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使大人

早晨五點半，莫朗回宿捨去完成他每天三小時的「絕對睡眠」，陳銘留在海邊繼續打坐。離開地球之前，陳銘在神霧山修鍊了五年，成功練就了敏捷、力量、爆發、微視、遠視、微聽、遠聽等一系列基本特能，其他偏門一點的特能也正在開發、磨合之中。最幸運的是，一縷先天元氣已被他修成圓滿，達到了上古人族的基本壽元標準——八百歲，主要還是得益於天山上古冰原湖那存世不多的上古元氣。

原本打算再花費三到五年的時間，趁著每年大寒時節去上古冰原湖修鍊下個階段——元氣外放，因為外放就意味著損耗，沒有上古元氣補充就無法維持體內元氣盈滿。但是現在好像不一樣了，通過昨晚大膽的嘗試，陳銘好像找到了新的補救方法。最開始他果斷從指尖釋放出一絲體內元氣，同時小心謹慎地運轉功法控制離體元氣回歸，可惜還是差強人意，回歸的數量不到百分之一。感受著久未出現的「缺失感」，陳銘嘗試著從空氣中提煉元氣進行補充，因為這個星球的元氣雖然遠比不上地球上古時代的元氣濃度，但卻遠高於地球現今時代吧！有想法、敢實踐，才有成功的可能，果然，就在莫朗到來之前，陳銘確實如願再次將體內元氣填充盈滿！這就意味著往後可以持續修鍊元氣外放功法了啊！有多重要？打個比方，輕功身法加上敏捷特能，若是再加上元氣外放的功能輔助，飛行那是早晚的事！

所以此刻陳銘正準備抓緊時間再試煉一次元氣外放，剛盤腿坐下閉目行功，腦海中卻又接收到了呼喚的信號？陳銘凝心細辨：「神使大人！神使大人！」真是奇怪啊，這呼喚不像是耳朵聽到的聲音，倒更像是......意念？！陳銘再次緩緩睜開雙眼，目光投向前方某處海面，試著以意念回應：「你是在喊我嗎？」

「是的，神使大人！是我在喊您！」

「你是誰？」

「我是蛟騰，還有我師妹蛟躍，我倆感受到您降臨的氣息，特意從外海趕來南郊瞻仰，后又隨行至此，怕打擾世人，我們又潛入海底，趁您此時尚未閉關，就冒昧打擾了！」

......「原來你倆就是昨天那兩條蛟龍！」陳銘心裡正加速消化著這突如其來的巨大信息。

「您果然是神使大人啊！現在這世間哪還有誰知道我族的存在？時間已經徹底抹去了歷史的痕迹，哎！」

「你，如何確定我就是神使？我是說，我自己都不確定！」

「哦！這個沒有關係的，神使大人！以前神使臨世，剛開始也有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您應該是主神派來管理這個星球的，希望您有機會能替我族伸冤，為我倆求情！」

......沉默片刻后，陳銘再次發問：「有何冤情？」

「萬餘年前，我族因罪受神罰，全族壽元降至最後八百，八百年內若無再犯，主神便會為我族解開基因鎖，收回靈魂印，讓我族恢復至受罰前的狀態。自此八百年內我族再無一冒犯者，可主神卻再未出現過，就連神使大人也沒見到過啊！可憐我族除了我師兄妹之外，再無一倖存，全部肉身消亡，靈魂也隨印而封，何其冤枉啊神使大人！」

感受著這貌似虛幻卻更可能真實無比的變故，陳銘不禁生出一股濃烈的悲憫之情：「那確是莫大的冤情！——你和蛟躍又是怎麼倖存下來的呢？」

「我倆是全族資質最佳的！族長怕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的再次犯忌，導致全族滅亡，就把我倆安放在海底陣眼之上，盡全族之力尚可封印我倆肉身萬年之久而不損壽元，若是神罰於八百年後解開，族人自當為我倆解封。沒成想萬年封印之後，事情已經糟糕成這樣了，眼下我倆也只剩最後五百壽元而已！」

「那也就是說，你師兄妹倆是三百年前封印自動失效才出來的，你倆也是從那時候才開始真正受制於神罰。蛟騰，我跟你說實話，不怕打擊你，我自己也才剛剛突破八百壽元不久，替你們解開神罰我怕是難以辦到，不過，若是有機會我定會為你轉述冤情，替你們申冤！」

「好的神使大人，萬分感謝！有您這句話就足夠了，我們就不多打擾了，您慢慢修鍊吧，我們會再來看望您的！」

凝望寂靜的海面良久，陳銘知道蛟騰已然遠去，可他內心已是心潮澎湃久難平復！自己是不是所謂的神使他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這個星球現有的生物譜系裡面，確實有蛟龍的存在，哪怕只有最後兩條。而且，蛟龍可以擁有意念與人溝通，蛟龍的正常壽元可能遠遠高於普通人類。甚至，還有神的存在！

神，到底會是怎樣的一種生物？是由人類進階而成的嗎？父親大人進階靈尊境，坐享十萬壽元尚未敢自稱為神，若要滿足成為神使的條件，只怕是得先靈尊圓滿、再行突破方才有望啊！

陳一凡跟星子聯手擊殺旋洞族巡航者，自己肉身卻承受不了對方「神使」級別的強者自爆。就在陳一凡肉身消散前的那一剎那，他拼盡全力調集全身元氣回護絳宮，絳宮雖未保住，卻保住了裡面所住之元神！在此危急關頭，印堂之內識神瞬間下潛亦鑽入絳宮，奇迹般地避免了逸出界外的宿命。

人一般生前以識神為主控制整體，死後識神逸出再無意識，只留元神回歸地府，俗稱靈魂。元神是根本，下一世投胎又接著重新開始，嬰兒期內都沒有意識，待天靈蓋合攏之時，新的識神自界外降臨印堂上丹田之內，主宰自身，這才開始有意識和記憶。

當夜一束白光自月下沒入地面，正是陳一凡以元氣將元神與識神包裹其中，主動鑽入地下尋找地府所在。這種事情只怕是千年難遇，陳一凡自己也是兩眼一抹黑，只好一邊下潛一邊感應著周遭異常。不一會兒前方出現一處世外桃源，各式古建築坐落山谷之中，竟也燈火輝煌，似有人居住。這瞧著怎麼也不像是陰曹地府啊，莫不是我又跑到地球的另一頭來了？

「尊駕何人？」隨著一聲低沉喝問，一名中年青袍修士模樣的男子出現在陳一凡前方，正盯著懸停空中的訪客不卑不亢。

陳一凡連忙發出意念：「在下陳一凡，肉身消散正要尋找地府所在，還請指教！」

青袍男子瞪大雙眼疑惑不解：「你肉身消散了？你確定不是元神出竅？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死了？您稍等一下哈，我去請師長過來，哦對了，這裡不是您說的陰曹地府，這裡是地下文明隱居的地府。」說完就不見了人影，陳一凡只好再等等看。

不一會兒一名白須老者出現在陳一凡面前，先前那青袍男子正跟在身後。老者面色和善，卻略顯動容：「幸會陳尊者！在下夏初伏暗，敢問師兄何朝人氏？」

「不敢！我是當朝凡人，機緣巧合才修得此境，怎奈不敵外族強者，才落得如此下場，正要尋訪地府重修來世，還請師兄賜教！」

「你是當朝人氏？」老者回頭喝問徒弟：「子牧，你是怎麼辦事的？上面什麼時候出了這等強者，你們竟然一無所知！還有，外族強者已然犯界，怎麼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青袍男子子牧慌忙跪地請罪：「回師尊，弟子無能！不過之前上面確實有點動靜，就是一直潛伏在民間的那幾個旋洞人，已經被人暗中除去了，應該就是這位陳尊者所為吧。只是......」

聽了師徒兩人的對話，陳一凡頓時猜到了其中原委，便出言解釋：「伏師兄，此事怕是怪不得令徒了，我出手解決旋洞潛伏者，是幾年之前的事情。後來這幾年我一直在月宮之上執勤，正是剛突破不久，而旋洞族巡航者是直奔月宮基地而來，所幸在下並未留給他進犯人界的機會！」

伏暗聽后抬起雙手向著陳一凡重重一揖：「師兄壯哉！原來是在月宮之上啊！你我有緣，且待我為你送上一程，希望師兄來世再創輝煌！」伏暗說罷，便自懷中掏出一張黃符，嘴唇翕動之間黃符自燃，煙霧升騰而起卷向陳一凡。感受著煙霧之中晦澀悠久的氣息，陳一凡紋絲未動，不一會兒就意識模糊如墜夢中。待煙霧散去，空中早已不見白光蹤影。

識神重聚掙脫模糊感，陳一凡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這是一處古舊洞府，高大寬敞卻空無一人，不等他再生疑惑突聞洪音漸起：「你識神不去如何轉世？就算我成全於你，讓你以妖童之身存於人世，最終擾亂人世秩序的罪因，你可擔當得起？」

「弟子不解，還請......您為我解惑！」

「嗯，本性天良！然你執念不除，我規則不動，靜觀其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