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毛墨鏡小哥哥⑨
一天的訓練終於在武道館結束了,黑澤唯拿着松田陣平被降谷零揍飛的假牙,扮演着善解人意的體貼女朋友,正在公共水池前擰開水龍頭幫他沖洗上面的血跡。
「這樣夠乾淨了,給你,勉強還能用。」
牙齒就躺在她張開的手掌心裏,仔細看她的手指還有點微顫。
「......」
松田陣平抓過來直接往兜里一揣,覺得被降谷零揍掉牙齒的自己很丟人。
「你今天在訓練課上全力以赴的樣子真的很帥。」
黑澤唯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松田陣平微微揚起腦袋,聽她誇讚就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心情也瞬間舒暢起來。
「你喜歡就好了。」
輕聲細語地呢喃了一句,他打算髮出下一個出校日和她一起出去耍的邀請:「黑澤......」
「唯。」
黑澤唯耐心地糾正他。
雖然她已經糾正過好幾次了,但她純情的男朋友好像會被她的名字燙到嘴一樣,每一次發出一個音節就叫回姓氏,到後面乾脆就直接還是以姓氏稱呼她。
這怎麼行呢?
互稱姓名是拉近親密關係最基礎的一步啊。
「陣平,你應該這麼叫我,我們的關係不是應該很親密嗎?」
路過的同期生們都向靠在水池台邊的這對小情侶投擲過來打趣的目光,松田陣平伸直手指在頸側撓了又撓,彷彿這是個能緩解尷尬的動作,在她不知道為什麼充滿了熾熱和期待的注視下,終於從喉嚨底憋出來她的名字:「唯。」
「嗯,做得好。」
黑澤唯眯起眼,滿意地點點頭說:「再叫一遍。」
「!」
松田陣平臉漲得爆紅,說什麼現在都不來第二次了,「你在耍我?」
「我只是喜歡看陣平你對我臉紅的樣子。」
黑澤唯發自內心地說。她的男朋友是個太難得的物種了,連喊個名字都會害羞的男人已經很少見了,如果不是因為在遊戲里,她遇上了同類型的傢伙,一定會表現得比現在要驚訝多了。
她揚起手指在自己的下頜那裏打圈圈,眉目間有點苦惱之色:「可是你這麼容易害羞,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更近一步的事了。」
她本來打算跟松田陣平商量著畢業就結婚的事,然而面對這麼純情的青年,她卻突然有了一種在騙婚的強烈既視感。
但這是遊戲啊,如果不是要遵守遊戲規則,她一開始就會選擇黑澤陣作為自己的攻略對象。
和這麼純情的青年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
有了這麼一個認知,黑澤唯就下意識地覺得,她對松田陣平的攻略時間每分每秒都顯得異常珍貴。
抬眼去看,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情緒比剛才更羞燥了。
黑澤唯不知道的是,松田陣平正在腦海內做着強烈的思想鬥爭——
更近一步的事?
難道是、是、是指那種零......不是......那種負距離接觸?
居然是女朋友先對他提出這種暗示,他作為男人也太失敗了吧?
可是他沒經驗啊,要不然問問hagi......不行!他甜蜜的秘密不想分享給那個滿嘴油話也沒有經驗的傢伙,大不了他自己上網搜!
思想爭鬥完畢的松田陣平注意到黑澤唯看着訓練室的出口方向,降谷零從那裏走出來了,和他一樣臉龐上掛了彩。
看降谷零的眼神也看向這裏,黑澤唯上前一步正打算回應一下,又被拉回了原位,速度和力道都如此地猝不及防,導致她的大半身子后靠在洗水台邊緣。
松田陣平一隻手用力地撐在洗手台邊,輕聲警告:「別太靠近。」
黑澤唯:「?」
在降谷零的視角,他聽不到那邊兩個人的耳語,只能清楚地看見松田陣平把黑澤唯護在胸膛前,這動作像極了在跟他示威。
他邁著大步伐走過來,停在跟他們隔了兩三個水龍頭的位置,這才用清水沖乾淨手,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留下一個孤傲的背影,走開了。
「你們又鬧矛盾了?」
松田陣平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只是唇瓣一張一合,問了一個跟此刻的境況毫不相干的問題:「你覺得zero他很優秀嗎?」
「他是全校第一吧?」
果然她也這麼覺得。
也對,反正他們兩個都是教官眼裏的好學生,更容易產生惺惺相惜的......
「陣平更好。」
「......嗯?」
還在心裏勸自己大方一點,「全校第一是事實,所以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松田陣平轉過臉,露出了一個意外的表情。
「陣平更好啊。」
黑澤唯又鄭重地、認真地說了一遍,力求一定要讓他感受到在她眼裏,他是最特別的那一個人。
她的眼神太誠懇了,一點都沒有敷衍的意思。
松田陣平突然在她的注視下飛快地往前方走了五六步,微垂著的腦袋讓他的背影看起來像是一個橫衝直撞的毛頭小子。
......他忽然怎麼了?
是害羞嗎?可是他害羞的時候不都是紅著臉大聲朝她說話嗎?
黑澤唯發現她居然也看不懂一個人設純情的青年的所作所為。
但他很快又走了回來,把還留在原地神情疑惑的她牽上了。
因為不好意思所以憋了半天,現在寬大的手掌終於找到借口,和她的纖弱緊緊地貼住。
松田陣平握住她的指尖,一個個輕捏了個遍,凝聚在內心的情緒涌動得厲害,他要求道:「那麼麻煩你以後只看着我一個人。」
說完這句話,松田陣平的臉紅出了一個新高度。
說出來了!
松田陣平捂住半邊臉,掌心下的皮膚已經熱得幾乎燙手,他居然真的提出這麼羞恥的要求!如果hagi在他旁邊,看他這樣肯定已經笑得四仰八叉了。
「那......」
在他尷尬地想要收回去的時候,黑澤唯已經化被動為主動,手指微微分開,插/進他的指縫間,用力握緊,「畢業之後考慮跟我結婚吧?」
松田陣平:「......!」
什麼?什麼!
不僅是身體上的關係更近一步的暗示,就連結婚的明示他都慢了一步嗎?!
可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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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不過想到自己因為被警察誤抓導致錯過拳擊比賽最後酗酒頹廢、現在開了一家店經營小本生意的父親......
算了,反正他也不會徵求父親的意見,至於母親,她沒道理反對優秀的黑澤唯。
倒是他的女朋友那邊——
他什麼都還不了解。
她的背景、她的家庭狀況。
雖然前方的道路是白霧茫茫的一片,但不影響他現在稍微看一看關於婚禮的各種事宜。
松田陣平正看得入迷,萩原研二把腦袋湊過來,下頜也欠揍地抵在他的肩膀上,用懶洋洋的語氣說道:「又在看上一次展廳的模型照片啊?你既然這麼喜歡,乾脆買過來好......誒誒誒?可以在婚禮上放的歌曲?!」
外面的走廊充斥着幽靜的氣息,打開一條縫的房間內,傳出來詫異的高呼:「小陣平,你要結婚了?」
「別咋咋呼呼的,不是現在,是畢業以後。」松田陣平用小拇指往耳朵里塞了塞,不滿幼馴染突然提高的分貝嚇了他一跳。
氣氛炸裂之後,有了一瞬安靜的空檔期。
「就算是畢業也很快了吧?......畢業之後你和yui醬就要結婚?」
萩原研二翹著二郎腿坐在床沿,擺出了最悠閑的姿勢,心裏卻七上八下的,都不知道怎麼樣才能鎮靜下來,伸手在胸膛上拍了兩下問道:「不是——你們這麼快就聊到結婚的事了?你求婚了?」
松田陣平搖搖頭回答:「沒有啊。」
「你居然沒求婚?真是可惡!這麼重要的步驟你都跳過了。」
萩原研二眯起眼睛,頗有些咬牙切齒地盯着他說:「小陣平,你到底是憑什麼能結婚啊?」
「因為求婚的是唯啊。」
松田陣平兩手往外攤開,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人在朝他發射犀利的眼刀,繼續說道:」我想不到拒絕的理由,也沒想過要拒絕。」
萩原研二:「......」
他真的覺得自己被炫耀了一臉,往後仰靠下去,半條長腿堪堪點在光潔的地板上,沉默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他才繼續開口問道:「小陣平,你只談過一次戀愛,你確定yui醬就是那個人嗎?還是要想清楚吧?如果真的結婚了......」
「hagi,你什麼意思?」
松田陣平倏地打斷了他的話,慍怒的情緒從他那雙清澈有神的眼睛裏散發出來,「她很好。」
會緊緊回握住他向她伸過去的那隻手,把溫暖的熱度傳遞給他,注視着他的時候好像滿心滿眼都是他。
萩原研二也不太清楚自己是出於什麼心態說出這樣的疑問,明明他也知道她很好。
「沒什麼意思。」
夜幕低垂,窗外想起了聒噪的蟲叫聲,萩原研二沒什麼勁地晃蕩晃蕩一雙腿,最後彎唇展露出了濃濃的、彷彿要掩飾掉一切莫名情緒的笑意,「抱歉啦小陣平,我只是嫉妒你先比我早結婚而已,明明是個聯誼會上都不會被搭訕,也拿不到女生聯繫方式的人呢。」
「......哼!」
就知道他說不出什麼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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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降谷零待在宿舍房間里沉思,房門被敲響。
諸伏景光拿着幾本從圖書館里借來的書籍,又順手收了他整理整齊放在書桌上的幾本,打算一起歸還。
「麻煩你了。」
降谷零笑着道謝。
半晌沒得到回答,降谷零的目光從壓在幾本書冊上的手掌,往上轉移到了諸伏景光的臉上。才發現這麼一看,他臉上一貫的優雅和淡定稍稍有些破功。
降谷零微楞,關心地問:「hiro,你怎麼了?」
「我剛才經過松田的房間門口,聽到他說要和黑澤桑舉行婚禮的事。」
諸伏景光輕手輕腳地拖出桌下的椅子坐好,看向他回答:「zero,你說松田是不是在開玩笑?」
「......」
降谷零從偏硬質的床單上挺身而起,有點詫異地反問道:「結婚?」
「你也覺得太快了嗎?」
諸伏景光身上違和的陰鬱似乎散去了一點,唇邊也漾出了溫和的微笑,「所以我以為松田是在開玩笑的。」
降谷零又發現了,hiro對於這件事的抵觸情緒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大。
諸伏景光已經繼續笑着說下去:「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黑澤桑的生活不應該是這麼按部就班地生活,畢業之後進入社會,和上司關係良好,和同事互相信賴,碰到什麼不順利的事也可以馬上解決,如果和脾氣不合的男朋友鬧不愉快了就會分手,然後找一個溫柔的人戀愛結婚......」
......溫柔的人。
降谷零沉默地瞥向他正在喋喋不休的幼馴染。
「......」
你乾脆自報家門就好了。
用愉悅的表情說出這些話,hiro你是天然黑而不自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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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唯靜靜地翻過一頁書,看着系統郵箱裏到賬的獎勵。
除了一些常見的金幣、經驗和遊戲幣,還有一個因為獲得了【偷心高手】成就由此帶來的商城貴重道具打折券一張。
她對打折不感興趣,只好奇這個成就是為什麼?
打開成就詳情頁,解鎖的高級成就【偷心高手】是這樣描述的:白月光是你!紅玫瑰也是你!只此一個,世界上僅有的你,唯一的你!你就是填補他們內心空缺的最後一塊磚!不用懷疑,你耀眼奪目,你的存在已經閃瞎他們的眼睛!
黑澤唯:「?」
高級成就的描述都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嗎?
默默冥想了片刻,她關掉了系統面板。
莫名其妙,這個成就到底是怎麼達成的?
「黑澤桑?」
眼前金色光屏消失的同時,有一隻屬於男性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糟糕,太不禮貌了。
她剛才一動不動地對着前面的方向探索著遊戲系統,目光已經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沒關係,還有機會可以補救。
黑澤唯整了整衣服領子,優雅地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諸伏,這裏有空位,要一起坐嗎?」
「好啊。」
他爽快地應聲。
他隔了黑澤唯一個位置的空間坐下,注意到她面前擺着幾本跟提升演技有關的書籍,而她正在展開看的那一本,從露出來的部分可以窺探出跟那幾本是同一個系列。
擅長察言觀色的黑澤唯看出了他的困惑,解釋道:「提升演技是我一生的課題喲。」
諸伏景光笑了笑,但是他想不到哪裏會用到這個技能。
「如果以後被上司要求卧底進什麼地下犯罪組織收集罪證呢?沒有一身演技去應付那些人精,很容易就會被看出破綻,到時候就只能中斷調查或者死。」
「現在就考慮到這些了嗎?不愧是黑澤桑呢。」
她把死亡說得輕描淡寫,諸伏景光卻心頭一緊,「太危險的事黑澤桑就不要去做了,如果以後真的遇到這種事,就拒絕吧。」
「唔。」
這不過是她設定警校生,卻在翻閱演技訓練書隨口找的一個理由,因為這裏的藏書是真的寶藏,一個傍晚的時間她就在書里總結出了很多不同角度的演繹技能。
「你要看看嗎?說不定以後會派上用場。」
諸伏景光婉拒了她的提議:「我不擅長演戲的,臉上的表情從來都是真情實感的,如果真的讓我去卧底,我大概會拒絕吧。」
「可我覺得你會答應。」
黑澤唯說道:「諸伏同學是非常具有正義感的人,如果你在聽到別人向你描述的犯罪組織如何狡猾、殘忍、不幹人事、破壞社會秩序、時不時發動恐怖襲擊讓市民造成恐慌,你會無動於衷嗎?」
「......」她真懂,他確實不會。
「那你在看什麼書呢?」或許是為了打破微沉的氣氛,黑澤唯轉移話題地問道。
諸伏景光垂眸,視線落在被他放在桌面上的那疊書籍,「......」
他怎麼忘了是來圖書館還書的?聽到她的邀請居然就高興得理所當然地坐下來了。
略窘迫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諸伏景光終於站起來去還書了。黑澤唯看了看外面被星星點綴的夜空,也跟了上去。
等著諸伏景光填完借書卡上的歸還日期,黑澤唯從他手上分過來一部分,「我幫你一起放吧。」
歸還的書籍都要按照編號放回原處,兩道身影在各列書架之間來來回回,這個點圖書館里基本上沒有人了,他們可以不用顧忌周圍的環境,正常地出聲交流。
諸伏景光正彎腰仔細地查看書架上的編號,那邊的黑澤唯已經美麗的小臉大大的疑惑了。
「你們的涉獵範圍還真廣啊。」
聽到她情不自禁的感嘆,諸伏景光把書放進對應編號位置上的動作頓了頓,側臉看她,「嗯?」
「你說這疊都是降谷借閱的書籍吧?」
黑澤唯舉起一本像磚頭一樣厚的紫皮封面書籍:「『關於如何壓制不合時宜的心跳加速課題探討』?這算是醫學書嗎?」
諸伏景光:「......」呃?
放回原處后,她又用手指捏起一冊小小的書籍的書角,封面是五彩斑斕的顏色,用俏皮的字體印刷著粉嫩粉嫩的書名,她覺得這種包裝無疑是能夠激發強烈的少女心,看清楚書名後果然是這樣。
「還有一本輕小說,『我要如何假裝不愛你』。」
黑澤唯的下頜抵在書上,封面那裏用了特殊的印刷材質,有點刮皮膚。她碧綠的眼睛眨了一眨,感興趣地低喃:「聽名字像是虐戀情深那種類型的。」
諸伏景光:「......!」
說起來警察學校的圖書館里怎麼會有這種充滿少女心的產物啊?
哦,這是在戀愛遊戲里,那沒事了。
「還有這個——刺激!三個人之間的愛情修羅場之......」
黑澤唯念著嫌書名太長,按照編號給放回了原位。
「沒想到降谷的興趣這麼廣泛。」
黑澤唯已經開始翻看那本被她定義為「虐戀情深」類型的輕小說了。
什麼壓制心跳,什麼假裝不愛你的,還有什麼愛情修羅場。
諸伏景光:「......」
他從zero那裏拿書的時候都沒注意到,這些書也太有針對性了吧?
諸伏景光覺得還是幫忙解釋一下,不然幼馴染在他自己喜歡的人眼裏,大概會變成奇奇怪怪的形象吧?
他握拳抵在下唇間,乾咳了兩聲后說道:「黑澤桑,其實zero他也只是偶爾看一下小說而已,他平時最常看的都是跟專業相關的書籍。」
「我理解。」
她飛快地答,在跟他說話的時候是禮貌地看着他的,說完又立刻埋頭進那本輕小說裏面了,彷彿因為劇情沉溺了進去一樣。
諸伏景光:「......」
不是,你真的理解了嗎?
他再一次開口打算幫他的好兄弟洗白,在腦海里醞釀着說辭,一邊開口說:「黑澤桑......那本小說好看嗎?」
結果越想解釋,越是一個字都沒有醞釀出來!只能問一問小說內容是否精彩。
「很好。」
黑澤唯真誠地提議:「跟降谷說一聲,如果以後他發現了什麼好看的,記得推薦給我。」
「......」
這不是完全誤解了嗎?
諸伏景光心累得很想放棄解釋,他退後了兩步,卻沒有把控好距離,後背撞上了書架。老舊的書架經過這麼突然的碰撞,居然就開始搖晃起來了。
合上手裏的輕小說,並打算等一下借閱回宿舍繼續看的時候,黑澤唯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腦袋直搖:「我早就覺得這裏的書架要換新了,如果發生什麼......小心!」
她輕柔的話語突然變得激越起來。
諸伏景光覺得頭頂有一道罩住他的陰影正在直線落下,他剛做出反應,就感覺耳畔有一陣凌厲的風拂起他短髮的發尾。
隨着一聲響動,頂上的天花板明顯產生了輕微的震動,連帶着踩在腳下的地面都跟着晃了一晃。
他仰頭往上看,之前放置在書架最上面的木箱被大力卡到了天花板上,棕色光滑的表面還被踢得有點變形了。
搖搖欲墜的書架在黑澤唯的暴力緊握下,終於不再搖晃了。
她用手抓牢書架最中間的陳列板,因為站位和姿勢所迫,把他圍在雙臂間。
【救死扶傷腿】,誰用誰知道。
被保護的諸伏景光:「......」
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勁?
靈巧的救人動作,事後的溫和慰問,不應該是由他來做嗎?
他卻站在了這個位置,在她面前充當了一次「被保護者」。
因為動靜實在是有點大,原來在前台那邊打瞌睡的管理員一下子就被動蕩的地板震醒了。趕過來一看,人差點昏迷。
一個書架斜了,會產生多米諾骨牌效應。書架接二連三地倒塌,裏面的藏書全都散落在地面上。
最前面的書架,一個身材高挑的男生因為重心不穩斜靠在那裏,一個身材纖弱的女生扒在他身上,用一雙手支撐住了男生和書架的重量!
他們的頭頂,有一隻木箱深深地嵌入了天花板。
黑澤唯的聲音近在咫尺:「你現在試着扶住我,先站起來。」
旁邊是管理員罵罵咧咧的背景音,諸伏景光聽不清楚在說什麼。他的思緒飛到了他們聯手拯救貨車司機的那天,她一腳踹飛下落中的貨車,對zero張開了手臂。
那個時候zero的心情是不是像他現在這樣?
周圍的一切都彷彿漸漸陷入進模糊的黑影里,唯有眼前人的輪廓始終清晰、甚至更加清晰起來,佔據了他所有的視野。
「沒事了。」
清澈明亮的眼瞳里倒映出了他微微獃滯的臉。
「諸伏,你還好吧?」
「......」
不太好。
如果zero在這裏,諸伏景光也想深有體會地對他說一句——
zero,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