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某種猜測

似乎忌憚着什麼，商場工作人員說此時聲音壓低很多，畏畏縮縮地左顧右盼。

「聽說邪的很那，這附近商鋪上夜班的員工有的都有看到。」

「你指的是什麼？」楊晨臉上閃過一抹凝重，沉聲問道。

工作人員挪挪下巴指向對面的寫字樓：「3407，就這上面的，那地方邪乎，更多的我不敢說。」

楊晨順着他的指示看過去，A幢寫字樓四樓上某一排窗戶，裏面漆黑一片。

隱約還能看到，一個類似於晴天娃娃的龐大影子，懸掛在其中一扇窗戶後面，也不知道是哪裏反射過來的投影。

楊晨不自在地打了個寒顫。

當再次從商場出來的時候，楊晨脖頸上已經套上了一圈圍脖。

「物理防禦有圍脖，魔法防禦有商隊護符，算是有與弔死鬼碰一碰的底氣了。」

進了寫字樓的電梯，扶搖直上34層，離開電梯后，楊晨目光仔細向四周觀望，這一層的佈局被他盡收眼底。

兩個相對而立的電梯房，將過道阻隔成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H」。左右過道上，各排列著四個房間，左側是3401-3404，右側則是3405-3408。過道盡頭的四個角落處是洗手間，門牌號為3409-3412。

「一共十二個房間。」大概將三十四層的佈局記憶之後，楊晨眼神警惕地望向右手邊。

他所站的位置可以看到3407室的一半門號牌，目光下挪，外面白熾燈光線透過落地窗斜射進去，在3407室地面上形成一條明暗帶，裏面辦公桌椅有一半陷入黑暗中，看不清楚。

楊晨走向3407門，發現隔壁3408亮着燈，能看到有一名女員工，坐在工位上，半邊臉被電腦屏幕遮擋。

「她是被要求假期上班的可憐蟲嗎，而且隔壁3407還鬧鬼的情況下？」

楊晨只覺好奇，沒多在意。

從口袋中取出保安給的鑰匙，解開3407門鎖。

鎖鏈「哐當」一聲，耷拉在玻璃門邊，聲音卻驚動3408室里的女員工。

她驀地抬頭，目光略帶驚愕，望向楊晨。

「冒險進入鬧鬼的地方，我估計會被當成神經病吧？」楊晨對3408的女員工回以尷尬一笑，帶着直播設備踏進了3407。

老實說，他對鬧鬼之地心裏抵觸。

可為了賺錢還債，別無選擇。

剛進入，一股無形寒氣攀上脊柱，讓他打了個哆嗦。

雙眼瞳孔中已經蒙上一片青光。

在別人看來，這或許是傳說中的「青光眼」，而實際上，這並非眼疾。

「陰陽眼」的視野中，楊晨看到了一些不平凡的東西。

類似於在火災現場能看到的黑色濃煙，蒸騰翻滾著，如鬼魅一般在室內遊盪，揮之不去。

陰氣最濃郁的地方，便是在最後一個吊扇下面，黑氣凝聚成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形。

人影似乎還沒有對楊晨動手的打算，依舊在沉睡。

「當年的女白領就是弔死在那個地方吧。」

楊晨心跳明顯加速很多，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籠罩心頭，讓他感到不安。

遠離了陰氣最濃的區域，他將直播設備安置在牆角，從口袋中取出已經打開了遊戲的手機。

手機界面上一片漆黑，黑色中停留着一段文字，進度停在上一次打開寶箱后。

「弔死鬼我都看到了，還沒提示抓鬼？」

在進入3407前，

遊戲已經打開，周圍如果有鬼怪，第一時間能收到提醒。

可眼下情況是，遊戲界面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是因為不夠接近的緣故？

楊晨將衣領裏面的護身符拉了出來，他準備做些危險嘗試：「近距離試探下。」

手機緊緊攢在手中，楊晨鼓起勇氣，朝着陰氣最濃郁的地方走去。

沒做防護情況下，有可能試試就逝世，但他有備而來，護身符能保他無虞，沒什麼好怕的。

來到到陰氣匯聚的人形下方，遊戲依舊沒有反應。

「距離依舊不夠，還是說，需要觸發某些條件，才能檢測到鬼物，比如說鬼物主動對我發動攻擊？」

他咽了咽口水，緩慢將手機高高舉起，去觸碰漆黑人影垂落下來的雙腿。

冰冷的感覺從手背纏繞全身，背上的雞皮疙瘩不聽使喚往外冒，感覺如墜冰窟。

此時依舊沒能觸發「抓鬼提醒」，一下子便排除了距離這個條件。

「或許只有在鬼對我進攻的時候，才有響應吧。」想到了上一次的情況，楊晨若有所思。

重新回到了放置直播設備的牆角，楊晨抓起設備的手遲疑了一下：「在這地方待着也沒事做，反而可能有危險，還不如晚一點再過來。」

他提前過來現場是想抓鬼清場，既然沒能觸發遊戲的抓鬼條件，再待着也是浪費時間，只要保證試睡任務開始前到場就行。

將直播設備的充電器接上，順便開啟了直播。

「主播臨時有事先離開一下，這裏是凶宅直播現場，老鐵們幫忙盯着，別讓髒東西把設備拿走了。」

留下一段意味深長的公告，楊晨走出了3407。

回頭又看了一眼3408里的女員工，發現對方也看着他，深邃漆黑的瞳孔中，有一股對於競爭對手的仇視警惕。

楊晨不知道對方這眼神是否含有敵意，但他過去從卷王的臉上看過類似眼神，敢單獨待在鬧鬼地點附近加班，卷的飛起了。

楊晨只是刻意友善地朝她點了下頭，轉身進入電梯。

樓下便利店，楊晨買了些水和麵包，坐在長椅上簡單應付了下午餐。

打開手機進入直播間看了一眼，直播畫面一切如常，但網友的刷屏已經滿天飛。

各種討論主播「畏罪潛逃」的言論層出不窮，不過鮮花卻沒有少刷，還沒五分鐘，直播間鮮花數據已經上萬朵，甚至老主顧「王員外」還打賞了一發火箭，附上一句短評：

「主播莫不是怕了，丟下直播間網友，一個人逃命？」

楊晨忍着發言解釋的衝動，沒有暴露自己的觀眾id，但還是默默地給自己的直播間送上免費的十朵鮮花。

緊接着他退出直播應用，重新點開手機界面上那個浸染番茄醬的恐怖骷髏圖標。

「趁著等待的時候，多玩一會兒遊戲，說不定，還能獲得幾個防身道具什麼的？」

【望着佈滿荊棘的叢林小徑，視野盡頭是一片危機四伏名為「幽冥之森」的森林，幽冥村九成以上的鬼物都來自於那裏，意味着一旦你踏足那片森林，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更何況是在你的道具都不傍身的情況下，空空如也的背包讓你感到不安。】

楊晨點擊屏幕右上角的三角形，讓遊戲暫停狀態解除，彈出新的文字。

當瀏覽過新出現的文字后，楊晨心中突然浮現一個猜想：

「我剛得到這款遊戲，角色就不是初始狀態，更像是已經有人玩過一段時間的樣子。而且當時背包里的東西就是空的，難不成這個遊戲曾經是別人在玩，而背包里的東西都被上一任玩家拿出來了？」

「這個遊戲，還有遊戲里的主角，不會是別人傳承給我的吧？」

楊晨有了一種強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