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癢

微癢

再熟悉了這裏的地點后,很快便開始訓練。

他們來到一個湖邊,白啾教她中級的水系魔法。

白啾站在岩石間,翅膀揮動——

「嘩啦啦!」

空中忽然響起轟鳴聲,緊接着眼前的水元素凝結為成千上萬的冰箭,齊刷刷落下!

煙霧月震驚看着此幕,連忙後退躲避,發現前方的地面已經被炸成了無數窟窿。

「上次教你的是『水之盾』與『水之劍』,分別是攻擊與防禦的初級水系魔法,這次教你的也是兩種,『冰之箭』與『水之愈』,分別是將水元素攻擊之力轉換為冰元素,以及水元素的治療術。」它平靜道。

白啾站在岩石上,翅膀揮動間,水面又出現些許漣漪,幽藍色的光芒出現。

此刻,她也感受到空中那治癒的元素力。

她說:「招數是好的,不過這名字好普通啊,就不能酷炫一點么?」

白啾愣住了,大概也是沒想到她會說這個,沉默片刻問:「你想怎麼酷炫?」

看着白啾的神情,她打算舉個栗子。

「譬如什麼封魂水遁天誅術,萬象八卦水衍功什麼的,怎麼樣?是不是聽名字就很厲害,出招時一吼就可以嚇退敵人那種。」

白啾:「......」

半響,它說:「花里胡哨的喊了口號后,一出手就被打敗?」

煙霧月笑了起來:「也不能這麼慘吧。」

她看向白啾,發現它眸中也隱約浮現出笑意。

以前聽白啾說什麼?

它擅長光、暗元素魔法,但看起來它水元素的控制力也很強的樣子。

於是她問:「你怎麼什麼都會?」

「也不是什麼都會。」它說。

「你之前不是說你只會初級水系魔法么?」

「這並不難,如果願意學的話很簡單。」

「白啾老師你不會是專門為了教我學的吧?」

某一刻,她忽然靈犀一般。

它沒有回答,只是看着她:「你還學不學?」

她看着白啾道:「誒,別那麼冷淡,我就感慨一下。剛剛你那一招很有王者之姿。」

她想,像白啾這種,即使是鳥,應該也是鳥中王者?

就在想這些的時候,她幾乎剎那間想起了之前它對她說的話。

——「我和我哥哥的地位天差地別,他同情我,我厭惡他。」

她略微一愣,看向眼前的白啾。

暖陽下對方的羽毛柔軟如雲,望過來的眸子疏離溫涼。

她並不知道它曾經遭遇了什麼。

但她像,如果自己是它的族人,肯定會對它很好吧?

就在這麼想着時,白啾已經轉頭望了過來。

它說:「你還要發獃多久。」

煙霧月回過神來,連忙笑道:「馬上。」

她很快進入狀態,開始練習。

她之前便有修鍊靈氣的經驗,或許很多術法之間都有它們的共通處,很快她便將眼前的新技能通匯貫通。

是很寧靜的下午,遠處農場和莊稼隨風輕拂。

有好幾次她察覺白啾望過來的視線。

等她抬頭望去,對方又是在望着遠景的模樣。

因為是鮫人的緣故,她很喜歡這種水汽充足的地方。

漫天的水滴落在她身上,將她的一切打濕。

在朦朧的雨霧中,她轉頭,捕捉到了那雙望着她的金色眼眸。

白啾看着它,有一瞬間眼底的疏離和暖陽融合,變成一種平靜的溫和。

她略微挑眉,正想說些什麼。

白啾卻扭過頭去,扇動翅膀飛去更高處的屋檐了。

害,這隻彆扭的小白鳥......

她也沒當回事,繼續練習,偶爾能瞥見空中一閃而過的身形。

時間緩緩流逝。

煙霧月不清楚過了多久,直到天邊光線逐漸發生變化。

她逐漸掌握新的技能。

正打算休息會時,前方忽然傳來破空之音——

遠處綻放出灼目的光芒,像是紅日在此處降臨,緊接着金黃色的浪潮翻湧而來!

壯烈的光元素席捲前來,帶着彷彿吞噬一切的力量,幾乎掩蓋了周圍的一切——

煙霧月意識到到什麼,瞬間凝結周圍的水元素之力,冰盾瞬間出現在前方!

無數光點瞬間侵蝕了眼前的冰盾,眼見就要襲到她身前。

煙霧月倏爾抬眼,目光落在眼前的某一個細微的身影間,大喊道:「白啾!」

這兩個字像一個魔咒那樣,喊出去的一瞬間,眼前的一切便消退了。

在光潮消散的瞬間,一隻白鳥從中飛落,那雙金色的眼眸望着她,平靜道:

「學得很快,只是還是太弱......」

話還未說完,它忽然目光一凝。

「轟轟轟——」

在它身後,巨人般的浪潮忽然出現,帶着暴雨般兇猛的聲音,幾乎要將它淹沒吞噬。

前方,煙霧月在光芒雨霧中沖它露出一個明媚的笑。

「白啾老師,可別怪我,你先偷襲的。」

就在那兇猛的浪潮幾乎要吞噬那白鳥的一刻,它忽然憑空消失在原地。

「......咦?」

煙霧月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隨後,她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

「我收回剛剛那句話。」

「哪一句?」煙霧月轉頭,看着眼前的白啾。

「你很弱那句。」

白啾金色的眸望着她:「學得快,也很會舉一反三,融會貫通,剛剛那招不錯。」

「是老師教的好。」煙霧月接話道。

她想到剛剛的情形,問:「你那招什麼情況?是瞬移么?」

白啾看着她,說:「是暗系的空間術法。」

「我能學么?」

「暫時不能。」

煙霧月注意到這句話,問:「暫時不能是什麼意思,以後能?」

白啾:「也許。」

它有時話只說一半,此刻也是這樣。

她看着它,總覺得它與以往不同。

......

等訓練結束,從幻境中出來,已經晨光熹微。

外面的二十八號幻境師已經換了人,煙霧月發現對方似乎總是上夜班。

「白啾老師,幫了我這麼多,請你吃頓飯?」她看着白啾道。

她是算好時間離開的鏡子,如今距離召喚時間結束還剩一個小時左右。

白啾看着她,說:「你不怕我被人看見?」

煙霧月道:「我又不傻,你還是藏起來,等我回來。」

她發現了,如果白啾願意,其實很難被人發現。

它似乎會某種隱藏氣息的術法。

她走進餐廳,沒像之前那樣點免費餐,直接點了兩份大餐。

也是詢問了才知道,原來白啾吃的跟他們沒什麼區別。

但它並沒有表明愛吃什麼,於是她給對方點一份自己喜歡的。

果然花錢的就是不同,這次飯菜的質量比之前好多了。

煙霧月伸出手腕,前方的工作人員用一個黑色的手杖對準她的束縛之鏈,很快光芒亮起,消費成功。

在回去的時候,意外遇到一個人。

吉莉安。

對方仍舊和往日那般動人,容貌艷麗,看着她溫柔地笑着。

「好久不見。」

其實也沒過多久吧?煙霧月心想。

吉莉安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袋子上,說:「這次伙食不錯。」

煙霧月笑道:「必須的。」

她想着等待她的白啾,於是想着快點離開這裏。

「那我先回去了?」

吉莉安輕聲:「好。」

等眼前的身影離開。

吉莉安的目光卻微微眯起來。

剛剛煙霧月打得是兩份食物,按照她的食量絕對吃不完。

而且對方身上,還殘留着一絲高階光元素之力。

她並不記得這座監獄里有人會這種等級的光元素魔法。

之前從秘境出來的時候,她身上也是這樣,傷口似乎被光元素治癒過。

沉默片刻,吉莉安的眼神微妙起來。

......

煙霧月聞着飯菜的香氣,懷着雀躍的心情回到了屋中。

習慣真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就像她習慣了白啾一樣,這長期居住的牢房在她心底也逐漸熟悉,甚至有種家的親切。

這個想法冒出的一瞬,她搖了搖頭。

不能有這個想法!

她肯定要逃出去的。

小心翼翼的關上門后,她愉悅道:「白啾老師,我回來啦。」

白啾此刻正站在床頭,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恰好又是離那本書很近的位置。

煙霧月不由自主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說:「開飯啦,我點的我喜歡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她一邊打開飯盒一邊問:「你喜歡吃甜食么?」

「......不喜歡。」

「哇,好過分,之前問你的時候又說都可以,現在又說不喜歡。」

精緻的飯盒內,食物被處理的像一幅幅畫作,沙拉肉卷,美味的醬汁,分量足夠。

她還點了一道甜點,被巧克力包裹的雪糕球,有兩個。

她看着雪糕球,說:「這樣也不錯,我看就可以吃兩份雪糕了。」

將飯盒擺好,她用叉子叉起一塊沾滿醬汁的肉,嘗了一口,點頭點:「味道還不錯。」

她吃得很開心,轉頭看向白啾,它就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吃着,看起來不太熱衷。

煙霧月忽然湊近,輕聲問:「不喜歡吃?」

澤維爾頓了下。

身邊傳來微甜灼熱的氣息,身後的羽毛微癢,似乎是一縷發落在了上面。

他說:「沒有。」

煙霧月:「那你為什麼看起來不開心的樣子?」

「吃個飯有必要開心?」他說。

「我一直覺得吃好吃的東西很幸福的。」她戳了戳白啾:「不喜歡吃的話不要禮貌性勉強哦。」

澤維爾沉默片刻道:「其實都差不多,對我而言。」

一直以來,他沒有喜歡的食物,也沒有厭惡的食物,當初逃亡的日子為了活下來他養成了不挑剔的胃口,但即使如今成為領主后,可以隨意吃到珍稀精美的食物,他也毫無感觸。

他想,或許他就是這樣。

生活也好,其他方面也好,都比較麻木。

正在這麼想着,便見眼前的人魚忽然用勺子裝了一勺雪糕,碧藍色的眸笑望着他。

「怎樣,嘗嘗?」

她目光很亮,帶着期待,手腕纖細潔白,瑩潤着深海珍珠般的色澤。

他們隔得很近。

灼熱的呼吸可見。

有一瞬間,澤維爾產生了幻覺。

他們身在碎花飛揚的草地中,而那股溫暖的風又襲來了,帶着某種特有的甜香。

他應該是不願的。

他並不喜歡這麼親近的觸碰。

無論是這個餵食的姿態,還是其中另一層含義。

但那種微妙的感覺又來了,被那種暖風勾起的,奇異的感受。

煙霧月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

她立即道:「誒,忘了,這個是我用過的勺子,我給你換一個......」

她正要縮回去,便見白啾微微上前一步,觸碰到了那根勺子。

她微愣。

它輕俯在她手腕中,一點一滴的,將勺子裏那點雪糕吃乾淨。

那頸脖下的毛,觸碰到了她的指尖。

微癢的感覺后。

她看到白啾隱晦變化的金色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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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的白啾想當我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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