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的爭奪(18)

關外的爭奪(18)

冰冷的聲音,像是從遠山吹來。

不解風情。

「你坐了我的位置。」傅紅雪這麼說。

他的臉沒有表情,便已經像是遙遙的冰山。

冷,且不近人情。

桑雅像是被他嚇到。

她紅著臉從陸小鳳懷裡起身,讓到一邊去。

傅紅雪毫不客氣,直接落座。

浪子是不忍心美人局促不安的,他提議和刀客換個位置。

傅紅雪只是看了陸小鳳一眼,便答應了。

挪到了裡面坐著后,傅紅雪抬眸看去。

他的雙眼,和少女對了個正著。

少女愣了一下,爾後朝他露出個清淺的笑容來。

如水清淺,一眼見底。

傅紅雪的手悄悄握緊,眼睛里瀰漫上一股說不清的意味。

似是歡樂,似是痛苦。

這樣複雜的眼神,讓竹枝枝愣了一下,下意識覺得難以承受地轉過眼去。

她轉臉去看陸小鳳哄人。

——得學著點,指不定以後用得上。

晚上,陸小鳳將自己的小艙房讓了出去,讓桑雅睡在艙房裡,他自己縮在座位上躺一躺。

這一躺,就是三天。

在最後一天,他們也果真遇到了桑雅嘴裡的馬匪。

遇到馬匪的時候,他們剛在一座背風的大沙丘后停下大疙瘩。

大沙丘前有小片胡楊林。

馬匪就在胡楊林附近,他們策馬圍住商隊,讓所有人靠攏到一起去。

「石洞主,我們要救人嗎?」有人詢問。

「先靜觀其變。」石洞主表現得十分鎮定,不慌不忙。

他們一群人伏在大沙丘背後,遠遠看著胡楊林那邊的動靜。

或許是自身的動靜更大,加上沙漠空曠遼遠,以至於馬匪壓根沒聽到大疙瘩走動的聲響。

也就不知,沙丘后悄然伏了人。

「快!」有馬匪揮舞著馬鞭,打得「啪啪」響。

鞭梢劃過,客商身上就是一條見血的大痕。

馬匪見了血,似乎更加興奮。

就連胯^下的馬,都嘶嘶鳴叫,踢著蹄子。

客商們哭喊著,和持刀的護衛隊擠成一團。

護衛隊握著手中長刀,咬著牙不吱聲,雙眼依舊警惕地看著馬匪。

他們心裡還是沒有放棄,想要找著機會將馬匪反殺。

沙漠中的馬匪,那都是不留人性命的,他們除了拚死一戰,已別無選擇。

「快!再慢點,馬上要了你的命!」馬匪這幾句官話,說得十分流利,幾乎不帶多少西域口音。

一聽便知,之前肯定沒少霍霍別人性命。

客商抱頭逃到一堆。

馬匪打馬繞著圈,長刀泛著血色。

血從刀尖滑落。

竹枝枝微微眯了眼,壓住自己身上一瞬間冒出來的凜冽殺氣。

等護衛隊將客商夾在中間,一群人全部團在一起,馬匪卻策馬擴大了包圍圈,打著轉。

「馬匪這是在做什麼?」陸小鳳小聲嘀咕道。

桑雅卻忽然顫抖起來。

花滿樓聽著那骨頭架子都要打起來的聲音,溫聲道:「桑雅姑娘,這是怎麼了?」

「他……他們又……又要施展那詭秘的手段了。」桑雅輕輕啜泣一聲。

她一想到那奇詭的手段,就覺得不寒而慄。

實在是……太嚇人了!

「詭秘的手段?」竹枝枝琢磨著,什麼樣的手段,才會被稱為詭秘呢?

很快,她就見識到了。

馬匪從懷裡掏出面巾罩上,捂住口鼻。

那面巾應當是浸了水的,竹枝枝看到有水滴濕了馬匪半露著的銅色胸膛。

緊接著,馬匪就掏出三四個竹筒,拔開朝客商中間丟去。

竹筒冒出一陣濃煙,將客商和護衛隊嗆得直咳嗽。

馬匪忽然就興奮起來,吹著口哨,加快了策馬繞圈的速度。

不多會兒,濃煙消散,成了淡淡的霧氣。

原本警惕著,尋找機會反殺的護衛隊,冷不防轉身,揮著長刀朝客商下手。

護衛隊本就是客商花錢雇傭的鏢隊,是整個商隊的武力所在。

他們突然的反水,讓本就艱難的商隊雪上加霜。

手無縛雞之力,更無寸鐵的客商,很快就尖叫著被屠殺。

鮮紅的血灑落在護衛隊那咬牙切齒,一臉深痛惡絕的面容上。

這件事情發生在瞬息之間,幾乎是無可挽救。

更嚇人的是,護衛隊砍殺完客商之後,互相之間揮舞著長刀,開始廝殺起來。

馬匪已停止繞圈,他們離得遠遠地看著,嘻笑起來。

——彷彿看著什麼好玩的事情。

竹枝枝捏緊沙丘上的沙子,細沙在她掌中摩擦,被碾得越發細碎起來。

殺意已藏不住,凜冽如西北隆冬深夜,吹徹的寒風。

「石洞主打算救人嗎?」竹枝枝轉頭看向石洞主。

對方隔著花滿樓,回望少女看過來的雙眼。

面具之後,那雙星辰似的眼眸,像是極北凍了千萬年的寒冰,冷銳之氣直鑽骨縫。

石洞主的眼皮子跳了跳,道:「我當然是打算救人的,姑娘莫要著急。」

「馬匪中會武的人比我們多,手段也奇特詭異,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的好。」

「魯莽行事,反搭了性命便不好了。」

他話說得好聽,聽著也有理。

起碼所謂的盟友,大部分都贊同他的說法。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救人?怎麼救人?」竹枝枝的雙眼,依舊盯著對方。

石洞主看著那雙眼,心裡不僅沒有半點心虛,甚至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

他實在是喜歡對方的眼睛里,有他的身影存在。

「很快了。」石洞主只是這麼說道。

竹枝枝回首看去,十個石窟黑袍人手中已拿了鐵鎖鏈,從大疙瘩的「龜殼」上跳下來。

少女的氣,總算是消了幾分。

若是他們沒有半分勝算,或者勝算低下,她絕不會慷別人的慨,送別人的命。

可他們這群人的實力,和馬匪是可以一戰的。

這種時候,若是石洞主選擇袖手旁觀,那她一定會主動現身,引走馬匪注意。

——當然,這有些魯莽的做法,只是下策。

對方願意伸出援手,自有出其不意的辦法,將馬匪擒獲。

事實上,的確是。

竹枝枝沒想到,這幾個石窟黑袍人,居然都會忍術。

他們十個人遁地時,浪子瞪圓了本就大的眼睛。

花滿樓聽著動靜,也不由對旁邊的男人讚歎道:「石洞主真是好本事。」

能將忍術如此高超的人收入麾下,那可不是好本事么。

忍術一事,花滿樓也曾大略了解過。

只是它本身在中土極其神秘,花滿樓便算是了解,也了解得並不算多。

他聽著石窟黑袍人一下鑽進沙子裡面,在沙子底下遁走、埋伏著,用鐵鏈將沙面上的馬匪,給團團圍住。

馬匪對此一無所知。

他們還在嘻笑著,拿人命當樂趣。

護衛隊的護衛是鏢師,武功算不上頂尖,但也很不錯。

他們互相之間想要殺掉對方,也並不是這樣容易。

受傷倒是難免的。

在看到灑落沙漠的鮮血逐漸增多,馬匪呼叫的聲音就更高了。

他們享受鼻尖鮮血的味道。

桑雅已不忍再看,她將自己的頭埋在陸小鳳懷裡,嬌軀微微顫抖著。

陸小鳳也有些憐惜地安撫著懷裡的人,只不過他那雙眼,也未曾離開過胡楊林那邊。

隨著馬匪興緻越來越高,甚至忍不住握緊自己手中的長刀。

沙面之下的石窟黑袍人動了。

他們像是螳螂一樣,握著鐵鏈猛地跳了起來,將鐵鏈圍繞著馬匪,收緊。

馬匪心中大驚,棄馬縱身而起,落在鐵鏈之外。

石洞主就在這時候,振臂一呼:「沖!」

他自己率先握著長劍,跑了出去。

其他人緊隨其後。

竹枝枝握著手中的鐵笛,翻身躍下大沙丘,朝胡楊林跑去。

少女動作輕盈迅疾,片刻就迎上了一名馬匪。

馬匪兇猛,直接揮舞著大刀,砍向少女的頭顱。

少女側身避讓,以左腳腳尖為圓心,劃了個半圓,將手中鐵笛一轉,敲在馬匪后脖頸。

馬匪撲面倒在沙地上。

她一擊得中,往左側掠去,對上另一個飛身而下的馬匪。

此時,鐵鏈已絆倒馬匹,將廝殺的護衛隊全部纏到了一處。

鐵鏈逆方向纏繞了好幾圈。

護衛隊緊挨著,根本就沒辦法騰出手來。

石窟黑袍人將鐵鏈扣住,轉而迎向彪悍馬匪。

馬匪身上都是有真功夫的,誰也不好對付。

幸好他們這邊尚算人多,足夠將馬匪給纏得緊緊的,讓對方沒辦法再騰出手霍霍別人。

有竹枝枝在的地方,馬匪倒下異常快速。

石洞主見了,一個閃身,落在少女背後,將暈倒的馬匪一劍刺穿后心。

少女回頭看了一眼,銳利的眼神落在石洞主身上。

「姑娘好心,我可以理解。」石洞主笑道,「但後患不除,危險無窮。」

竹枝枝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挪開了自己的眼,繼續敲暈馬匪。

石洞主也不再說什麼別的話,只是跟在少女背後補上致命的一劍。

瞧著,有一種他們在默契合作似的錯覺。

可錯覺總歸是錯覺,假的也成不了真。

只將人敲暈的毛病,不僅少女有,花滿樓和陸小鳳也有。

跟在他們背後補刀補劍的石窟黑袍人,也不少。

眼看著馬匪就要被剿滅。

意外橫生。

原本被鐵鏈鎖得牢牢固固的護衛隊,不知為何掙開了鐵鏈。

他們揮舞著長刀,朝竹枝枝他們衝過來。

猙獰的臉上有著滅族般的仇恨。

長刀寒芒如冰尖。

冷厲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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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夢境是真的【綜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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