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原本熱鬧的酒吧在發生案件后，現在已經沉寂下來。
警官指揮著疏散了人群，而新晉的嫌疑人則被幾位警察送去了醫院先進行治療。警官自己則留了下來，處理後續的事物。
門口傳來響動，他抬頭看去，就見幾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其中為首的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他戴著一副圓框眼鏡，嘴角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你好，渡邊警官。」男人伸出右手，露出禮貌性笑意:「我是隸屬於異能特務科的坂口安吾。」
「你好，坂口先生。」渡邊警官與對方微微握了握手。
「大致情況我已經聽說了。先解決這件刑事案件吧。」
「謝謝，但不用麻煩了，這件事情本應該是我們負責的。」渡邊下意識拒絕道。
「現在已經捲入了異能力者了，不是嗎？」坂口安吾安撫道:「而且，早日查清真相，將兇手繩之以法，也是我的願望。」
「……可能會很耗時間。」
「放心，舉手之勞罷了。」坂口安吾微笑道:「可以讓我看看從嫌疑人身上獲得的□□嗎？」
「當然。」略微遲疑后，渡邊點了點頭。
接過已經被密封袋裝好的□□，坂口安吾邊查看，邊解釋道:「我的異能力可以通過物品追溯一些記憶。」
「……倒是個很方便查案子的異能。」渡邊理解道。
異能力者可以做到普通人一輩子可能都無法做到的事情，雖然早已明白，但此時他仍然有些感嘆。
見渡邊警官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坂口安吾不再多言，而是直接閉上眼，專心提取起手中物品身上殘留的記憶。
半晌，他睜開眼，對著等在一邊的渡邊微微頷首:「兇手是死者弟弟無疑，這份□□應該是他通過黑市購買的。作案動機似乎是嫉恨哥哥可以拿到家裡的財產，之後可以從這方面著手調查。」
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坂口安吾就將幾乎所有的真相一併查清，這讓渡邊有些啞然。
「明白了，我們之後會動手去查的。」他頓了頓:「……您很厲害。」
「哪裡，我比不上你們這些專業人士。能夠僥倖調查清楚真相，也只是因為你們給我提供了作案工具而已。」坂口安吾嚴謹道。
隨即，他話鋒微微一轉:「那麼來解決一下另外一件事情吧。雖然已經從你們的描述里大概知道了那位異能力者的情況，但沒有直觀接觸的話，始終還是有些模糊。可以告訴我他剛剛所坐的位置嗎？」
………………
並不知道酒吧正在發生什麼的流浪者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男孩。
伏黑惠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脊背發寒，他甚至開始有些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救下了個壞人。
他蹙了蹙眉:「如果沒事，我就要回家了。」
「早點回去吧。奉勸你別仗著自己擁有的這點力量就肆無忌憚。」流浪者笑道:「某些人眼裡，你還遠遠不夠格呢。」
這話一出，男孩原本想要離開的腳步反而頓住了。雖然少年話的內容似乎並不友好，但伏黑惠仍然聽出了話里暗暗的好意。
「謝謝你的提醒。」他鄭重道了謝，略作猶豫，最終彷彿下定決心般地開口道:「請問……你是不是知道我的力量是怎麼回事？」
「知道又如何？」
伏黑惠小臉嚴肅道:「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相關的事情。我以後會想辦法報答你的。」
直視著那雙堅定的綠眸，流浪者一時有些沉默。
很快，他臉上重新掛起了清淺的笑意:「就你這樣的小孩，又要怎樣報答我呢？」
「你教習我相關的事情，我就會自己想辦法變強。等我擁有能力，就可以報
答你了。」彷彿沒有聽出少年笑語之下隱隱的嘲諷一般，伏黑惠仍然認認真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聽你這話，你是想當我的學生?」流浪者道。
「只要你足夠強，那我想。」伏黑惠坦然道。
「真是直白啊。放心吧，一百個你一起上對我來說也不值一提。」流浪者嗤笑道。
伏黑惠抿了抿唇，認真道:「如果你說的屬實，那麼請容許我跟著你學習。」
他的目的事實上很純粹，自己並沒有完全掌握身上的力量，也並不明白這該如何更好的使用。如果能夠擁有更加專業的教導的話，他才會變得越來越強。
伏黑惠思緒有些發散地想，如果有了足夠力量的話，他和姐姐的生活也會好起來吧。
【你可得考慮清楚啊，如果我們真的干涉進來，那就真的說不定會搶了五條悟的事情，改變未來了。】風早翎憂心忡忡道。
【這不挺好的?】原本有些排斥的流浪者聽見這句話反而有些心動了起來。
【而且你有那個耐心當老師嗎？】風早翎不放心道。
【……哼，說出這種話，難道你很了解我嗎？】
風早翎這才想起，流浪者並不是毫無與孩子相處的經歷。
他張了張口，最後放棄道:【算了，你開心就好。】
流浪者沒再開口，他看向仍然固執等著他的回答的男孩，思忖片刻，心裡下了決定。
「好啊。」流浪者看似隨意道。彷彿並不是就此收下一個學生，而是答應與人吃個飯一般輕易。
伏黑惠卻是沒想到少年會這樣輕易就答應下來，一時有些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他後知後覺地警醒道:「我以後會報答你，但前提是不做壞事。」
「怎麼，覺得我是壞人?」流浪者低笑道:「那你還來得及換一個人選。」
伏黑惠一時沉默。如果可以有選擇的餘地，他也不會緊緊抓住眼前人不放了。
他抬起頭，察覺到了少年眼裡流露的冷淡，歉意道:「抱歉，不該這樣懷疑你的。是我麻煩你了。」
流浪者對男孩的回答不置可否。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伏黑惠。」見少年仍然沒有說話的意思，男孩頓了頓:「我該怎麼稱呼你?」
「隨你。」流浪者道:「先說明，我算不上什麼老師，不用在我面前做一些可笑而沒有意義的禮數。其次，由我教導，你的日子未必好過。」
是指教導會很嚴厲嗎？伏黑惠從對方這句話里總算找到了些微屬於老師的威嚴感，不但沒有被嚇到，反而安心了不少。
他點了點頭，小臉寫滿了鄭重:「沒關係，我會努力跟上的。」
「……」
【這小子真的只有五歲?】流浪者不爽道。
【他的確懂事的有點太早了。】風早翎沒具體說什麼原因，但流浪者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呵……」伏黑甚爾是吧？他記下了。
流浪者眯了眯眼，轉身向外走去:「跟上。」
伏黑惠一怔，下意識道:「去哪？」
「你不是要回家嗎？正巧我有時間，勉為其難陪你一程。」
「啊……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對於隨意帶一個陌生人回住所這件事，伏黑惠仍然持有莫大的警惕。
「……隨便你。」難得的好意被拒絕，流浪者面無表情道:「今天時間有限，也來不及教什麼，下次再說吧。」
他說完隨意一擺手，就打算直接離開。
「等等!」男孩趕緊叫住少年:「我們下次怎麼見面?」
「嘖，麻煩。」
流浪者仔細想了想，竟然無法立即給出答案。
【說起來，其實我們可以搞一個根據地什麼的?】風早翎趁機提議道。
他早就有這個打算了，畢竟擁有自己的組織根據地這種事情聽起來就很酷……咳，就很方便與外界交流。
【建立屬於自己的根據地嗎？很有意思的想法。】納西妲提醒道:【不過這並不是能夠輕易完成的事情，得考慮清楚才行。】
【明白，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回去再仔細探討。】風早翎笑嘻嘻道。
流浪者這時候才有些感受到收下一個學生的麻煩。但他並沒有反悔的意思。
他側頭道:「明天早一些的時候，來這裡等我吧。」
「明白了。」雖然覺得自己的新晉「老師」看起來有些不大靠譜，但伏黑惠仍然點頭應了下來:「那明天見。」
他微微致意后，沒再逗留，而是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徑直離開了。他在這裡耽擱的時間比想象中要久太多，而家裡還有人在等著他。
流浪者抱著臂，目送著男孩走遠，才淡聲開口道:「我說，從剛才起就躲躲藏藏，有意思嗎?」
「……挺厲害啊，能察覺到我。」一個高大的身影從牆邊微微一撐，躍了下來。
借著路燈的光亮，流浪者看清了來者的長相。
男人的確很高，身材壯實，隱隱的肌肉輪廓透過黑色體恤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雖然頂著一頭有些凌亂的黑髮，但卻意外有幅好相貌。
雖然對方身上看起來很乾凈，但流浪者仍然嗅到了隱隱的血腥味。
「你是誰啊？咒術師?異能力者?」男人想了想，又道:「算了，你的身份我也沒什麼興趣。剛剛你在跟那個小孩說什麼?」
【這應該就是伏黑甚爾了。】人就在眼前，風早翎沒有多說，而是言簡意賅道。
在流浪者觀察著男人的同時，伏黑甚爾也在打量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少年。
他完成自己工作後去外面浪了兩天，今天才好不容易想起回家看看，誰知道剛拐過這邊，就聽見自己兒子的聲音。
還和陌生人定下了明天在這個偏僻小巷再次見面的約定。
他並不認為這兩個人的關係是什麼所謂朋友，明天的約定是為了出來玩。
先不提如果是出來玩，地點為何定在這樣偏僻的地方。就單說二者年紀，相差怎麼也還是有些大了。而另一方面則是，少年雖然看起來無害，卻竟然讓他隱隱感受到了忌憚。
這實在是很難得的體驗。
正漫不經心的想著，伏黑甚爾突然感到眼前人原本隨意的氣勢凌厲了起來。
「伏黑甚爾，是吧？」少年臉上揚起一縷漠然的笑意，抬眸看向眼前的黑髮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