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與中原中也的戰鬥,對於達達利亞來說，的確是一次難得酣暢淋漓的體驗。

不過，戰至目前,唯一讓他遺憾的是，他並沒能見識到多托雷口裡中原中也所擁有的堪比神明的強大力量。

雖然說如果只是普通的切磋，那麼現在的戰鬥強度已經足夠讓人在此期間得到許多可貴的經驗，同時也不至於傷及對手性命。但對於並非實體來到這個世界的達達利亞來說,場面還可以再激烈一點。

耳畔再一次傳來凌厲的破空聲，達達利亞避開中原中也泛著紅光的拳頭后,猛地向後躍開,暫且拉開了距離。

「你很強,不過,我能感覺到,你並未使出全力。」達達利亞站定后，握著水刃的雙手自然垂了下來，隨即直白道。

見對方短暫放下武器，沒有要打鬥的意思，中原中也倒沒有窮追不捨地繼續攻擊。他聞言咧了咧嘴,不爽道:「嘖,誰切磋往死里打啊?而且，你也還不需要我完全認真以待。」

中原中也的後半句話幾乎帶上了挑釁的意味，但達達利亞卻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彎起眼爽快地笑了起來。

「是嗎？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努點力，讓你再認真一點了。」

達達利亞兩隻手微合，原本的兩把鋒利水刃頓時流淌開來，很快組成了一支同樣由水凝成的長矛,但與先前不同的是，矛體上還纏繞著絲絲縷縷跳躍著的紫色電光。

「嘁。」中原中也雖然語氣囂張，卻從來沒有輕敵的意思，幾乎瞬間就察覺到了這支長矛上蘊含的威脅。

不同於水的溫和內斂，那些閃動的紫色光芒充滿了張揚感，若是正式應敵的情況，即使不考慮其本身的攻擊力，想必也能帶給敵人不小的心理壓力。況且水與電的結合，若按照自然常識來說，還會給人帶來不小的額外傷害。

在不清楚對方新招式具體殺傷性的情況下，在看見水矛向自己的方向疾擲而來，裹挾著紫色雷霆時，他倒是沒有選擇親自去感受對方的攻擊，而是扶了扶帽檐，足尖點地，快速遠離了自己站立的位置。

下一刻，水矛狠狠地劃過他原本的位置射向了後方，隨著一聲彷彿爆炸一般的沉悶巨響，長矛擊中了港口mafia的一個附屬倉庫，中原中也清晰地看見了短暫激起的火花，隨即是無數揚起的塵埃。

而塵埃散去，原本鐵質的倉庫大門已然被直接破開，甚至還牽連到了石質的倉庫外牆。

「只是躲嗎？那這場戰鬥未免也變得太沒意思了一點。」達達利亞手中早已聚起了另一支長矛:「倒不如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力量，還是說，你不敢?」

中原中也扭了扭手腕，挑眉道:「就那麼想被重力痛扁?好啊，來吧!」

對於已經失去神秘性的物理攻擊他倒是沒了顧忌，這次乾脆沒再躲避，打算直接迎著對方的攻擊而上，然而就在中原中也躍起前，他敏銳地感受到了什麼，停住動作，側頭向旁望去。

同樣，這一次達達利亞射出的長矛沒能命中任何目標。不知從何而來的岩元素在夜晚的空氣中蔓延開來，在半空中遇上水矛時速度極快地纏上了對方，而原本氣勢洶洶的水矛幾乎沒有半點反抗餘地的被明黃色侵蝕同化著，很快便只餘下沾染了些許雷元素的紫色岩質結晶，最終在落地前便徹底粉碎不見。

兩人幾乎是同時向這股力量的來源看去，才發現不知何時，還算空曠的場地邊緣出現了一個高挑的身影。或許是兩人對戰太過投入，又或者是對方的實力太過強大，他們完全沒能察覺對方的到來。

但是對於來者，二人卻都不陌生。

「鍾離先生?」中原中也訝異道。

「……」達達利亞在看清來者后，嘆了口氣，便短暫陷入了沉默。

鍾離朝中原中也微微點頭，隨即看向另一旁默然不語的達達利亞，平靜道:「許久未見，若是時機恰當，倒是可以小敘一番。」

「……哈，我倒是沒想到，連鍾離先生都來這邊了。」達達利亞無力道:「你不會也是來找我的吧?」

「此番過來，是我有幾個問題想討教一二。」鍾離也沒多客套，而是直入主題道。

「您還有問題需要來請教我?」達達利亞雖然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卻仍然不配合道:「我的知識儲備可不怎麼淵博，遠遠比不上您，不如您還是自己多想想吧？」

「回去后，你若有興緻，在點到為止的前提下，我們可以切磋一二。」鍾離沉吟道。

事實上，這個條件是溫迪提出的，他便乾脆改了改對方的用詞遣句，然後搬了過來。

達達利亞眼睛亮了亮，卻沒立刻應下:「或許，你們也沒什麼必要阻止我和這邊人的戰鬥?」

「若是尋常切磋，自然無意阻止。但和平年代，若是你們二人皆盡全力，難免會波及附近的居民，亦或者帶來不良影響。」鍾離微微停頓，看著達達利亞的眼睛，提醒道:「希望你明白，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同樣代表著『提瓦特』。」

「……」

良久，達達利亞嘆了口氣:「希望你不要忘記說過的話。你想問什麼？先說明，我知道的也不多。」

「使你和多托雷來到此間之人的」身份。」

「我不清楚。」達達利亞回答得很快。

「……你這傢伙，是在耍人嗎？」鍾離還沒回話，旁聽的中原中也已然握緊了拳頭。

「我有什麼必要騙你們。」達達利亞瞥了他一眼:「我也才來不久，若是問身份，我當然不知道。」

「那麼，可否將你知道的情況詳細闡述一二?」鍾離問道。

「雖然不知道身份，不過我倒是有所猜測。召喚我和多托雷過來的人，也許是你們世界的某個大勢力頭領……」達達利亞摸了摸下巴，看著面色平淡的鐘離，突然笑了笑:「啊，說不定是這個世界的某個神明也說不定哦？」

「神明?開什麼玩笑。」中原中也下意識道。

「怎麼，你們世界沒有神明嗎？」達達利亞後知後覺的訝異道。

「……我不知道。」中原中也低聲道，他自己都還蘊藏著許多秘密，實在無法對這個問題作出斬釘截鐵的回答。

「看來是我先入為主了。」達達利亞從對方態度已然明晰了些什麼:「要不當我沒說?」

「你的判斷依據？」鍾離倒是沒有把對方的話歸作玩笑，而是認真反問道。

「嗯……你應該也知道，博士可不是什麼好相處的角色，但據我看見的，他對那個人的態度意外還不錯。」達達利亞組織著語言，說著自己的發現:

「你們的這個異世界計劃似乎也才沒啟動幾天吧，哪怕博士與你們同時間過來，在這麼短時間裡就能夠讓博士跟他達成某種共識……呵，一定不簡單。」

「……會不會是某種強制性手段?比如他可以控制他召來的人之類的?」中原中也猜測道。

「那你們現在還能這樣和我對話?」達達利亞嗤笑道:「當然沒有，他似乎只能召喚和解除召喚，總之，至少他目前沒能影響我的行動。」

「只是這一個原因嗎？」鍾離詢問道。

「不止。」達達利亞搖了搖頭:「他能夠召喚我與多托雷這件事本身就充滿蹊蹺，同時還可以維持我們在這邊活動的能量供給，我想普通人類一定很難做到吧？而且……他身上的氣息很古怪，雖然有所收斂，但某些瞬間，我仍然感受到了他和『提瓦特』的神有著些許相似感。不過後半段只能作為我的個人感受與直覺，也許算不上什麼有力的判斷憑據。」

「原來如此。」鍾離點了點頭:「那你為什麼會直奔中原先生而來?」

「他們召出我的目的我不太清楚，只是向我說明了一些基本事項——跟你們應該差不多。」達達利亞沒作隱瞞:「我對他們要做什麼沒興趣，也不想摻和，當即就想獨立行動。走之前，多托雷告訴了我這邊有強者。」

「……然後你就來了?」中原中也不可置通道:「你就不怕自己被騙或者他在利用你之類的嗎？」

「我確實不喜歡被人利用。不過……強者對我來說也有足夠的吸引力。」而且，只是一縷意識，他估計也不會在這邊久留，那麼即使被騙或者被利用，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太大影響。

在鍾離在場的情況下，達達利亞將後半句話吞了回去，沒有說出口。

「……我還是覺得大勢力首領那個猜測應該更靠譜一點。」中原中也道:「說不定就是想借著你們來完成某個陰謀，而你則是被利用著過來削弱港口mafia實力的。」

「隨便你怎麼想。「達達利亞聳了聳肩:」但如果他是個首領，那還蠻年輕有為。」

「你看見他長相了?」中原中也微微睜大眼睛。

「聽聲音是個年輕少年，雖然說的話一點朝氣也沒有。至於長相，我離他有點距離，再加上他戴著兜帽，本來應該是看不見的，不過我通過玻璃倒影，還是悄悄瞥見了他長什麼樣，不過沒太看清。他——」

就在達達利亞要描述起那人的長相時，他的聲音驀然間被扭曲，成為了某種奇怪的聲波。就像是收音機沒電一般，話語聲驟然低了下去，隨即沒有了聲音。

中原中也還沒反應過來，達達利亞的身形毫無預兆地在下一刻化作光點，直接潰散開來，就像先前『提瓦特』成員離開那樣，短短兩秒，青年就在兩者眼前原地消失了。

「看來，這個問題很關鍵。」鍾離微微一怔后，很快得出了結論。

中原中也還有些迷茫，他抿了抿唇看向鍾離:「他怎麼了？不會是被發現泄密后……死了吧？」

「我們不會真正死亡。」鍾離道。

「那個……」

剛剛達達利亞與他的對話間泄了不少信息，鍾離當然知道對方肯定會有諸多問題想問。不過此刻他沒什麼心思去為對方詳細作答。

更何況，這件事已經有人在做了。

鍾離微微頷首，平淡地搶先道:「我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既然事情告一段落，就先告辭了。」

他也沒等對方的回應，與達達利亞一樣，很快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中原中也抱著滿肚子疑惑，站在經歷戰鬥后一片狼藉的空地里。

他獨自鬱悶了會，才在心中重新整理了下方才他得知的一系列情報，打算直接上報給自家首領。

中原中也通過港口mafia大樓的正門一路重新回到會客室，他本以為房間里應該只有森鷗外一人，然而進去后他才發現，雖然溫迪已經不在，但房間里卻又多出了兩位新客人，似乎正和森鷗外交談著什麼。

見他敲門進來，其中一個陌生人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而另一人倒是先前與中原中也有過見面，此時淡淡掃了他一眼，便不感興趣地移開了目光。

森鷗外表情看不出來什麼明顯的情緒，見自己剛剛出去干架的得力下屬進來，也只是簡單招呼了一句，讓中原中也坐在一旁。隨後注意力就重新回到了中原中也沒見過的那個客人身上:

「繼續我們的話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