神情也沒有出現什麼動搖,他藏在口袋裡的手指微微一動,不動聲色地發送了某條信息:「看來你也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合作夥伴。不會是同樣屬於提瓦特的多托雷那邊的勢力吧。」

「你們霓虹對於異世界組織的態度可真是卑微啊。」菲茨傑拉德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而道:「同樣是智慧生物,那麼多人在幾個所謂異世界來客面前戰戰兢兢的,不覺得很可笑嗎?」

他彷彿想起了什麼一般,笑眯眯道:「你們還不知道提瓦特的秘密吧?如何在異世界行動的秘密。」

說話間,房間就像飛機飛行過程時遇見了強烈氣流一般,劇烈地震動顛簸起來,原本溫度恆常的房間變得寒冷起來,周圍的環境也似乎逐漸籠起了一層薄霧,燈光也開始明明滅滅。在這樣可怖的場景下,菲茨傑拉德的笑意不變,只是豎起一根手指,比在了嘴邊:「你們馬上就會知道了。」

他乾脆又重新坐回了沙發上,交疊雙腿,比了個「請」的姿勢:「如果不想做些毫無意義的鬥爭,不如和我一起坐下來,慢慢欣賞之後會發生的事情。」

「讓人厭惡的氣息。」泉鏡花蹙著眉看著附近逐漸變得張牙舞爪的黑霧,微微瑟縮著自己的身體。

她嗅到了淡淡的海腥味,甚至感覺自己連呼吸道里都是咸腥的海水氣息,這讓她幾乎有了溺水般的錯覺。

太宰治則感官要更加直接一點,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個飛行艇上,似乎有什麼古老又詭異的東西在緩慢蘇醒。

那個東西的氣息讓他本能地感到了不適,甚至心臟都傳來了被輕微壓迫的錯覺。

「能把他逼到這一步,那位鍾離先生實力果然不錯。」菲茨傑拉德倒像沒有受到影響一般,笑著點評了一句。

然而很快,菲茨傑拉德嘴角輕鬆的笑意就凝固了。

原本逐漸瀰漫開來的黑霧猛地一滯,隨即數不清地岩結晶以更快的速度,快速席捲而來,眨眼間便遍布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一股厚重而古老的氣息蔓延而來,沖刷開了那股讓人生厭的海腥味,原本寒冷的房間也快速溫暖起來。房間的燈光也隨之恢復了正常供電,不再閃爍。

雖然環境恢復了正常,但在場竟一時沒有一個人能說得出話,都被這股氣息里隱含的殺伐之氣以及濃重的威嚴感死死壓制著,直到整個房間再次一震。

這次的顛簸讓整個飛艇都往下墜了墜,太宰治後退兩步扶住了牆壁,穩住身形后,下意識向窗外望去,一個黑色的不明物體正高速墜落,眨眼間便落入了海中。

但房間內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這上面,國木田獨步湊到了太宰治身邊,看著某個方向,不敢置通道:「那是……那是鍾離先生嗎?」

比起落入海中的黑色物體,更加吸引人目光的,是半空中立著的一道高大身影。他周身泛著璀璨斑斕的金光,在深沉的夜裡彷彿天邊的一個微型太陽,讓原本漆黑的天空似乎都被染上了白天的光芒。無數明黃色結晶體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在他手中凝聚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岩塊。

似乎察覺到了太宰治的目光,鍾離微微偏頭,朝幾人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一眼裡,太宰治短暫沒能從中感到任何的溫度,他彷彿在其中看見了無邊無際的曠野、高山,又彷彿看見了人類古老悠久的歷史、歲月。他甚至直接僵在了原地,短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好在鍾離似乎判斷出這裡暫時並沒有什麼他需要操心的事情,注意力很快又重新回到了海域的方向。在對方目光移開后,太宰治才覺得自己的身體猛然輕鬆下來,又恢復了自由行動的能力。

「怎麼會……他怎麼還能行動?」菲茨傑拉德緊緊蹙著眉:「那個人騙我?」

「啊呀,你的那位幫手也不怎麼靠譜啊。」太宰治臉上掛起了漫不經心的笑容,冰涼道:

「看來,組合也不過如此嘛。將自己的安危寄托在他人手裡,可不是一個聰明人的做法,弗朗西斯先生。」

菲茨傑拉德沒理會太宰治的嘲諷,兩步繞到沙發後邊,拍下了牆上的一個按鈕,頓時,整個飛艇傳來了一聲刺耳的警報聲。

「簡直就像是……」國木田獨步仍然看著窗外的方向,絞盡腦汁地想說些什麼。

「像是神明,你不覺得嗎?」太宰治輕飄飄道。

「別管這個了。我們得趕快找到敦才行。」泉鏡花的聲音猛然插入了兩個成年人的對話,她是三人里受到影響最小的一個,雖然鍾離的出現也給了她視覺上的震撼,但對泉鏡花來說,這一切都比不上自己同伴的安危:「那邊已經打起來了,那敦呢?敦在哪?」

房間門被敲響,菲茨傑拉德對著進入的幾個組合成員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其中一個:「讓鯨離這片區域再遠一點。」

那個成員剛要應下,身後的牆壁便被直接砸了開來,一道清亮堅定的聲音響了起來:「放我下去。」

「敦!」泉鏡花臉上沒有現出太激動的神色,但眼底卻浮現出了明顯的驚喜。

中島敦從房間另一頭跨了進來,甩了甩虎化的手臂,才發現房間內竟然還有好幾位偵探社的成員:「大家怎麼都在?」

「來救你啊。」見人沒事,國木田獨步也鬆了口氣。到此,偵探社原定的計劃已經圓滿完成。

中島敦幾步來到同伴身邊,一直高度繃緊的情緒也成功鬆了松,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以為,你們是請了鍾離先生來救我,沒想到你們會都在。」

「嘖,嘰嘰喳喳的真是煩人。我們不能把這幾個人先揍了捆起來嗎?」一個戴著禮帽的女性不爽道:「他們明顯會幹擾我們的行動吧。」

「放我們下去,我們就不會幹涉你們的行動。」中島敦謹慎道。

「不行。」菲茨傑拉德直接拒絕道:「我們暫時不會靠近這座城市。」

「為什麼?」中島敦愣了愣。

國木田獨步拍了拍中島敦,表情沉重道:「恐怕不能就這樣輕易離開。」

中島敦看了看國木田獨步,又看了看太宰治,滿臉寫著不解,最終是泉鏡花回應了他的疑惑:「剛剛這個人說,他有辦法讓橫濱今夜之內死去一半的人。」

中島敦頓時大驚失色:「什麼?!」

「所以,你要加把勁,在保護好我們的同時,把對面這堆人全部打趴下才行。」太宰治幽幽嘆息道。

「我,我會努力!」中島敦下意識挺直胸膛。

「哈,口氣不小,忘了你之前是怎麼輸的了嗎?」另一個組合成員嗤聲道。

「不要勉強。」泉鏡花擔心地看了眼中島敦,提醒道。

「唔,沒關係的。」中島敦盯著敵人,嘴裡則解釋道:「剛剛,鍾離先生給了我一點幫助,我現在覺得,我說不定可以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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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瓦特拯救世界[綜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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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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