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靈術院（十）

紅葉將遠處群山染紅，有幾片葉子趁著秋風飄到訓練場里。

我低着頭看着腳下，一排螞蟻正搬著米粒在我和田中老師之間穿行，不遠處有片楓葉擋住他們的去處，越來越多的螞蟻堵在葉子前面。

田中老師打了個噴嚏，我迅速地伸腳將那片葉子踩在腳下移走。

「你們接下來是不是還有課？」他揉着鼻子問我。

我點點頭，心內祈禱着他看在有課的份上，能馬上放過我。

從救護所回到靈術院后已經將快有兩個月了，但阿束和羽斬還是沒有出現，之前上課時田中老師或許是因為我剛出院的原因，就算沒有成功發出鬼道，也沒有教訓我。

不過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對我的耐心也一點點被消磨乾淨了。

「自己在課下多練習，如果下次再這樣你就給我練到能使出來為止才能離開。」他的眼睛感覺都要瞪出來了，「聽到沒有！」

「嗨。」我大聲回答。

「同樣都是這麼早覺醒了斬魄刀，怎麼這個就這樣子...」離開的時候我聽到田中老師嘟囔著。

走出訓練場時，冬獅郎正抱着本書倚在門口，嘴裏還念念有詞，我靠近一聽他正在讀著書上的回道要點。

「也太努力吧。」我從他手中拿過書。

因為被人打斷，冬獅郎習慣性地皺起眉頭。

我伸出手壓住他的額頭，「就是這樣才會讓大家覺得你很兇哦。」

「反正也無所謂。」他拉下我的手扭過頭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然後直接瞬步離開了原地。

我壓住被風帶起的袖子，分明是超級有所謂吧。

下節課的現世學，是為了方便死神在現世執行任務而專門設立地教授現世知識的學科。因為總能聽到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所以對我來說是一門很有趣的課。

來到教室的時候，冬獅郎早就坐到了座位上，他旁邊空了一個位置，本人正撐著下巴看向窗外。

現世學是整個年級的大課，因為內容一直跟着現世的發展更新，所以不少高年級感興趣的學生也會來旁聽。

剛踏進教室，我就感覺到了不少人的視線。

教室里安靜了片刻，然後馬上恢復了正常。

似乎有聽到我的名字。

我抬頭卻連一個正臉都沒看到，大家一直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彷彿剛剛感受到的視線是我的錯覺一樣。

一走到冬獅郎的旁邊，又感覺到了聚集的視線，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帶着些無奈，想要站起身卻被我壓住了肩膀。

「也是沒有辦法嘛。」我伸了個懶腰，直接從桌子上翻到了座位上。

「喂。」

「知道啦，下次不會啦。」我趕在他說出教訓的話前說道。

屁股還沒有坐熱，前面不認識的同學就探過來頭。

「那個宇智波同學。」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嗯？」

「和市丸副隊長交手是什麼感覺啊。」

筆在紙上劃出了長長的印子，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音。

果然這些天的目光都是在好奇這件事情啊。

「如果太冒犯的話，不回答也是可以的。」他額頭留下幾滴汗，瘋狂地揮着手。

我有這麼嚇人嗎？

「啊，沒關係。」我放下筆。

想了想回答，「怎麼說，果然是副隊長級別的人物啊，我是這麼感覺的呢。」

「是嗎？」他一副這算什麼回答的表情。

附近的人雖然沒有瞧過來，但明顯都在注意着我。

「就是很厲害的意思嘛，」我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如果市丸副隊長沒有讓着我，我在他手下一分鐘都撐不過哦。」

「又在騙人了。」冬獅郎翻過一頁書。

我瞥了他一眼，決定把他拖下水，「你說是吧，冬獅郎君。」

冬獅郎停下手中的動作，掃視了我一眼，目光在我手腕處停留了一會，半晌才吐出幾個字，「你說是就是吧。」然後又低下頭接着看書去了。

我只好又回過頭微笑看着那位提問的同學，「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沒...有了..」他的身體往後縮了一下，「謝謝你的回答。」

「不用謝呢。」

等他扭過頭，我馬上低頭收回了表情。

「沒事吧？」

我順着冬獅郎的視線看着自己的手腕，「啊，早就沒事了。」

他還想說什麼，就被當番同學的「起立——」聲打斷了。

上課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響過了，我們跟着人群起立問好。

一隻手在桌面下揉着手腕，雖然那裏已經用忍術治療過了，但還是在隱隱作痛。

說什麼讓着我，他是想殺了我才對。

兩天前，橋本在白打課上扭傷，我主動提出了送她去校醫室。

等到校醫來后，已經快要到下一節課上課的時間了。

離開校醫室我只能加快速度，往斬術課所在的道場跑去。

快到道場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股令人不爽的氣息。

往旁邊一看，老師的辦公室中走出一個眼熟的人——五番隊的副隊長，市丸銀。

他的旁邊還跟着我們的老師。我只好停下腳步向他們問好。

「宇智波桑，這麼多年一點都沒有變呢。」聽過我的問好后，他突然彎下身說。

「市丸副隊長認識宇智波同學嗎？」相田老師聲音中帶着驚訝。

「當然...」

「只是有緣和市丸副隊長見過一面而已。」我打斷他的話。

市丸銀握著身側的刀身，「是以前在流魂街見過一面呢，因為印象很深刻所以一直記到現在。」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那還真是巧啊。」相田老師撓撓頭。

我揚起微笑指著道場的方向，「老師我就先進去了，看樣子快要上課了。」

「啊，你快進去吧。」他把食指放在嘴邊，「先不要說看到市丸副隊長的消息哦。」

這傢伙不會就是上節課結束時相田老師所說的驚喜吧。

我點點頭，走進了道場。

沒幾分鐘后相田老師也走了進來，他說了幾句后，市丸銀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聽着周圍的吸氣聲和歡呼聲，我皺起了眉頭。

視線看向冬獅郎，他仍是一副平靜的樣子。

「怎麼了？」冬獅郎的目光仍看着道場中央。

「啊，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我的第六感在看到市丸銀后就一直在預警。

市丸銀在問過好后，坐在道場中間開始講授著斬術的心得。

儘管不喜歡這個人，我不得不承認他的心得的確有些用處。

講完后，相田老師剛要宣佈希么，就被市丸銀打斷了。

市丸銀捂著嘴在相田老師的耳邊說了什麼，老師一副驚訝的表情，再次確認后，他拍了拍手。

「接下來，市丸副隊長會選一位同學對練給大家做演示。」

我聽到這話直接把頭低下，剛打了個哈欠就聽到。

「就最後一排那位黑色頭髮的女生吧。」

「宇智波同學？」相田老師叫着我。

我緩緩抬起頭，連他臉上戲謔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嗨。」我拿起身旁的木刀，站起身穿過興奮的人群。

「呀，挑了個看起來很小的孩子呢。」他笑眯眯地說，「不過聽說宇智波同學很厲害呢，才一年級就已經覺醒了斬魄刀。」

「市丸副隊長只有了一年就從靈術院畢業並加入了護庭十三隊，之後馬上就成為三席了嗎？」我回嗆他，「要說厲害還是副隊長您更厲害吧。」

我向他鞠了個躬，「請多多指教，市丸副隊長。」

「那宇智波同學也請多多指教。」

一道影子閃過，我將木刀抵在身前制止住了他的攻擊。

思考着要幾招落敗時，就聽到他說，「戰鬥中跑神可是大忌哦。」

木刀相撞帶來的衝擊力讓我向後跳去，還沒落地又是一刀橫斬來，我只好跳起身躲過。

空隙間，我看到他的眼神完全變了。

「宇智波同學不認真的話可是真的會死的哦。」在刀身接連的碰撞中，他低聲對我說。

他到底要幹什麼？

我皺着眉，這樣對一個學生就不怕老師有什麼意見嗎？

我趁著再一次和市丸銀分開的時候看向相田老師，他一副相信市丸銀的表情。

真不爽，我直接瞬身到市丸銀背後踹向他，在他扭身快要抓住我的腿的時候又瞬身到他前面。

「很厲害嘛，宇智波同學。」他又恢復了笑眯眯的表情，「戰鬥中要熟練地運用斬鬼走打呢，不過既然在道場還是不要使用鬼道了。」

總感覺他在嘲諷我。

又交手幾招后，我的右手腕被他的刀尖砍到，感受到疼痛我直接換了左手，他的眼睛閃過一道光，趁着我還沒有握緊的時候將我的刀打飛。

我在他放鬆的時候瞬身上前踢飛了他手中的刀。

「宇智波同學很厲害嘛。」他頓了一下看了眼身後的木刀拍手說道。

「是市丸副隊長留手了。」

返回原來的位置上時，我的手腕處已經腫了起來。

冬獅郎擔憂地看着我，但之後就開始了分組練習，我因為和市丸銀對練被允許在一旁休息。

一下課，冬獅郎就跑來找我，「手腕沒事吧？」

竟然被注意到了，我舉起手，「已經治療過了。」

「你...認識那個市丸銀嗎？」

「只是見過一面而已。」我回想着，「你還記得松本小姐嗎？」

他點點頭。

「之前在他和松本小姐在一起的時候見過他一面。」

我雖然也疑惑他為什麼會下這麼重的手，但並不想讓冬獅郎擔憂，「可能是因為一直面對很厲害的對手，所以就沒有一時間下手重了吧。」

從回憶中緩過神，我扭頭盯着冬獅郎。

市丸銀將我的刀打飛的那瞬間的目光似乎落在冬獅郎的方向。

他似乎受不了我的視線了。

「看我幹嘛？」

「因為冬獅郎很帥嘛。」他舉起書擋住我的視線。

我笑了聲，把注意力轉到了講台上的老師。老師正在講著現世的節日，就這發獃的一會功夫，她已經講到了冬季的節日。

下課的時候我還在想着課上老師所說的聖誕節，是以前完全沒有聽說過的節日。

而且離冬獅郎的生日好近，我看着走在前面的冬獅郎。

還有一個月就到他的生日了，今年還要送吃的嗎？

也許是因為漫長的時光，流魂街的大家都不怎麼熱衷於過生日，但對我來說生日還是很重要的。

「喂，快點，剛剛不還說餓了嗎？」冬獅郎停下腳步喊着我。

又下了幾場秋雨，尸魂界才迎來了冬季。

幾場雪落下，就來到了年末。

冬獅郎的生日正處於學院的期末考核的時候，中午考完試我就告訴他下午去活動室幫我複習。

「為什麼關着燈？」來到活動室門前的冬獅郎問著，他剛拉開門。

我和雛森就拉開了禮花。

「砰——」

「砰——」兩聲。

冬獅郎白色的頭髮上沾滿了彩色的綵帶。

「幹嘛啊。」

「生日快樂哦，冬獅郎。」

我將插著拉住的草莓蛋糕舉到他面前，「許個願吧。」

「為什麼要許願啊？」冬獅郎疑惑。

「不要破壞氣氛啦，是現世的習俗呢，快點閉上眼睛許願吧，許過後要把蠟燭吹滅哦。」

「笨蛋。」

搞什麼現世的習俗。

但他還是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那就希望我們以後能夠一直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