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突破
這次的落雷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整個京城的目光都匯聚在了蘇家。
這是蘇銘極其不面對的局面。
眼下的首要任務，是怎麼向全城百姓解釋。
樹大招風，蘇家雖說不懼流言蜚語，但若是有心之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只怕會引起不小的麻煩。
次日，蘇家對外宣稱是由於客卿張誠衝擊坐忘境界，不幸引發天劫，就此身殞。
這個世界，佔大多數的仍舊是普通人，他們只知蘇家是傳承近千年的一股超級勢力，對蘇家的實際情況並沒有多少了解。
對於這些超級勢力來說，民眾是最好糊弄的。
皇帝是大夏唯一已知的坐忘修士，在一般人眼中，蘇家底蘊深厚，有能衝擊坐忘境界的底牌也是在情理之中。
「太可惜了，這要是渡劫成功蘇家就能比肩皇族了。」
「衝擊坐忘？這蘇家當真是了不得！」
「唉，修行一世，本已是皇帝之下第一人。如此人物卻因雷劫身死道消，可惜，可嘆。」
「……」
民間對此事各有看法，絕大多數人還是信了蘇家的鬼話。
至於那些明白原委的人，雖說他們不信，倒也不用擔心他們會亂說什麼。
蘇銘要做的只是堵住悠悠眾口，令心懷叵測之輩難以煽動民意。
雖說踏入修行之路會擁有強大的力量，但讓人無奈的是——如今人能達到的境界，遠遠不足以讓人超凡脫俗。
換句話說，如今修士的力量來源於自身儲備。縱使強如坐忘期的皇帝，幾族聯手便足以將其活活耗死。
正因如此，這雷霆給了當世高階修士極大的衝擊——宛如神明般超越眾生的力量。
世間之人大多以武入道，初入修行之路，謂之聞道。
自聞道一境始，引土地靈氣入體，不斷以之淬鍊己身，至此身無塵無垢，與天地靈氣流暢溝通，便是世人所說的體道境界。
以體道之體為基，吸納靈氣入體，與眉心處匯聚形成氣海，這便是所謂的見獨境界。
據蘇銘了解，見獨境界修士會在氣海中孕育出神識，每個人不盡相同，因此稱為見獨。
皇帝欲以國相之禮厚葬老太傅，各家族內也是明爭暗鬥，這倒給了蘇銘創造了難得的修行時間。
「引氣入體。」蘇銘翻看着從昆崙山帶出來的《崑崙訣》，基礎篇所說的便是聞道一境的修鍊要義，與族中流傳的方式相似，但更為全面。
合上書，蘇銘盤腿而坐，雙手捏印，默念心法。
閉上眼，黑暗中不斷有淡淡的光點亮起。
有傳說稱，上古時期，靈脈充盈，靈氣旺盛。修鍊時，感知中的靈氣會呈團狀不斷翻湧。
蘇銘不知傳說真假，也難以想像那個群雄並起的時代到底是怎樣一番光景？
事實上，蘇銘此時的修鍊環境已經超越了大部分人。
蘇家在前朝時曾得大能相助，得到了可攻可守的千機陣。
千機陣最大的作用之一便是提純靈氣。
大族真正的底蘊之一便是這種聚靈陣。
強者恆強，是因為除過自身天賦，他們有遠超他人的外在條件。
蘇銘知道，這個世界並不缺少天才，可他們絕大多數終其一生都難窺修行之路。
縱使有人僥倖邁入聞道境界，多半也會止步於此。
現實往往是如此的令人絕望。
蘇銘對此也是無奈，人間僅有的修行資源就在他們這些上位者手中，世家大族為了保護自身利益，又怎會與普通人分享這些東西。
這些所謂的天才，只好作為客卿，依附大族，以求能得到少得可憐的修行資源。
蘇銘從來沒想過去培養什麼天才，改變不是一朝一夕。他培養的天才，或許有一日會成為另一個大族之長。
蘇銘至今仍記得他可憐的兄長，他教導數位無家可歸的孩子修行，甚至開放千機陣助他們修鍊。
可那幾個孩子的回報卻是什麼？
是毒藥！
在他們看來，這些東西本來就該是他們的，蘇銘兄長一死，他們便能坐在那個最有利的位置修鍊。
沒有人能知道自己培養的，到底是普度天下的聖賢，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
要想改變現狀，只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重鑄世間秩序。
至於怎麼重鑄，蘇銘也不知道。但願他有一日能做到這一步，到時再看吧。
引動靈氣，沿經絡前行，滋養身體。
蘇銘嘗試着將那些光點納入體內。
第二步的沿經絡運轉倒是小問題，什麼所謂的經絡不通純粹就是騙人的鬼話。
人族被稱作天道之子不無道理，天生經脈通暢是其他族群無可比擬的優勢。
修行真正的困難是如何能牽動靈氣。
這一步……主要看天賦。
蘇銘眼前的光點愈發明亮，心法運轉，他一面控制自身氣息沿脈絡運轉，一面靠意念去控制靈氣進入身體。
有先前的經驗，現在他已是輕車熟路，一個，兩個……越來越多的靈氣光點鑽入他的身體，隨着經絡流遍全身，又從體內滲透出來，帶出體內的雜質。
慢慢地，周圍靈氣越發濃郁，遠處，不斷有光粒子向這邊飛來。
「舒服。」蘇銘忍不住輕哼道。
靈氣洗滌身體的感覺令他渾身舒泰。
一轉眼，時間已過去四日，二爺幾人圍坐在蘇銘周圍，他們知道，蘇銘以到了突破的關鍵時刻，為了防止出現意外，特地守在這裏。
蘇銘身上裹着一層黑色硬塊，旁人肯定難以相信這都是自他體內清理出來的污垢。
黑泥剝落的部分，露出的肌膚潔白如玉，如琉璃般無塵無垢！
蘇銘已在聞道一境停留了大半年，照理來說體內雜質也已經差不多清理乾淨了，這污泥的出現看懵了在場幾人。
第五天，千機陣內的靈氣開始朝蘇銘匯聚，蘇銘的身體如無底洞般將周圍靈氣吞噬地一乾二淨。
「成了。」二爺笑着起身，離開了修鍊密室。
「呼。」蘇銘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笑道：「淬鍊了大半年體魄，現在總算突破了。」
只是剛一開口，蘇銘便感覺臉上便有什麼東西掉了下去。
低頭看時，被自己黑乎乎的雙手嚇了一跳。
「公子，這是你體內清出來的污垢。」王泊提醒道。
蘇銘眨了眨眼，沖門外喊道：「劉管家！燒水！」
王泊看着如披着黑色鱗片般風風火火衝出去的蘇銘，啞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