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我（7）
對了，這位用臉蛋可以殺人的長發妖孽，這個氣質逼近主星酒吧街混混，在謝留行面前用眼神恐嚇人的傢伙就叫做霍驤。
他是……
嗯，自己當時名義上的同寢室同學，不熟也沒講過話的那種。
謝陛下低頭扯扯嘴角，像講故事一樣補上了這段情感上相當捉襟見肘的人物旁白，腦海里全是走馬燈式的畫面。
那天……總督府家的公子在外打過一架，剛好也無家可歸跑來這裡吃飯。沒辦法，他媽媽莫麗莎當年總是會悄悄提醒霍驤盡量少回回總督府。
因為他的便宜父親霍啟對拖油瓶的存在經常感到不痛快。
男人能容忍不幹凈的野種並給他身份，霍驤這個痞子也應該識趣點，別自討沒趣。
不過這野種小小年紀繼承了媽媽禍國殃民的容顏，隨便讀個書也有各路小姐千金們公開表示迷戀他。
霍啟於是打趣，可以讓你兒子幫我在床上應酬那些人老珠黃的貴婦，看看他這張臉，多像個婊/子生的。你能做，他長大也賣身給貴族們不是順理成章么。
莫麗莎光是嬌笑。轉頭當媽媽的丟給兒子零錢讓他滾出去，周末也別再回來了。
等出來後進入蒼蠅館子，比起謝留行身上永遠規矩斯文的名校制服，17歲的霍驤可社會多了。
謝留行看到他一臉晦氣，嘴角沾了不少血。
未來的全民正能量偶像還公然違反法律在室內踢凳子抽煙……
「喂，你怎麼在這兒。」坐下沒立刻點餐的霍公子第一次和謝留行搭話。
和陌生人喂什麼喂呢，可讓謝陛下感到匪夷所思的不是這人能認出自己是另一點……
竟有人類為了臭美而冬天穿破洞褲——謝留行想起全校議論過此人特立獨行的穿搭，他瞭然狀朝『國立大學炮/王』回答：「哦，因為我餓，我看到書上說，冬天努力進食能促進一個低熵症患者學會人類感情。」
17歲的霍將軍咬著煙屁股高高挑眉：什麼傻冒回答你都十幾了不是還需要冬眠的小樹苗裝什麼可愛……
趁他在腹議中，謝留行快速解決了東西。
霍驤發現這位同學的飯量太可憐巴巴了，自己點的三明治只吃了兩口就撐到了，還假惺惺學著窮人家不浪費糧食的習慣拿吐司邊刮乾淨了碗里的湯渣……
店主在一旁問要不然打包，謝留行搖搖頭我不想多付一份打包錢，我平時不吃晚餐，可吃完了的謝留行卻對店主說，想給後巷的乞討者們和門口的老夫人都買一份晚餐。
霍驤對這種無意義的好心很漠然。
店主倒是大受感動，又理智勸告他：「這位國立大學的高材生，不管你學的是法律還是新聞，我並非打消你們這些年輕人的積極性，但你今天能給他們的『施捨』只是一頓吃完會消化掉的飯，吃過後大家的人生還是會恢復如初，貧窮落後是這些人刻在骨髓里的基因，而基因是我們每個人需要正視的命。有些人生來對宇宙能量來說一無是處。」
霍驤也是這麼覺得。
他再同情也打死不會給乞丐錢。
給乞丐躺著做夢也能發財的暗示無異於殺死他們。
莫麗莎、他、店主都是活生生見過貧窮現實的塵埃，謝留行明顯不是。
只見他說：「我不信命。我只相信對自己看不下去的現狀一定要管，錯誤的世界不變，我就改變自己，總有一天這個星球會好起來的。金子和石頭都是基礎元素，是人類賦予他們文化價值，每個人對宇宙能量都有意義。」
未來的霍將軍冥冥中記住了這一幕很久很久。
但當時……好假的演技，是塊干政客的好料，少年霍將軍對謝留行的第二印象更掉到低谷了。
不過皇室那點破事霍驤也並非沒聽說過，這位皇位繼承者也是個終日承受非議和白眼的倒霉鬼，霍驤想起二人最早一起打過架，後來不經常講話主要是二人都有屏蔽別人存在的特殊能力。
吃飽的謝留行看起來並不在乎任何人眼中的交情，拿起細框眼鏡和圍巾：「沒事我就先走了，祝您晚餐順利。」
少年霍驤：「喂，你等等。」
完美貴公子嘴角一塌，把寫完的物理作業一撐問：「總督府公子有何貴幹？」
霍公子危險睨著謝留行能把美麗和英俊兩個優點融合到一處的臉龐，如果天使吻過世上每一個孩子的面頰，謝留行這傢伙一定被天使阿姨吻過兩回——只要他別端著那副老子腦子真他媽好的臭架子。
霍驤：「別再跟蹤我了，追我的人已經從主星排到黑潮島北岸，花時間製造校外偶遇，還點我平時吃的東西並不能讓我相信這是緣分，而且，謝留行，我沒考慮和一個近視眼還未成年就交往，我未來孩子的基因里首先不能有近視。」
謝陛下：「……………………」
總督府的公子傲嬌哼一聲：「嗤想吸引別人注意也……」主動坐下來先努力接近我吧，自己害羞跑什麼呢，也許年輕人的愛情發酵總是出乎意料呢。
謝留行：「去你爸的，你是不是熵增到大腦產生不正常幻覺了，還是你欠/艹想用這招故意吸引我干你。」
霍驤：「……」一個長著初戀臉的人嘴巴為什麼這麼臭！
「陛下，您晚好呀。」
索菲亞撐臉在懸浮樓梯上等到了心情頗好的人。
遠遠的，那場模仿太空環境製造出來的舞會正在進行，正中央的舞池，戴寶石面具的貴族先生正在鬨笑著折磨一個歡場上的交際花，逼她可憐的脖子飲進整整一香檳塔的酒。
勞民傷財啊這群大老鼠。
索菲亞氣的直敲頭。轉眼被一個真正能驚艷崑崙星雪景的人勾走了注意力。
哇……
陛下今晚真是美，連禮服上帶露珠的月桂葉裝飾都那麼迷人……索菲亞雖然不知道謝留行為什麼會好好的露出那種孩子氣的微笑，卻在心裡悄悄感嘆謝留行的魅力……
尤其是他為心中最美好的記憶而稍微輕鬆的樣子……
「你好，女士，」點點頭回應她的謝留行不解釋，他收斂嘴角抱起小公主，並把這孩子放到臂彎里一起走下樓。
謝留行：「我們來自龍影的阿斯呢？」
索菲亞捂嘴：「原來你的愛慕者今晚沒用馬車接你？他的眼睛究竟不幸錯過了什麼！這可比辛迪瑞拉和王子一個約好早上11點見，一個約好晚上11點見都要可惜啊。」
「是啊，下次得給他定個鬧鐘，」謝留行理了下香氣好聞的月桂葉，「他好像真的錯過了，我猜他又躲起來偷吃糖了。」
此時一個影子向他們跑來。「……陛下，你稍等一下，陳校長說有急事要找您確認，」拐角處等候的崔佛帶著陳校長的星網聯絡號出現了，「他說您必須接一下。」
他的布谷鳥好友？這節骨眼是有什麼事？謝留行連接系統聽到有人沖他嚷嚷：「喂，謝留行你見了巴恩斯·章是不是，你好好的為什麼和霍驤……」
哦，原來是這回事。謝留行插兜走來，二話不說用周身冰冷的壓迫感鎮住了不了解政治的人。
「是。」
「不管你拋開禮儀和教養問題質問我什麼，你所知道的結果都是真的，我這麼說你滿意了么？」
謝留行抻著修長的手指放到嘴邊。
「噓，我最慈悲善良的朋友，你如果認識我就別在三件事上觸我霉頭，一，不了解我就隨便說這些舉動是為我好，二，明知道我很煩那套還當什麼狗屁和事佬，三，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被可笑的正義感洗腦批判現實過度殘忍，說真的，從我16歲站在這個位置上，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礙事的傢伙了。」
不等陳校長發怒回噴他的傲慢和冷血，謝留行這個混蛋揮揮手讓崔佛繼續保持聯絡千萬別掛斷。
他找到索菲亞的藍眼睛保持視線齊平，
「好好看著接下來的事，我和你說過的，世上每塊到手的蛋糕都需要代價，還記得嗎？」
索菲亞點頭。
謝留行當然最欣賞有用的人，他繼續刺激某隻被捂住嘴的布谷鳥：「看看，你未來的學生都比你心理素質好。你那個三流記者師弟都能知道我要徵稅，那就代表我想讓全世界都提前知道了。我再問你一句話，龍影派人到我身邊的事怎麼會被一個小記者知道？那是龍影，你覺得一個人的手腕什麼時候松成這樣了？」
靠！這……這確實是一個好問題……陳校長抱著那對鳥翅膀不寒而慄了。難道，霍驤那邊也要出七年前那種問題了！
……
半小時后，巴恩斯·章和一群人舉杯迎接了年輕的帝王。
舞會最中央是阿斯第一次見過的弧形真空透明罩。裡頭的生命之樹在虛弱吐氣——這證明著謝留行這條狗命能撐這麼久多虧了皇室歷代遺傳下來的祖先血統。
要知道這棵樹被譽為論證崑崙星各種宇宙古老基因的唯一證據。
萬物的出生和出現從樹上開始，樹能延續水分，氧氣和土壤元素，創世神命名它為卡巴拉。
謝留行暫且能坐穩皇位也是這個理由。
七年啊，每個人說起來都沒見過謝留行本人幾次，這位陛下是否還是如當年那般……呢。
八成是吧！
我們的王后也是個笑話呢！
手捧水煙壺的貴婦們剛剛被巴恩斯·章的譏諷引得哄堂大笑，卻集體失聲對上了旋梯上的人。
巴恩斯回過頭看樓上。
眾人只見燈火闌珊處，來人有著蒼白的嘴唇和神秘的眼神，那面具男子竟是如此慵懶魅惑眾生，巴恩斯當場假笑起來，「哦，是我們崑崙星最大的生命奇迹，我們的陛下來了——」
——我可是準備好再要一次您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