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Hawaii（三）
次日下午的水上項目之行，除了董思成外，居然還多來了個中本悠太。
葉蓁蓁看著中本悠太架在發頂的墨鏡，再加上無袖背心沙灘褲人字拖的搭配，讚賞道：「YUTA歐巴，你這個造型夠local呀。」
「喔，謝了，你也是。」中本悠太朝她努了努嘴。
葉蓁蓁和Yeri也都穿著昨天買的裙子和涼鞋，勢必要把夏威夷風情發揮到極致。
董思成和渽民Jeno二人倒還是正常打扮，不過都不約而同穿上了拖鞋。
酒店外頭的路邊依然聚集著不少粉絲，幾人一出現就引來了大片尖叫，這次有不少粉絲都跟了上來。
或許是怕她們被粉絲撞到，幾個男生自動讓兩個女孩走在了中間，中本悠太對不遠處的粉絲說道：「我們出去玩了，你們自己也玩得開心。」
粉絲們的騷動更甚，「歐巴們是帶著妹妹一起去玩嗎？」有粉絲大聲問了句。
「內，不能讓未成年單獨出門，所以不要再跟著了哦。」
中本悠太的話還算管用，不少粉絲都停了下來，但還是有幾個遠遠跟在他們後面，也不主動和他們說話，只是手上舉起的手機一直沒怎麼放下。
他們雖然感到無奈，可這種事也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只能想辦法繞點路看能不能甩掉她們。
走到昨天迷路的街市，葉蓁蓁和Yeri立馬帶頭往人多的地方鑽，一連拐了好幾個彎后再回頭果然看不到那些跟著的粉絲了，幾人很是鬆了口氣。
「ok，我們的假日從現在開始。」中本悠太道。
葉蓁蓁幽幽問：「歐巴們，你們誰還找得到出去的路嗎？」
再一次迷失在了街市裡，這次沒有當地的粉絲能夠幫他們，好不容易才靠著問路找到出路。
葉蓁蓁問著路，還不忘這裡看看那裡瞧瞧，看到什麼有意思的都想買回去，總是要被人拉著才捨得走。
公司團建出遊的最大一個好處，那就是吃喝玩樂都不用花自己的錢。
他們找到玩水上項目的地點，選起自己想玩的項目來毫不手軟，公司法人卡刷起來格外爽快。
葉蓁蓁第一個就選擇了水上飛人項目，她早在曾經看綜藝時就開始饞這個項目了。
葉蓁蓁穿上救生衣，把手機交給獨自留在岸上的董思成，叮囑道：「思成哥哥，等下我飛起來了一定要給我拍照哦。」
「好，給你拍一百張。」董思成說，手還比劃著一個巨大的弧度。
被教練抱著踩上踏板，葉蓁蓁還不忘興奮著和董思成揮手。
不過馬上她就笑不出來了，水上飛行器迅速衝上空中，教練帶著她做了個空翻，葉蓁蓁在失重感和眩暈感的雙重buff下大聲尖叫起來。
直到重新回到地面，她才驚魂未定地拍拍胸脯，表情都變得皺巴巴：「我覺得我可能不太適合這種過於刺激的。」
「我給你拍了一百零一張照，」董思成說，「還蠻有意思的。」
一百零一張當然是被他誇張的數字，一共也不過十多張照片，從葉蓁蓁踩上踏板的那一刻起，可以清楚的從照片上窺見到她的心路歷程。
葉蓁蓁翻著相冊，看到自己在半空中翻轉時那扭曲猙獰的面部表情，不忍直視道：「思成哥哥，我覺得其實你也可以不用什麼都拍的。」
何止啊，董思成心說，葉蓁蓁手機上的只是他拍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在他手機上好好存著呢。
不過這種事情就不用再告訴她了，她知道了的話一定會搶他手機纏著他讓他刪掉。為了不被葉蓁蓁發現，他甚至還專門建了個私密相冊，裡面全是這幾年裡他拍到的各種各樣的葉蓁蓁。
葉蓁蓁剛消停一會兒又拉著他去玩水上摩托，雙人項目，這回董思成也跟著穿上了救生衣。
工作人員問他們需不需要駕駛員，董思成就率先答道：「不用，我們可以自己開。」
說不清是什麼心情，他分明一向對這些刺激的遊樂項目不太感冒，此刻卻格外想在夏威夷的海浪中，載著葉蓁蓁瘋狂一把。
「真的嗎？思成哥哥你會開嗎？」葉蓁蓁驚奇地問。
「誰還不會開摩托啊。」董思成小小的耍了下帥，拉著葉蓁蓁跟上工作人員的腳步。
聽工作人員說完注意事項，董思成剛在前座上坐好，葉蓁蓁就跟著坐到他身後，自覺環上了他的腰，雀躍道：「思成哥哥，出發！」
董思成擰動摩托艇的油門，發動機的轟鳴聲，海浪聲，還有葉蓁蓁的興奮的歡呼聲混雜在他的耳邊，構成了他此刻所處的一方世界。
「我們起飛啦！」葉蓁蓁抱緊了董思成，臉緊貼在他略顯單薄的後背上，海風把她的聲音也卷得含糊不清。
董思成只隱隱約約聽到她說起飛，把油門擰到更大，在葉蓁蓁的驚呼里暢快地大喊：「起飛——」
一個浪頭撲過來，把他們打得渾身濕透，葉蓁蓁在把整張臉都藏在了董思成背後，大聲喊著：「思成哥哥，慢一點！」
董思成抹掉眼睛上的海水，對她的話恍若未覺，把摩托艇拐了個彎，歡呼著朝著另一處正浮起的海浪直奔過去。
帶著葉蓁蓁衝進海浪里的那一瞬，董思成想起曾看到過的被困在時間監獄里的人的故事，如果是和葉蓁蓁在一起，即使被困進了時間監獄又有何妨？
時針可否左右擺動，就讓他永遠陷入在這一刻，陷入在他和葉蓁蓁一同衝進海浪的這個瞬間。
葉蓁蓁永遠不會再長大。
他也是。
引擎聲逐漸平復，摩托艇穩穩停在了泊車點，董思成邁著腿跨上岸，又轉過身把葉蓁蓁拉上來。
葉蓁蓁試圖擦掉臉上的水，但頭髮上的水不停的淌下來，怎麼擦都擦不幹凈。
工作人員給他們遞來毛巾，葉蓁蓁接過來狠狠在臉上頭上抹了一把，這才舒服了些。
「你擦這麼用力幹嘛，等下頭髮都撤掉了。」董思成圈住她的手腕，拿過毛巾幫她把濕透了的頭髮都裹起來。
「你還說呢，都怪你開那麼快，我都怕我們兩個翻車掉到海裡面去，」葉蓁蓁噘著嘴十分不滿，「我叫你慢一點你都不聽。」
董思成動作一頓，他如何能夠向她解釋自己方才瞬間湧現的私心？
他低頭看著葉蓁蓁的發頂，初見時才不過他胸口高的小糰子現在已經長過了他的肩膀，這幾個月里大概又長高了些。
臉頰上軟乎乎的嬰兒肥也褪去了不少，顯露出清秀精緻的輪廓。
即使她對他仍然親近，卻開始減少在他人面前和他的親密肢體接觸。
就連一起長大的弟弟，看她的眼神都變得不再單純。
時間找到了獨屬於它的參照物，所有過往流逝的痕迹都在她身上一一應證。
縱使他能帶著她無數次闖入同一片海浪，她也依然會長大，會走向別的男孩，而他終有一天不會再是那個她最親近的人。
爾後他又跟沒事人似的辯解：「風太大了，我聽不清嘛。而且有救生員的，不用怕。」
葉蓁蓁立刻就接受了這個說法，又給自己的花裙子擰了把水，哀嘆道：「這下完了，沒帶衣服。」
「再去買嘛，那邊還有。」董思成指著不遠處的服裝店說，門口掛出來的衣服遠遠看著和葉蓁蓁身上穿著的都大差不差，只不過她身上的好像格外好看些。
考慮到還要玩別的項目，葉蓁蓁沒急著去換衣服，恰好玩完其他項目的幾人都走了過來，等他們走進了一看，大家都是十分一致的落湯雞。
「你們都玩了什麼？」羅渽民問的是你們，眼睛卻只盯緊了葉蓁蓁。
「這個！我和思成哥哥一起玩的！」葉蓁蓁指著水上摩托的招牌，「特別好玩，你們要玩嗎？」
董思成不動聲色地又靠她近了些，若無其事地給她擦起了頭髮，她的頭髮濕透后顯得發質受損更嚴重了，陽光照射下的金色髮絲看起來只要他稍微用力就能揉斷。
董思成放輕了動作，用手指把她頭髮打結的地方梳順，輕飄飄地問：「渽民呢？剛剛玩了什麼？」
葉蓁蓁是遲鈍的感情白痴，他可不是。
「就那樣，和Jeno隨便玩了下。」羅渽民看著他的動作，神色暗了暗，指節也泛起了白。
「這個摩托艇看起來蠻好玩的，我去試試了哦，你們還有誰要去嗎？」中本悠太見勢不對，立馬找借口遁走，還沒等到有人回應就已經開溜。
Yeri也見機開溜。
誰知道剛剛那見鬼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偏偏處於風暴中心的葉蓁蓁本人還無知無覺，揮著手一派開朗地和他們說拜拜。
董思成把葉蓁蓁的頭髮擦到不再頭滴下水來，拍了拍她的頭，問：「還想再玩什麼嗎？」
「不是說要去衝浪嗎？」羅渽民說，昨天他們約好時她分明說的是要一起去衝浪，來了這裡后卻又一心黏著董思成，衝浪的事更是提都未曾提起。
只要有董思成在的場合，她好像永遠都看不到其他人。
「那我們去玩尾波衝浪吧！」葉蓁蓁說，又回過頭問董思成：「思成哥哥，你要去嗎？」
「嗯，」董思成點點頭，「還蠻想試一下的。」
葉蓁蓁興緻勃勃地扯著他的衣擺朝衝浪的地方走去，走兩步還要往董思成腳上踢一把沙子。
董思成也任由著細沙被她踢著覆在他的腳背上又落下。
Jeno拽著羅渽民走在後面，小聲道：「你稍微正常一點，她winwin哥關係好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羅渽民低頭不語，循著葉蓁蓁踩過的腳印一步步走下去。
所有講得通講不通的道理在他遇上葉蓁蓁的時刻全都變成了死路一條，他又成為了只會哭鬧著要糖吃的咿呀學語的小孩，偏偏葉蓁蓁從來不是多麼敏感有耐心的人，自是聽不懂他無聲的哭泣。
因而他永遠也得不到想要的那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