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魚

時間還很早，夜斗跟日和都沒起來，安安帶著雪音吃早飯，沒有現代食物那麼花里胡哨，對雪音來說也是大餐。

「安原姐姐，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嗎？」雪音扒拉著飯，在碗里抬頭看向安安問道。

「嗯，最近下雪，等天氣好點，大家會來神社的，也不算一直一個人吧。」

雪音瞅瞅神社，對傳說中的天照有崇拜和莫名的敬意，想想夜斗是什麼神明，再想想天照。

嘆氣。

可能這就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吧。

雪音淚目。

吃完后，見安安穿上披風，收拾東西，雪音問：「你要出門嗎？」

「對，北村的奈奈姐快出月子了，我去看看她。」

啊她，她又要去做好人好事了嗎？

他見過的人不多，卻莫名在她身上看到了普度眾生。

真，佛光普照，這就是聖人嗎？一定是錯覺。

雪音聞言，小表情特別好懂，安安輕笑，「要一起嗎？」

「嗯！」

他想出去玩，想看看千年前的世界。

「好。」

安安從房間拿出一件小披風，蹲下去給雪音穿上，系帶子的時候看到雪音臉蛋紅通通的，心想可能太冷，把孩子都凍成這樣了，於是安安又找了幾件衣服給雪音。

雪音：？？？

夠了，真的不冷了，這份愛實在沉重，他小小年紀承受不來。

「不喊夜斗嗎？他不是有不能離開你很遠的陰陽術嗎？」

就他們兩個去嗎？

安安頷首，「是呀，那個陰陽術沒什麼，已經自己消失了，昨天你們還去了後山，忘記了嗎？」

是哦，她不說，他都忘了昨天他們去後山，夜斗也沒有難受，她一說，現在想想確實是。

「讓他們好好休息吧，我給他們留了字條。」

「嗯！」

雪音握著小拳頭，跟在安安身邊下山。

體型變小，雪音的小短腿踩在雪地上，一會落一些距離，安安縱使走的很慢，也要過會等一下他。

再次停下來等他，安安伸出手，「要牽手嗎？」

她的意思是牽著他走，雪音也知道她不可能有別的意思，但依舊臉頰一熱，與此同時夜斗在睡夢中跳起來。

「雪音！」

臭小子又在想什麼！疼死他啦！

「好暖和。」

屬於少女的溫度傳至掌心，雪音很快便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只覺得很暖和，在這樣冷的天氣里像一輪太陽，讓他不由自主抬頭看向她。

她往前走，他在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後面，她的頭髮和頭髮間那個綁頭髮的紅繩隨著她的走動在搖晃，腰間的鈴鐺發出叮鈴聲，為寂靜的雪地增添一份生氣。

「雪音冷嗎？」

「不冷。」

被塞了這麼多件衣服，真的不冷，只是在她身邊，被她握著手，就連呼出的白氣，都覺得很暖和。

這種感覺很奇異，雪音也形容不來。

普通人看不到他，他就乖乖待在安安身邊，安安看完坐月子的姐姐，給她調整了一下藥，好有更多的奶水喂寶寶，隨後又去看了看其他幾個人。

這裡雖然有四個村子，但被群山圍繞，普通人不會飛天遁地，交通很不方便，又是大雪，更沒人進出，她就忙一點，幫幫大家也沒什麼，反正之前在這裡也沒什麼事。

多做點好事積積德吧。

以前她也不信這些，可是經歷這麼多光怪陸離的事，不信也得信。

回去的路上，安安依然牽著雪音的手，一大一小走在雪地上，遠遠看去很和諧，路過池塘，雪音驚訝道：「這是冰嗎？好厚啊。」

他還沒見過這樣子的冰塊呢！

「是吧。」昨日雪就停了，千年前沒有全球變暖什麼的，冷的要命，池塘水面凍起來很正常。

「有魚，有魚噯！」

冰塊很厚，雪音隱隱看到冰塊下面好像有魚在游，不知是不是錯覺。興奮的拉拉安安袖子讓安安也過來看，安安見小傢伙興奮的模樣，揉揉小傢伙的頭，問：「要不要抓魚？」

雪音唰一下轉頭看安安，他看不見她的眼睛，卻好像透過白布看到她視線在他身上，含著笑。

「可，可以嗎！」

「當然可以。」安安說著走到樹下，找了個枯枝，簡單做了個魚叉，雪音在旁邊好奇的看著，等她將魚叉遞給他，他問這個真的會抓到魚嗎。

安安認真思索，「應該可以。」

「那冰怎麼辦？」他甩了幾下魚叉，看向冰塊。

「小事情。」安安一笑，蹲下去在冰塊上錘了一拳。

轟。

冰塊裂開。

你們是不是過於不禮貌了？

雪音微張嘴，完全沒想到她力氣竟然如此大，這麼厚的一層冰，怎麼一拳就轟開了。

夜斗說的對，女人果然都很可怕。

安安讓雪音試試，裂開的冰塊能看到裡面確實有魚，可能因為冷，魚的行動都很遲緩，應該很好抓吧。

雪音抓著簡陋的魚叉，整了十分鐘都沒叉上來一條，不免泄氣。

【魚又做錯了什麼要這樣對它？】

系統：這個槽我來吐。

「雪音加油，抓上來的魚就是今天的午餐。」

雪音撓頭，挺心動的，自己抓的魚做午飯，吃起來都很有成就感，可是他抓不上來啊可惡。

又是十分鐘過去，雪音氣的將魚叉叉地上，直接開擺。

安安失笑著輕彈下他額頭，「我怎麼教你的？試試看。」

她剛剛有說什麼嗎？

對抓魚一心一意的雪音沒聽到安安剛剛在旁邊指點的話。

他懵逼的神情很好猜，安安又說了一遍要領。

雪音喔一聲，這回聽懂了，隨後全神貫注的按照安安說的叉下去，試了幾次，很快抓上來第一條。

「我抓到了！你快看！好大，真的是魚！」

拿起魚，他和小孩考了一百分回來興沖沖的和家長說一樣，結果一個沒站穩，人往池塘里摔去，安安已經很眼疾手快的要抓住他，他撲騰兩下就離遠了。

池水刺骨，雪音大腦一個激靈，短暫的麻痹后緊接著是徹骨的寒。

所以到底為什麼他都死了還能感覺到冷！

雪音一時間被凍的沒做出反應，他感覺都快窒息了，便見水裡多出一人，她攬住他小小的身體，抱在懷裡，水裡他沒法說話，張口吐了兩個泡泡。

像，水裡的妖怪一樣。

他合上眼。

被撈上來的雪音連打幾個噴嚏，安安也冷，兩個都濕的透透的。

安安也跟著打了個噴嚏，隨後用符紙點了個鬼火。

好像更冷了。

收回鬼火，安安牽著雪音拎著他叉起來的魚。

「對不起。」

「道歉做什麼？」

「我，我掉進水裡了。」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不應該掉水裡，是我沒站穩。」

事實上，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只是他會想，她會不會生氣？她如果生氣，趕他們走怎麼辦？那他先道歉可不可以？

「怎麼這麼說，你又不是故意滑下去的，你要這樣追根求源，那我是不是還要道歉，我不該讓你抓魚，不對，應該說不該帶你出來？」

雪音：「……」

腦子被凍的迷糊，安安這番話讓雪音更迷糊了。

但是，好溫暖，好溫暖。

話說，能不能在夜斗那裡辭職？成為式神也可以的嘛。

回到神社，夜斗鼓腮上來就捏雪音的臉蛋，「雪音！」

雪音傲嬌的哼一聲，然後低頭。

「好啦，先不要鬧了，讓雪音去洗個澡吧。」

雪音洗好澡出來，看到比他先洗好熱水澡的安安正在和日和夜斗說他抓的魚。

「雪音很厲害哦。」

他感覺，心跳有點加速。

「我們今天中午吃它嗎？」日和看到雪音，招招手，「雪音真棒。」

小孩坐到蒲團上，戳夜斗。

夜斗做了個鬼臉，「啊是是是，雪音你可真厲害。」

雪音對夜斗抬起高貴的下巴，「那還用你說嗎？」

哈？那你剛剛為什麼戳我！

「戒子，你的書房我可以進去嗎？」

天氣不好，不能出門，閑著也沒事，日和想找點事做一下，得到安安肯定的回答后，起來想去書房看看書，雪音也是個想學習的孩子，當即要跟日和一起去。

「雪音，來幫我忙，讓夜斗和日和去吧。」

紅娘守則第一條：讓任務對象有特別多的兩人空間。

「啊？」夜斗愣住，他看個什麼書啊！

「啊？」雪音愣住，他也想看書啊。

「去吧去吧。」

夜斗到書房還覺得不太真實。

算了算了，那他就研究研究平安時代吧。

其實也不需要雪音做什麼，安安準備將院子里的雪鏟一鏟，雪音大概是來湊數的，用小桶裝著來回玩。

半上午，宿儺回來了。

他竟然會回來，安安有點詫異。

但他手中空空如也，並且一副高貴冷艷的模樣，臉上彷彿寫著中二「唯我獨尊」。

還挺橫。

「小喜，我要的東西呢？」

「哈？」

笑死，他怎麼可能記得這回事。

「沒買，還是買了在路上發生什麼？」

大爺攤手，「沒買。」

說完他就往裡面走，安安拉住他後面衣領，「沒買是吧。」

「還錢。」

「……」

誰稀罕你這錢！

大爺一掏口袋。

哪來的錢。

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