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鍾離沒有刻意去觀察兩個女孩,但優越的聽覺讓他不可避免的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得回去了嗎……」餐廳女孩的聲音弱弱響起。

「嗯,再不回去就會被人發現我們偷溜出來了。」另一個稚嫩的聲音道。

「姐姐，我們有沒有可能……直接離開那裡啊，我一點也不喜歡那個家。」

「以我們現在的力量與體型，可能還不行。唔……我會保護好真依的,所以別害怕。」

鍾離側了側頭,剛好看見一個女孩安撫性的摸了摸另一個女孩的頭。

【啊………這是禪院真依和禪院真希嗎？】風早翎驚奇道。

【體內的能量流動確有不同。】鍾離仔細觀察后肯定道。

從兩人的對話內容和外觀來看，風早翎基本能確認下來二者的身份了,只是沒想到會在這提前遇見這兩個人。

她們在漫畫里的劇情是在多年後上了咒術高專后才正式開始的，作為戲份還算重要的角色，她們最終的結局卻稱不上美好。

「你盯著我們看做什麼?」一道稚嫩又嚴肅的聲音猛然打斷了風早翎的思緒。

他看過去,就見禪院真希隱隱護在了餐廳女孩——也就是禪院真依身前,正滿臉戒備地看著他。

按理來說，正常人多看兩個女孩兩眼不會引起她們這麼大的反應，如果真遇到居心叵測的人，姐妹倆加起來即使無法反攻,逃跑也足夠了。而此刻,顯然是鍾離的外形氣質過於特殊才引起了兩人的注意與警惕。

意識到自己似乎嚇到小孩的鐘離有些沉默,隨即開口道:「抱歉,看著你們想起了一些往事，因此才有些走神,我並無惡意。」

「……」

禪院真希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她抿了抿唇，卻沒有回應,而是推了推自己有些膽怯的妹妹:「走吧。」

原本還對周圍有些戀戀不捨的禪院真依也似乎被嚇到了般不再倔強,兩人不再逗留,而是轉身離開了。

風早翎有些想笑,他打趣道:【嚇到孩子這種事，鍾離先生應該不多經歷吧。】

【確實。】鍾離無奈道。

風早翎也沒揪著這個話題不放，畢竟禪院真希如此警惕，說不定也有先前發生過類似事情的原因，比如被壞人盯上過之類的，並不完全是鍾離的問題。

他轉而道:【我以為先生會跟她們聊兩句什麼的?】

【素昧平生，何必強行介入他人命運?】鍾離沒有主動摻和的慾望:【對於此間之人，若是只得外界一時的插手，也無法預測最終帶來的後果是好是壞。】

風早翎沉默下來:【可如果不試試，又怎麼知道能否改變命運呢？】

鍾離知道，對方肯定又想起了漫畫里結局是死亡的諸伏景光。他想了想，肯定道:【你當然可以去做，因為你本就屬於這個世界，由你主觀而帶來的諸多變化，才是恆常久遠的。】

風早翎吐出一口氣，笑起來:【是我多管閑事太多啦。看見每一起悲劇都想管一管，但自己能力根本就不足……現在有了大家，反而變得越來越囂張了，哈哈。】

鍾離溫和道:【能懷有這樣的心，本就是件好事，不必在意。】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買完了江戶川亂步交代的零食。鍾離在附近的茶室找了間雅座，點了些許異地獨有的小食，便等待起江戶川亂步兩人。

沒過多久，偵探社的兩人就找到了他。

「出乎意料的耗時間，本以為你買完東西我們就剛好可以集合的。」江戶川亂步抱怨道。

中島敦也彷彿失去了活力一般雙目無神，顯然被漫長的走程序環節折磨得不輕。

但看著鍾離望過來的

眼神，他仍下意識地交代道:「對方問了很多問題，在發現我們與你們的人有過接觸后還扣著我們不放，本想抽空給您發消息的，但實在沒找到空隙。啊，他們也問起了你們的行蹤，不過放心，被我們含糊過去了。」

「他們還試圖用竊聽器，不過被我發現了，真是沒意思。」江戶川亂步補充道。

「實在是有勞二位了。」鍾離點了點頭。

「我看了看，感覺異能特務科不太甘心錯過你的行蹤。」江戶川亂步看了看買來的零食后，還算滿意，因此直白道:「也許他們會通過我們來找你也說不定，如果你不想被纏上的話，今天可能去不了偵探社了。」

鍾離略微意外:「那與太宰先生的會面?」

「我說啊，他有你聯繫方式來著吧，不親自聯繫你反而托我們轉告，想來也不是很急，你之後再去找他也不遲。」江戶川亂步咬著塊餅乾，含糊道:「說不定這樣大費周章地約你見面這件事本身就是他故意放出的風聲哦?好讓別人以為『提瓦特』與偵探社沒什麼關係。」

鍾離面色沒什麼變化:「原來如此，多謝告知。」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嘛。」江戶川亂步好奇道。

「並不算意外。」鍾離承認道。

另一旁的偵探社內部人員中島敦反而看起來十分震驚:「誒，原來這件事背後還有這樣的用意嗎？太宰先生為什麼想撇清與『提瓦特』的關係呢？」

鍾離代為解釋道:「近來諸多意外似乎都與我們有所聯繫，想要撇開麻煩，實屬正常。」

江戶川亂步咽下餅乾:「你好像很了解他的行事作風啊。」

「略有耳聞。」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那就危險了，鍾離轉而道:「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他事實上沒有要見我的需求?」

「應該是有的，但是不急，否則也不會讓我們轉達給你們想見面的訊息，但不說明自己具體想法了。」江戶川亂步頓了頓，得意道:「哼哼，除了我，大部分人見到你應該都是直接帶話，才不會想那麼多呢。」

不會想那麼多的中島敦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江戶川亂步看了看鐘離:「你知道各個勢力現在對你的看法嗎？」

「願聞其詳。」

「我在問你誒。」江戶川亂步氣沖沖道:「難道你覺得我是什麼都知道的萬能答案書嗎？」

「並無此意。我以為，江戶川先生既然有如此智慧，那麼提出這個話題，說不定是想提點我一二。現在看來，此事幕後確實複雜難辨，連你也無甚想法。」鍾離嘆了口氣。

「……」江戶川亂步道:「我當然是有想法的!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

「若能有幸得到你的提點，我自然會記於心底。但若沒有，也是人間常情。」鍾離緩聲道。

江戶川亂步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而鍾離則依舊滿臉沉靜，兩人無言地對視一會，倒是讓一邊的中島敦有些坐立難安。

很快，江戶川亂步彷彿被針戳后的皮球，泄下氣來。他搓了搓自己的臉，重新回歸為日常掛著的隨意神情，直接道:「算了，我不跟你玩這種看來看去的把戲了，一點意思也沒有，反正也不是什麼大情報，就直接告訴你吧。

「我們偵探社的人對你們的態度都挺中立的，沒有什麼惡印象，你就別擔心了。官方那邊我剛剛接觸了，他們對你們這類未知組織還是抱有優先控制的態度，後續可能仍然會找機會打壓你們。至於港口fia，按照他們以往作風，估計會想辦法找到你們主權人，然後打好關係撈點好處之類的吧。唔，我有幾個想法……」

江戶川亂步還算仔細地分析了后兩個組織最近可能會有的一些措施，甚至直接提到了對方也許已經布下的陷阱，聽得中島敦眼裡逐漸浮現

出了崇拜的光芒。

最後他總結道:「總之，避開我說的那些情況，雖然覺得那些應該對你們也只能算糾纏，但總歸會有些麻煩吧。提醒你們最好小心一點，別被他們臉上笑嘻嘻的面具騙了。」

「江戶川先生果然見識不凡。」鍾離讚歎一聲，隨即真誠道:「多謝告知。」

江戶川亂步哼了聲，彷彿開玩笑一般:「我可是難得說這麼多話，你總得給點回饋吧。」

「如果我能辦到。」鍾離應道:「請講。」

江戶川亂步臉色正經起來，認真看向鍾離。

「我要的報酬很簡單，第一，無論發生什麼，你們的人都不能主動傷害武裝偵探社任何一個成員；第二，如果後續我們武裝偵探社遭遇外敵，而你們有能力解決的話，我希望你們可以出手幫助我們一次。」

中島敦本以為亂步提出的要求無非是零食大禮包亦或者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卻沒想到會如此正式嚴肅。

「前者理所應當，後者……」鍾離略微沉吟道:「亦可，你們隨時可以通過電話聯繫我。」

江戶川亂步繃緊的身子微微放鬆，伸了個懶腰:「你還有事情要做吧？走吧。」

的確打算聊完天就去找齊木楠雄的風早翎:【……】

鍾離猜測，可能是自己偶爾看向窗外觀察時間的舉措暴露了這一點，他沒有否認，站起身來:「如此，我便先告辭了。」

待鍾離離開后，江戶川亂步才徹底癱了下來，往嘴裡塞了顆糖果。

「還以為亂步先生只是興起才會說這些呢。」中島敦感嘆:「但既然是這樣的大事，為什麼不提前協商呢?萬一他不同意您的要求怎麼辦？」

「書上說，這叫誠意。」江戶川亂步像背書一樣絮絮道:「先給出自己能給的情報，再索要一定的報酬，報酬的度要掌握在對方剛好能接受的程度。而且剛剛聊那麼久，你應該看得出來吧？他那種人肯定會同意的。」

中島敦看不出來，但既然江戶川亂步這麼說了，他便也開始思考起自己剛剛是不是有漏觀察什麼。

江戶川亂步拿好散落的零食，心裡同樣思緒頗多。

其實他有預感，哪怕自己一開始就提出要求用情報交換剛剛的條件，對方說不定也會答應，而這樣的做法的確也更加穩妥。但江戶川亂步最終還是沒忍住提前將那些情報說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明明應該和他是第一次接觸，江戶川亂步卻總有一種對方似乎很了解自己乃至偵探社各位的感覺。也因此，對方知道面對他和中島敦最適合的態度是什麼。

但江戶川亂步在親自接觸后，確認了很多事情，比如官方的『提瓦特』會破壞日本這種擔憂純屬多餘。而他不知為什麼，也討厭不起來對方，甚至隱隱還蠻有好感。

他猜測這大概是對方身上極其少有的沉重氣質讓人難以避免地感到安心的原因。

江戶川亂步搖了搖頭，不打算再想那麼多。站起身來:「走吧!回偵探社。」

「好。」中島敦幫江戶川亂步拎起零食。

兩人走了兩步，卻被茶館店員猶豫著叫住:「抱歉，你們還未結賬……」

江戶川亂步和中島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