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錢怎麼掙
「尼姆，你手裏拿着什麼？給我看看！」
棚屋門口，一群小青年氣勢洶洶地圍住了小不點，為首的繃緊了肌肉，展露著自己的紋身以顯示壓迫力。
尼姆聞言一縮，把東西攥得更緊了。
「想幹什麼？」劉策從棚屋裏衝出來，把弟弟尼姆護在身後。
唔，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劉策不止一個媽，但是終歸只有自己才能欺負。
「小比扎伊，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我是怎麼教訓你的？」紹古看了看鞋底，「你臉上那個腫印和我這鞋底挺像的吧？」
小混混們鬨笑、吐口水。
劉策聞言想起屈辱的回憶——剛剛到了治安混亂的地方沒有適應，被這幫混混搶劫完後去報警了，然後在警察面前被混混們笑眯眯地帶走，被摁在港口的保安亭台階上揍得滿臉是血。
那個保安擺着看孩子玩鬧一樣的態度，直到劉策扶著牆一瘸一拐地走回家，還被母親訓斥了一頓。
從這以後，劉策算是學會了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的規則。
「叫我策。尼姆，把東西給紹古老大。」
尼姆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聽見沒有！？給他！」劉策啪一個巴掌打在尼姆臉上。
尼姆攤開手，把一顆沾著些許油漬的軸承給了劉策，隨後綳不住開始嚎啕大哭。劉策把軸承給紹古過目。
「我當什麼銀閃閃的，這什麼垃圾也攥這麼緊。」紹古拍飛劉策手裏的軸承，旁邊的混混都笑了起來。
你最好別等我長大，劉策想着，悶聲不吭。
「你好像不服氣？零花錢有沒有？」
「我沒有零花錢...」莎的工作能填飽娘倆的肚子已經算是盡職盡責，時不時還要斷炊。
後腦勺挨了一下：「誰說你的零花錢，是哥幾個的零花錢！讓我瞧瞧，上次揍你的傷好了沒有？」
紹古溫柔地撫摸著劉策的腦袋，一邊翻看他後頸上的傷口：「喲，好的挺快。瞧見沒，我們的小沙包又可以繼續用了！」
爪牙們肆意地投來侵略性的目光。
「小比扎伊，去偷，去搶，去搞點錢來。總之，別讓我失望。」
他在劉策快癒合的傷口上狠狠一按，疼的劉策倒吸一口冷氣：「艹！」
「你在說什麼？下次可就不止痛這一下了——走了！」
...
「好了，尼姆，他們走了，別哭了。」劉策看着弟弟臉上的巴掌印，心疼又憐惜，把弟弟抱住。
「哥哥，你為什麼打我？」尼姆拖着兩條鼻涕問。
「哥哥不打，他們打你就要狠的多。咱們現在惹不起他們，先別和他們作對。等到...」劉策心中翻起各種極端的念頭，卻又一一否定。
從實際出發，最有成效的、不再被欺負的辦法就是加入他們，去欺負更多的人。
或許沒樹立過觀念的孩子容易被迫改變，但劉策的內心已經經歷過許多磨難，不可能和這幫強姦未成年少女還逍遙法外的混混真正妥協。
對於他來說，這是一段寶貴的人生，但也僅僅是一段罷了。
...
「先生，我來幫您提！」旅店門口，劉策接過旅客手裏與自己等高的行李，並吃力地扛上等候的計程車。
然後為旅客拉開車門，等把旅客扶進車內后，他一臉諂媚地笑着，期待能得到一點小費。
而那個白人只是揮揮手，讓計程車開動。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一整天了，他一分錢沒賺到。自從他發現門童的配置在這個地方還沒有普及后，就嗅到了商機。
但是這也需要看人下菜的功夫，有的旅客行色匆匆不像會給錢的，要是本地人可能還會挨揍。
一個亞裔走了出來，看起來像是來這裏經商的，這個機會一定要抓住！
劉策還沒湊上去，他已經開始擺手了：「不要紀念品，不買！」
「我幫您提行李吧，免費的！」
「不用，我自己能行。」
劉策試探地說了句中文：「先生，我力氣很大，而且不要錢。」
「哦，你會說中文？」那個商人意外地看了眼劉策，鬆開了手中的行李。
劉策抓緊機會湊上去接過：「會一點點。」
商人皺着眉頭看着瘦的像火柴棍的他吭哧吭哧把行李塞進後備箱。
「好了，先生，您慢走。」
他長嘆一口氣，掏出了10納爾，「拿去買點吃的吧。」
「謝謝您，謝謝您！」
10納爾！放到城裏體面的餐廳也差不多是一頓飯了，這差不多是莎一周的工錢！
他目送車子駛遠，喜滋滋地小心將紙幣疊好放入口袋，這時一隻手按在了他肩膀上。
「警察先生，我...」
「小子，我盯你很久了。你知道，市長沒有批准的，唔...經營活動，是非法的。我得沒收你的非法收入，拿出來吧。」
「憑什麼？這是他送給我的，我沒有推銷東西！」劉策急眼了，大聲爭辯道。
眼見行人的目光投射過來，黑人警察迅速把劉策摁倒，手忙腳亂給他帶上了手銬，接着就給他搜身。
他像是獵獲戰利品一般高舉著那張10納爾的紙幣：「小蟊賊，還在嘴硬！你這樣的小屁孩哪來這麼多錢？像你這樣手不幹凈的我見得多了！」
路人也不再關注，因為這樣的小蟊賊在這裏遍地都是。他們的贓款大部分供養著本地黑幫，小部分撐著家庭。
「這是個黑戶啊。你幾歲了，小屁孩？」警察局裏，劉策接受着審問。
「五歲。」
「見鬼，法基，你帶來一個五歲的小罪犯，哈哈哈！」
「法基警官，如果你能歸還我一點錢，我保證以後每次收入都會...納稅，在你這。」劉策乞求道。
「做什麼白日夢？那是贓款！而現在你應該慶幸牢裏已經關滿了，給我滾吧!」
被一腳踢出警察局，劉策罵道：「活該窮一輩子，刮錢也不是這麼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