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遊戲
「第三個遊戲:找到我。」
我一說完,我們就回到了橫濱。
現實層面的。
我們身後是港口Mafia大樓,身前是來來往往的行人,頭頂是籠罩了橫濱一個月之久的灰霧,為了前進而抬起的腳剛剛落下。
一切都和當初我們剛走出港口Mafia大樓沒什麼不同。
哦,除了現在身邊多了個中原中也。
他的身上紅光未消,一看就是用重力從港口Mafia大樓里急速趕過來的。
「你們……」中原中也看着我們一行人慾言又止。
還沒等他繼續說話,太宰治先動了。
只見太宰治以我們為中心繞着我們小步跑圈。
中原中也看見太宰治著莫名奇妙的舉動滿臉問號:「青花魚,你這是又在犯什麼病了?」
「是啊,我確實病了。」太宰治毫不猶豫地回應道,「所以你可要好好憐惜人家啊。別再隨隨便便就對我動手動腳的。」
啊,我看見中原中也額角冒起青筋了。
某種意義上講太宰治真的很厲害,隨隨便便就能挑撥一個人的情緒。
中原中也活動了一下頸腕,說話時帶着幾分咬牙切齒:「我覺得我在『治病』這方面多少還是可以幫個忙的。」
就算如此太宰治也沒有收斂自己的行為,不過他小跑的速度倒是提快了不少,他一臉惋惜的表情看向中原中也,仔細看便能發覺他的眼底中帶有瘋狂之色:「在生病這方面我可沒有開玩笑呢。」
「你忘記了嗎?我已經瘋了啊。」
臨時瘋狂,逃避行為,持續時間兩小時。
這是我們剛剛結束上個遊戲后帶到現實中的後遺症。
聽到太宰治這活中原中也卡殼了:「所以……我們剛剛經歷的確實不是夢?」
太宰治依舊保持着移動的狀態,看向中原中也的眼神卻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中也你那蛞蝓般的腦容量終於縮小到米粒大小了嗎?居然這麼快就將我們的純潔的戰友情拋之腦後。」
太宰治現在已經是一副看渣男的表情了:「你這個沒有心的傢伙。」
我看見中原中也再次握緊了拳,但最終還是沒有揮出去。
老實說,中原中也的脾氣是真的好。就連我這個旁觀者只是圍觀了一下太宰治的行為都有點忍不住想親自上手。
聽說他以前還和太宰治是搭檔。
真是幸苦你了啊,中原中也。
不過中原中也好歹還是沒忘記自己目前處於什麼情況當中,他率先帶頭:「走吧,我們找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聽到最後幾個字我抬頭望天,默默為太宰治做祈禱。希望他接下來不要有事。
但中原中也到底還是分得出輕重緩急,任由著太宰治在自己身邊跑來跑去做各種怪相也沒有對他「動手動腳」。
來到一個僻靜的小巷,中原中也靠牆而立:「接下來我們就是找到那個『人』在哪兒對吧?」
我欣慰點頭。中原中也經過第一次的教訓,終於將目光放在了除了人之外的其他非人生物上了。
然後就見中原中也四處看了看:「那個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哪兒?」
【他應該在自己原來的地方吧。】
之前我們是怎麼進去的,現在就是怎麼原封不動出來的,想必他的處境也一樣。
中原中也只是皺了皺眉便沒再多說了。
但我很貼心。
【需要我幫你們把陀思給你們找來嗎?】
「這個……」中原中也有些猶豫。
不過太宰治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楠雄你是能把陀思給叫過來的對吧。」他的腳步不停,臉上滿是不懷好意,「這可是個小組賽誒。而且少了一個人,到時候有什麼通知,楠雄你也不好辦吧。」
說的有道理。
下一秒我就又來到了那個亂糟糟的房間。陀思妥耶夫斯基沒有加入這熱鬧之中,而是一個人站在角落思考着什麼。
他看到我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也不覺得驚訝,禮貌地對我微微一笑:「我剛剛還在想楠雄你什麼時候來呢。」
廢話不多說,我抓着他一個瞬移就來到了那個小巷之中。
現在所有人集合完畢。
又是一貫的開場白:「所有人過一個幸運。」
陀思妥耶夫斯基:11/17,成功。
太宰治:95/8,大失敗!
中島敦:65/28,失敗。
中原中也:67/47,失敗。
我:24/50,困難成功。
看到結果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內心有些雀躍。
太宰治,你也有大失敗的時候啊。
不過得到大失敗的當事人此時倒是興緻勃勃,他邊走邊摸下巴:「這時候得到一個大失敗會怎麼樣啊。」
會怎麼樣……你自己回頭看看就知道了。
見我望向他身後,太宰治還沒來得及轉頭,就感覺自己被人給抱住了,同時他的腳步也被迫停下來。
恐懼與理智同時出現在他眼中。
「太宰先生,我終於找到你了!」突然出現的漂亮女人抱着著太宰治不放,因為無法逃避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太宰治眼中的恐懼越來越盛,心理上的恐懼反饋到身體上,竟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擺脫身上女人的束縛。
「這位小姐,我們好像不認識吧。」太宰想將這突然出現的女人從自己脖子上扒拉下來,但身體這時卻不聽他的指揮,原本要抓住女人的手反而搭在了她的身上。
女人心中眼中冒出歡喜的神色:「我就知道太宰先生心中還是有我的。你之前問我的問題我已經想好了,我的回答是:『我願意』。」
「我願意和你殉情!」
說着女人就要拉着太宰治走:「太宰先生,我已經找到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了,我們現在就去吧。」
太宰治無助地朝我們伸出手,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意思。
中原中也甚至還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青花魚,沒想到你還有今天。」
我趁著太宰治還沒被拉遠,補充最後的規則:「隊友之間情報共享。」
說完我不給他們反應,再次提溜起中島敦。
【你們再商討一下怎麼組隊吧。】
下一刻,我帶着中島敦和葯研藤四郎來到了海邊。
「海水之中」。
這是我困難成功后得到的情報。
我用千里眼開始搜尋海中異常的存在,很快就看到了某沿海處的水底中的那個陰影。
骰子的聲音在耳邊轉動。
【意志對抗。】
我,意志:24/50,困難成功。
這次好運氣終於眷顧了我。
……
等到他們三人找到我們的時候,我與中島敦還有葯研藤四郎已經在海邊等了他們兩個半小時了。
太宰治感嘆道「果然晚了一步啊。」
不,你們是晚了兩個半小時。
此時的太宰治有些狼狽。儘管他努力收拾了自己,但無論是從他衣服上的折皺還是臉上那若隱若現的口紅印能夠看出,他還是經歷了一場「惡戰」才勉強脫身。
因為兩個小時的懲罰時間已經過去,太宰治現在得以好好的站在原地不用四處走來走去了。
三人朝海中望了望,都看到了水中的陰影。陀思妥耶夫斯基笑對我道:「看來這次的贏家是你們。」
【是的,最後一個遊戲結束了。】
在我看到海底那個東西的時候,最後一組字已經進入了我的腦海。
我冷眼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
【現在我們打了個平手。】
他們手上掌握兩條線索,我們手上也有兩條線索。
「我希望你們能將第一條線索分享出來。」這句話我是對着他們三人一起說的。
因為組隊的原因,凡是同一隊伍的人當中的其中一人得到線索情報,隊伍中的另一人就會同時得到相同的信息。
在這第三個遊戲里,一開始得到線索的只有我和陀思妥耶夫斯基。
而最終是他們三人一同來到了海邊。
毫無疑問,陀思妥耶夫斯基果然就是那個倒霉的二五仔。
「可以喲。」說着太宰治就要拿出紙筆將他得到的片語寫出來。
「等等,我有問題。」陀思妥耶夫斯基伸手打斷太宰治的動作,「目前已知我們分為三方陣營,但除了你自己外,我們誰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陣營是哪一方。」
「而且這個陣營的作用對『跑團』的最終結果你至始至終都沒有提起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我怎麼能確定將線索給你,就能得到我希望得到的結果呢?」
對於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提問我沒覺得有任何問題。
書和那個存在都選擇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由誰選擇的我並不清楚。其實如果能確定陀思妥耶夫斯基這個二五仔站的是哪一方,我並不介意由他來取得這最終的勝利。
【所以你想怎麼做?】
「我提議,我說前半部分,你們說下半部分,中間的那一段,我們一起開口。
我沒有立刻答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音在那次「聆聽」之後我就再也聽不到了,中原中也的心音雖然還能聽到,但他顯然無法在心中念誦那幾個音節。
最後我將選擇權交給了中島敦。
【敦,你怎麼選。】
中島敦沒想到我會突然問起他,聽到我的話,他下意識看向太宰治,但很快他就收回了眼神。
在低頭思索了一陣后,他認真道:「我同意陀思的提議。」
提議達成的那一刻,灰霧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圍了上來,能看清的只有我們所站的這方天地和海下的陰影。
在答案公佈前,我為他們做出最後的判定。
「所有人,過意志。」
陀思妥耶夫斯基:12/25,困難成功。
太宰治+懲罰骰:15/65,6/65,困難成功。
中島敦:43/70,困難成功。
中原中也:51/67,成功。
我:90/50,失敗。
還好,除了我所有人都成功了。
幸好,我除了是個玩家,還是三分之一個守密人和一個骰子。
三個遊戲,三組詞。
陀思妥耶夫斯基說出第一組發音:「ニャル。」為了這個片語搭上了一條人命。
「ラトホ。」在場的所有人,共同念出第二個音節。關於中間這個片語,如果不是全員好運,現在可能已經無人生還了。
中島敦謹慎地開口:「テプ。」最後一個遊戲對我來說碰巧是個送分題。
三個片語由不同的人挨個誦念完畢,它們共同組成了一個名字:
ニャルラトホテ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