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巨人的回憶

荒原曠野

紅雲滾燙

升騰的雲霧背後，是星海般無窮無盡的騎士，他們胯坐在金鬢戰馬上，或執長槍或握巨劍，身軀魁梧，氣勢驚人。

在這如海的軍勢面前，是背生光翼，無窮無盡，浮於高空的戰鬥天使，古樸凝重的鎧甲設計精妙，毫無死角地包裹全身。

全覆式頭盔下一雙眸子淡漠冰冷，俯視地面。

那裏，一個身高百米的巨人半跪在地，胸腹處被精鋼長槍破開一道可怖傷口，成年巨象般大小的心臟肉眼可見。

金色的血液順着脖頸上的傷口流出，沿着殘破斷裂的鎖骨瀑布一樣潑灑在地，匯聚成一方湖泊。

巍峨軀體如山峰一樣遮蔽住天空，在腳下投下遼闊的陰影。低垂的頭顱昏昏沉沉，陷入了回憶之中……

我，這是在哪兒？

好像過了很久，又像只是一瞬，神智疲憊不堪，終於在意識深處捕捉到一點殘破的記憶碎片。

晶瑩如雪的片段如電影閃回般在眼前飛速掠過。

「芬尼爾，你親口說的，會讓我成為星海最幸福的女人。」

一個如夢一樣的少女背對着陽光，站在一顆蒼翠古樹下，樹上枝葉茂密，開出如海花骨。

她折起一支露出明艷笑容，瞬間的美麗蓋過了漫天花雨。

花雨被風吹散，現出一個宏大教堂。

禱告大廳內神甫修女的屍體四處散落，他們雙目圓睜，眼神里透著恐懼，似乎臨死前看到了什麼。

「芬尼爾，罪惡只能靠罪惡終止，我雙手染血，再難回頭，看來這輩子我們註定無緣了。」

一個氣質孤傲女子身着黑裙，神情淡漠的像大理石雕塑，殷紅鮮血如山澗溪流從白玉般的指縫滴落。

她面上清冷如萬年寒冬，亘古不變的眼中卻有黑炎洶湧。

烈炎熊熊，舔舐掉當前的景象，又來到一個剛經過慘烈廝殺的肅殺戰場。

「混蛋，別哭了。我都說原諒你了。」

夕陽下，失去主人的戰馬發出孤獨的悲鳴，帶血的殘破戰旗被密密麻麻的屍體圍攏。

滿身傷痕的男人一手扶旗一手撐地，半跪在被鮮血浸泡而泥濘不堪的土地上。

「答應我，照顧好她，作為兄弟這是我最後的要求了。」

鹹鹹的淚水順着臉龐滑落，模糊了眼前視線。

再睜眼已經是奢華盛大的晚宴，身份高貴的賓客們眼帶恐懼，爭先恐後的跪在地上叩頭祈禱？

人群正中，是一個身着染血黑衣，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神父。

神父神情悲憫，目光溫和。

「孩子，你終於長大了。

眼看你成長的這麼優秀，我打心底為你高興。」

佈滿老繭的雙手慈愛的撫摸着他的碎金色短髮，眼神複雜，似在追憶。

「我謀劃一生才走到這步，多少次，我在腦海中設想可能會出現在我面前阻擋我去路的大敵，一遍遍計算怎樣才能將他們絞殺。

沒想到，最後擋在我面前的竟然竟是你嗎？」

誰？你們到底是誰？

我，又是誰？

無數個說不清道不明的記憶片段化做鋒利利刃，似要將他的心臟割裂。

絕望無助的他向前伸手，指尖一顫，觸碰到一個熹微的記憶光點，是一個名字。

「芬…尼爾？」

他開始還有些疑惑，似乎不是很清楚這個音節所代表的含義。

但漸漸的聲音愈來愈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嘶吼中夾雜的情感不知是憤怒還是狂喜。

聲如悶雷，滾滾而落

「啊~芬－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