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分化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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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和羅賓最近在追查一條隱藏得很深的線索。

起初只是最普通的入室搶劫，但是死者的身份牽連到了一家生物製藥工廠的非法走私，而這條非法經營的產品鏈里若隱若現有著萊克斯·盧瑟插手的影子。

在更深入的調查之後他們追查到了萊克斯·盧瑟正在進行秘密的基因實驗，非法且有違人倫道德的克隆實驗——當他們以為這只是萊克斯·盧瑟本人的非法活動的時候，他們在一些被銷毀后復原的蛛絲馬跡之中發現了涉足其中的另外一方，經過大量的數據分析和調查他們發現……

和萊克斯·盧瑟合作進行非法研究活動的另外一方，赫然就是他們無比熟悉的紅羅賓。

紅羅賓在和萊克斯·盧瑟合作，種種跡象表明了他們正在嘗試……克隆超級小子。

實驗數據□□裸地表明了他們經過了幾百上千次的實驗，消耗了巨量的材料和資金，未曾有成功的結果。

甚至連一個半成品的記錄也沒有。

氪星的基因不是那麼好複製的，幾兆的可能性之中撞大運幾乎是一種小概率事件。

當蝙蝠俠以為他可以在一切還未造成任何後果之前和紅羅賓談一談，阻止地方走上錯誤道路的時候——

蝙蝠俠看見了康。

他的臉，他的能力，他的聲音他的制服他的一切表現都指向一個結論，這是一個超級小子。

提姆在夢囈之中呼喚他，康納。

而超級小子康納·肯特已經死了。

看來……哪怕沒有留下任何成功的證據，那樣違背人倫的克隆實驗依舊是有一個成功的結果。

遠離城市的樹林間，蝙蝠俠的聲音沙啞而低沉，讓他身周的氣壓一降再降。

他的邏輯自洽且毫無漏洞，而被針對的康在這一瞬間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有理說不清。

康一時氣結，對這樣一副他說什麼都沒有用的場面感到抓狂。

但下一刻他又開始在想——小紅鳥在克隆他的超級小子？……為什麼？

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康納」的死亡，是因為……因為小紅鳥感到孤獨嗎。

他隻身一人。

康不再去糾結如何證明自己不是小紅鳥克隆出來的存在——陷入無止境的自證只會白費功夫。

而且就算他是，那又怎麼樣？

他本來就是萊克斯製作出來的超人克隆人，雖然加入了一部分萊克斯自己的基因。

但是被指責為克隆人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只不過製作者的改變也不會有什麼區別。

蝙蝠俠冷漠地說：「紅羅賓應該對此負……」

「不許你說他！」

康凶他。

他抱緊懷裡昏迷的提摩西。

小紅鳥那麼可憐了為什麼要怪小紅鳥！

而且這小鳥好像昏過去也能聽到周圍的動靜，給他聽到自己在被教訓怎麼辦！

他的試驗沒有成功卻還要被教訓，這無妄之災不得委屈死？

蝙蝠俠：「……」

康後知後覺地咂摸了一下。

「你和我的世界里的蝙蝠俠不一樣。」

他也說不上來具體有什麼不一樣，但是他的第六感就是告訴他這中間有一些區別在裡面。

「夠了！」

羅賓提刀而來。

這一刻的他看上去比蝙蝠俠還凶神惡煞。

「克隆小子，你今天不僅要把德雷克交給我們，你自己也別想就這樣簡單地離開哥譚！」

康對此沒有表達反對意見：「如果你們要帶走他，那我跟你們走。」

小紅鳥還是得送到蝙蝠家，畢竟他自己沒有辦法給他提供任何醫療援助，哪怕去醫院，要是再有些什麼刺客混進去，哪怕葯被換了去他也分不出來到底是不是正確的藥劑。

蝙蝠俠和羅賓對視一眼，蝙蝠俠最終回過了身子。

「跟上來吧。」

根據在哥譚的各項監控設施所得出的結論來看，這個超級小子所前進的方向就是蝙蝠洞，同時也是韋恩莊園。莊園很大，往那個方向過去不再有其他可選擇的地方，他本就打算將提摩西送到那裡去，沒有必要在這上面產生無意義的爭執。

當他們踏入韋恩莊園下方的蝙蝠洞，康將懷裡的小紅鳥放到醫療床上的時候，小紅鳥再一次在半夢半醒之間拽住了他。

怎麼你們小提鳥都那麼喜歡在這種情況之下拽住我呢……？

康不明白。

他的外套此刻已經披在小紅鳥身上了，這也讓他身上只剩下緊身衣，緊身衣無比貼合身體肌肉曲線的特質讓它沒有辦法被什麼東西簡單地抓住，所以這隻昏迷的小鳥拽住的他是大腿上的綁帶。

超級小子制服上大腿綁帶是連著戰術包的，裡面的東西都很重要，康不想去拽小紅鳥的手，也不想將包拆下來，只好順勢坐在了醫療床的側邊。

蝙蝠俠取來了針筒，取了一管小紅鳥的血樣去檢測。

他全程沒有再說話，只是沉默著。

當檢測血樣的機器開始運轉起來的時候，康開口了。

「蝙蝠俠死了嗎。」

他直截了當地問。

蝙蝠俠回過頭，冰冷的眼睛透過面具上白色的部分看著他。

「我就是蝙蝠俠。」

康也看著他：「好吧，你現在是蝙蝠俠。」

他說：「我是想問……布魯斯·韋恩，他死了嗎……？新聞說他失蹤了。」

「……死了。」

蝙蝠俠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回答。

康感到躺在他身邊的小紅鳥似乎情緒再一次緊張起來，拽著他腿上綁帶的手都變得力氣大了幾分。

康看出了對方是在對這件事產生了意見，並且這件事似乎不知怎麼地影響到了他的心裡狀態。

他湊過去和小紅鳥說話，跟哄小孩子一樣：「沒死沒死，肯定還活著呢。」

蝙蝠俠皺眉對康的話正準備提出意見，但他愣神一看對方是正在哄著因為分化期而格外敏感的紅羅賓，一瞬間泄了氣。

「小紅鳥覺得他沒死。」

康篤定地說。

「那很可能就還活著。」

「……他情緒不穩定。」

蝙蝠俠下結論。

「你是他的造物，對他的信任是盲目的，可能是直接在腦海之中植入的概念。」

「關於懷疑我是他的克隆人這件事能不能停一停？」

康表示不滿。

「小紅鳥現在這樣的狀態而你已經準備好找理由等他醒來指責他嗎？是蝙蝠套裝自帶的情商關閉功能還是這個世界的你只是一個單純的幾把混蛋——」

康盯著他：

「迪克·格雷森？」

蝙蝠俠：「……」

蝙蝠俠陷入短暫沉默讓康認證了自己的猜想：「我就知道——」

他就知道這個蝙蝠和他世界里的蝙蝠有區別，和他見過的那個更年長的布魯斯蝙蝠也有區別。

其中一個，他的超級感官反饋給他的線索在於：

「你把自己搞得香香的。」

他說。

「蝙蝠俠才不會把自己搞得香香的，你就是夜翼。」

「啊哈！」

原本坐在一邊桌子上擦拭自己的武士刀的羅賓發出了一聲嘲笑的聲音。

「格雷森，我就知道你臭美要付出代價！」

蝙蝠俠……他最終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罩。

露出了那張年輕的臉，屬於夜翼，迪克·格雷森的臉。

「……我怎麼沒覺得自己有香？是信息素抑香劑的味道嗎。」

他發誓只噴了抑制信息素氣味的東西，為了掩蓋他和布魯斯之間的不同，不噴抑香劑他只會和布魯斯版本的蝙蝠俠區別更明顯……

「我很抱歉……」

摘下蝙蝠俠面罩的迪克撿回了一些屬於自己的情緒。

他走進了醫療床，將手搭在小紅鳥的肩上。

親近之人的靠近似乎讓小紅鳥更加放鬆了些許。

「我從未意識到提寶在經歷這個……」他藍色的眼睛情緒沉了下來，似乎有些悲傷：「這是我的失職。」

新任的羅賓——達米安·韋恩還是個年幼的孩子，他從一個只有刺客存在的與世隔絕的島嶼上誕生，從生下來到長大受到的是毫不留情的血腥教育，被打磨得無比尖銳的個性讓他每分每秒都在張牙舞爪。

迪克在很努力的平衡家庭內部的關係，他強迫自己接手披風，強迫自己走到那個自己本不願走到的位置上，如同走鋼絲一般平衡著族群的穩定，讓這個族群不至於分崩離析。

但是他對達米安的過分關注似乎讓他忽略了已經長大的提摩西。

提姆向來是那個家裡最不需要擔心的孩子，他早熟且聰慧，甚至會在一切發生之前替別人解決好一切，更別說他自己的問題。

提姆向來不需要人擔心，他永遠是那個遊刃有餘的一個。

當迪克看到因為分化休克陷入昏迷之中的提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提姆也沒有多大，他還是在那個需要家裡人關心和愛護的年紀。

他的疏忽才是讓他寶貝的弟弟受到傷害的主要元兇。

迪克內心的自責在不斷地蔓延。

作為蝙蝠俠的時候他需要做蝙蝠俠會做的事情，他有他的責任和他的行為準則。

但摘下面罩之後，他只是個感到無比內疚的哥哥。

羅賓在不遠處嘖了一聲。

「你上次問他分化期的時候，是他自己說沒問題都準備好了的。」

他撇了撇嘴。

自己說準備好了，然後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德雷克真是個廢物。

分化期的度過方式很多，不太願意與人相處的存在也可以依靠一段時間的自我隔離，利用現代科技製造的安撫劑來平緩自己的信息素波動。

現代社會不少人都是這麼乾的，畢竟就算自己能夠請到合理合法的分化期長假，其他人也不能都請假作陪，自己度過也是十分安全穩妥的方式。

無論如何。

迪克想。

這是他的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