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Beautiful Ti

葉蓁蓁在去機場的路上一直纏著歐尼問那個「很特別的中國的孩子」，在得知對方是97年的男生時還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但緊接著，她的眼睛就隨著「很會跳舞」「在學校門口發掘的」「公司溝通了很久才答應過來」「和你一樣只在寒暑假過來練習」這些形容一個一個出現時越來越亮。

滿懷的期待在見到那個傳說中的孩子從接機口走出來時達到頂峰。

少年身形單薄修長，穿著最乾淨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推著行李箱緩緩走過來。

不需要再問機場歐尼，葉蓁蓁就知道他就是那個「特別的孩子」。

「你就是董思成吧。」葉蓁蓁朝前走了兩步，仰著頭看他，是肯定的語氣。

終於見到了，同樣來自中國的孩子。

很顯然，葉蓁蓁與董思成是性格完全相反的人。

葉蓁蓁愛纏著人話匣子開個沒完，還總是伴隨著上躥下跳的鬧騰，董思成就只是靜靜地聽她說，然後適時地給出回應，再順手把不小心踩到路邊綠化帶差點崴到的人給撈回來，「走路看路，別摔了。」

「哎呀沒事，那我們到時候是不是可以一起回國，我開學只比你晚兩天耶～」

「嗯，那我給你一起訂機票？你也到上海對吧。」

「對啊，可以和思成哥哥一起走了耶，思成哥哥脆骨～」說著就又挽上了董思成的手臂。

董思成最開始還不習慣她這樣頻繁的肢體接觸，十多天下來也逐漸適應了，原本也沒有多反感。畢竟是個乖巧可愛的妹妹，又是他在這異國他鄉唯一可以放鬆地用母語交流的人，他們能夠親近是必然。

「渽民哥說晚上要聚餐，你不要忘了哦～對了，記得喊TEN哥一起～」

和羅渽民的認識是個偶然。

某天下午葉蓁蓁下課後想在公司大廳的沙發上休息一會兒，才剛坐下就聽到後方staff姐姐訓人的聲音：「渽民吶，你來公司就是為了躺在這裡玩手機的嗎？不想出道了嗎？別的孩子都在努力練習的時候，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葉蓁蓁悄悄從沙發后探出了頭，就看見洋娃娃般漂亮的男孩眨著眼睛一臉無辜地回答：「可是怒那，不是你們叫我來的嗎？」

葉蓁蓁沒忍住笑出了聲。

洋娃娃和staff姐姐也看了過來。

糟糕，看熱鬧被發現了。

「可是，前輩nim真的一點出道的想法都沒有嗎？」staff姐姐訓完人離開了，葉蓁蓁自覺的主動開啟話題。

羅渽民奇異地看了她一眼，「我還連愛豆的概念是什麼都沒弄明白就被安排到了這裡，沒有目標的話該怎麼做才好啊。」

「啊，米安，我忘了你是中國人，」注意到她略顯茫然的眼神，羅渽民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是因為想要成為愛豆才在這裡嗎？」

「當然啦，這是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的夢想啊。」

「隱約覺得是很不錯的夢想呢，好好做的話會實現的吧。」

「內，謝謝前輩nim。」

「不要叫前輩啦，我只比你早來兩個月，就叫我歐巴吧。」

「內，渽民歐巴。」

和羅渽民認識也就相當於和李馬克李東赫李帝努朴志晟認識了，他們五個人進公司的時間差不多，年齡差不多，自然而然就玩在一起了。

葉蓁蓁一下子多出來四個哥哥一個弟弟，雖然在她看來都是同齡人，奈何這邊有著即使只相差一天，不同年份也需要說敬語的傳統。

這次練習生聚餐也是李東赫攛掇著大家組織起來的，說是葉蓁蓁和董思成月底就要回國了，下次見面就是冬天了，他們這批13年夏天進入會社的練習生們必須聚一次。

葉蓁蓁本就喜歡參加這種聚餐，擔心董思成認生，還特意去詢問了他的意見，沒想到董思成也只是稍微考慮一下就答應了，「總要多和他們認識的嘛，不然我的韓語怕是救不了了。」

「哥哥你自己知道就好，明明來的時間差不多，你看我韓語現在可比你好多了。」葉蓁蓁故作老成地搖了搖頭，「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吶。」

說是只有這一批練習生，結果等到了烤肉店，除了年齡最小的Lami以外，公司里有名的練習生們幾乎都來了。

女練習生這邊裴珠泫姜澀琪她們幾個姐姐聽說小孩子們聚餐不放心就跟著一起過來了，男練習生那邊也是呼啦啦一群人，葉蓁蓁仔細一看，平時和董思成一起上課的那些哥哥幾乎都在。

最後數了數，一共二十來個人，店家將他們帶到最大的包廂才堪堪坐下，乾脆按年齡分開坐了兩桌，藝琳高恩馬克都被強行塞進了00后小孩這桌。

董思成和TEN坐在一起，兩人年齡差不多，差不多的時間進公司，又都是外國人，自然要相熟些。

TEN的英語十分流利，和Johnny在玹聊天毫無障礙，因此也襯得身旁的董思成愈發沉默，葉蓁蓁不由得擔心這個笨蛋哥哥，頻頻轉頭朝那桌看去。

「在擔心思成歐巴嗎？」身旁的Herin問道，Herin是英國人，沒有那麼在意韓國的輩分關係，整理年齡后發現兩人只差了兩個月，也就約定好說平語成為親故了。

「嗯，思成哥哥的韓語連我都不如呢。」即使說著韓語，她也還是習慣叫哥哥而不是歐巴，總覺得「思成」這兩個字後面跟著歐巴會顯得怪怪的。

「不用擔心啦，歐巴們都是很好的人，會照顧好思成歐巴的。」

的確不用太擔心，就葉蓁蓁看到的，坐在董思成另一邊的YUTA歐巴已經給他夾了三四次烤肉了。葉蓁蓁想著也就放下心來，繼續悶頭乾飯了。

那邊有韓率和泰一兩個大哥帶頭烤肉，這邊有馬克帶著00line的男孩們照顧弟弟妹妹，又都是正值生長發育期的孩子，兩桌的烤肉很快就被消滅得所剩無幾。

「孩子們啊，我們來玩遊戲吧！」不出意料的，李東赫剛擦乾淨嘴就迫不及待地喊道，「轉酒瓶怎麼樣？」

「callcallcall！」不知道都是些誰在起鬨。

那邊的哥哥姐姐只是略顯無奈地看了一眼就繼續聊天了。

在場的二十多人里只有五個成年人，酒當然是不被允許的。沒有酒瓶，就用喝過汽水的玻璃瓶代替。

玻璃瓶轉來轉去，問的都是些類似於「班級里有沒有暗戀的女生」「練習生里對誰最有好感」「最喜歡的異性前輩是誰」這樣帶著青春期的躁動不安卻又無關痛癢的問題。

很快輪到了葉蓁蓁，坐在她正對面的羅渽民提問：「有談過戀愛嗎？」

「歐巴，我才從小學畢業誒。」葉蓁蓁無語，所以韓國人是真的從幼兒園起就開始牽手戀愛了吧，「而且我們是要做.愛豆的耶，愛豆可不能談戀愛。」

「喔，我們蓁蓁很有覺悟嘛～」藝琳帶頭起鬨道，大家都跟著笑了出來，「沒錯，我們要做.愛豆不是嗎」「戀愛禁令呀」「你們可不要偷偷戀愛被發現了哦」

羅渽民也跟著笑，是他問了不像話的問題。

也是他問出了這個讓他後悔多年的問題。

在無數個輾轉反側的難眠的夜晚，在每一個看到她奔向其他人的瞬間，他都會回想起這一場鬧劇，如果當初沒有脫口而出那個問題，是不是一切都可以變得不一樣，是不是他們之間也可以變得不一樣？

聚會一直持續到了晚上九點多，從烤肉店出來又轉道去明洞逛街，孩子們一個個都像瘋了一樣，嘴裡吃著，手上拿著，眼裡還看著。像這樣能夠隨他們胡鬧的日子實在是不多。

葉蓁蓁一個人買了兩串糖畫一個鯽魚餅和一大把串串，最後吃不下了全都一股腦塞到董思成和TEN手裡，「哥哥們幫我吃一點嘛～」也不管他們是不是拒絕，轉過身又去看路邊攤上擺的手工小擺件。

「思成哥哥，這個有點像你誒～」她扯著董思成的衣袖，只給他看的是一隻黃色的小雞，「好像又有點像志晟誒。」

董思成有些無奈，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小動物，「你喜歡嗎？喜歡的話就買吧。」

「沒有啦，我就說一下嘛～」葉蓁蓁轉過身又研究起了別的，「誒你看，那個黑貓像不像TEN哥，那個白的有點像泰容哥，還有那個小熊，好像澀琪姐姐哦……TEN歐巴，你覺得呢，是有些像吧？」出息了，她居然也掌握了隨時切換語言的功能。

「啊，隱隱約約是有點像呢。」TEN說道，「哦，這個兔子和蓁蓁很像呢～對吧，思成？」

董思成：「……」不知道是我的眼睛有問題還是你們的腦子有問題。

兩個人興緻勃勃的討論引來了其他哥哥姐姐的關注，於是一大群人開始圍在小地攤前討論誰像誰，攤主的臉都黑了一圈。

葉蓁蓁對引發這個場面感到十分的抱歉，最終決定祭出自己的小金庫，給大家一人買了一個，成功換得攤主的眉開眼笑以及八折買單優惠。

你看這個小擺件它可愛嗎？葉蓁蓁的錢包換的。

在外面玩樂的人往往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最後還是裴珠泫拿出大姐的威嚴，趕在十點禁令之前把玩瘋了的小雞仔們都趕回了宿舍，世界這才安靜下來。

「蓁蓁啊，我們會出道的吧？」晚上躺在床上時，葉蓁蓁聽到金藝琳在一片寂靜中的發問。

「會的，歐尼一向做得很好呢。」

「兩個小朋友，這麼晚了還不睡，小心長不高。」是對床捕夢網歐尼的聲音，「早點睡吧，好好練習，該出道的時候就會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