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計劃失敗

一起按照計劃進行，第二日，蘇啟找到周顯。

依舊那個巷子，骯亂差。

「再給你找一個家，怎麼樣？」蘇啟直接點明了來意，並沒有彎彎繞繞。

「家？重新給我找一個寄宿家庭嗎？哈哈，別開這種玩笑了，我不會去的。」笑談之間，周顯委婉的拒絕了這個提議。

「這是個很好的主意，不是么，總比你在這地方，永遠望不見出路好啊！」蘇啟用訝異的眼神盯着周顯，並不知道他一口回絕的原因。

周顯眼神幽幽，盯着腳下，依舊固執地說道：「不去，你不要勸了，你是真不知道我以前遇見的事，不然你是不會來勸我的。」

氣氛一時似凍住。

「能給我講講你以前的事嗎？」蘇啟早就對周顯的過去十分感興趣，於是脫口問道。

周顯抬起頭來，盯着蘇啟的眼睛愣愣的看着，眼神里幾多複雜，還帶着恐怖的意味。

「好吧好吧，你要知道的話，就給你說吧！反正已經過去了，我也已經逃出來了。」周顯狀若無事的開始述說。

蘇啟知道他並沒有真正的走出來，他以前一定發生過不好的事，那件事造成的後果始終在影響着他，不斷糾纏着他，成為他的夢魘。為什麼會有此感覺，因為蘇啟能感受到周顯眼中的恐懼。

「我也曾有過幸福的家庭，我們一家人很幸福。」周顯慢慢開始回憶，一開始他的臉上流露出幸福的微光。

「但是，命運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它毫無跡象，卻在某一時刻突然發力，片刻之間就能拿走那些可憐人的幸福，我的家沒了，我被送入到福利社去。」

「福利社當然很好，他們臉上帶着笑容，仿若陽光般的笑容，只是用了片刻，就照進了我的心裏，驅散其中的恐懼和害怕，重新注入希望。那時候我想，雖然爸爸媽媽離去，但是我還沒有被這個世界拋棄，一切都還有希望。然而，那些人不知道，他們注入希望的同時，也同樣打開了我的心門，我選擇了相信。」

「一個獨居老人成為了我的寄宿家庭，我記着他來到福利社的那天，陽光灑下，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腳上穿着皮鞋，臉上是溫和的笑容，眼睛凝視我的時候，充滿了愛惜，他給了所有的人一種假象，他十分有愛心，並且願意照顧我，照顧得好我。他做好了一切手續，大手裹着我的小手，走出了福利社，彼時陽光落下，我真以為是人間希望呢！」周顯身體開始輕輕顫抖。

蘇啟輕輕的抱住了他，但並不能解決問題，周顯身體一直顫抖，深陷恐懼。

「太陽終會離去，黑暗才是永恆。那老人原來是個變態，徹徹底底的變態，他狀若和善的外表下藏着一張真正惡魔的面孔，他不准我出門，把我鎖在房間里，讓我飢餓，讓我乾渴，每隔幾天，才會給我吃點兒東西，他心情不好時，要打我，心情好時，也會打我，甚至拿刀割我。」周顯的身體完全顫抖起來，以至於說着往昔的時候，組織詞語都不能完全展現自己所遭遇過的恐怖。

「我是趁着他疏忽是跑出來的，我可以給你看看我的傷口。」說罷，周顯撈起他的衣服，他的背上，手臂上有很多的刀傷，證明他所言非虛。

就這樣，周顯將自己過去遭遇的最痛苦的事展現在蘇啟的眼前。

蘇啟終於知道他不願意的理由了，雖然自己過的不好，也會被老海盜打，但是若是和周顯相比起來，那還是要差上許多。

蘇啟放棄了勸他的想法，兩個人挨着坐在一起。

「不去就不去吧，又不是要靠別人才能過活，又不是沒有手沒有腳。」蘇啟鼓勵道。

「吃飯沒有？」蘇啟問道。

周顯搖搖頭，看着蘇啟，臉上淚痕未消，開口說道：「還餓著呢。」

蘇啟站起身來，豪氣說道：「走，我請你吃大餐！」

兩人便一起出去。

晚上的時候，蘇啟回到了李陵家。一推開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李陵和王玉紅，他們顯然已經等待許久。

「怎麼樣，你們商量得怎麼樣？」李陵開口詢問道。

蘇啟接過一杯水，坐在沙發上，說起了今天的事。

「他沒同意。」

「他為什麼不同意？」李陵倒不是很激動，很疑惑。

蘇啟便將周顯的事全部說出，聽完之後，王玉紅和李陵攤在沙發上，眼神看着天花板，久久無言。

他們喃喃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顯然無論是王玉紅還是李陵，他們的一生都很幸福，無論從童年還是到如今這個年歲，除了沒有孩子以外，他們見識到的全是真善的人，以至於這個給他們的衝擊是如此的巨大。

接着他們想到了蘇啟。

「那你？」他們兩個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怎麼了？」蘇啟疑惑問道。

「你有過這樣的遭遇嗎？」他們顫抖的說出這句話，生怕聽見一個肯定的回復。

「我啊，我還好啦，我又不是只會受欺負，才不會像周顯那麼窩囊，真要被人這樣欺負，我不會站在這裏了，欺負我的人，早就得到報應了。」蘇啟腦海中想到了那個老海盜，此時，若是轉生的活，也許他或許已經有個一兩歲了？

蘇啟如此想到。

雖然蘇啟說得輕言淡語，敏銳的王玉紅卻能感受到蘇啟言語中的過去。她不由得抱住蘇啟，蘇啟靠在她的懷裏，能夠深深感受到她的心痛。

「王阿姨，沒事的，都過去了，你別這樣。」蘇啟無奈說道。

「小蘇，我的小蘇寶貝，真是苦了你了。」王玉紅心痛道。就連李陵也用痛愛的眼神看着蘇啟，這讓蘇啟感到些許不適應，他並不習慣別人的憐憫，習慣於主動出擊的他，更喜歡掌握一切。

蘇啟掙扎出來。

「王阿姨，沒必要，不需要可憐我，我很好，非常好，十分的好，哪怕過去再不好，又怎麼樣？生命本來就是一場戰鬥，只有有大毅力大決心的人才能勝利，而我有這樣的決心，所以不需要可憐我，如果可能的話，你更需要讚揚我，讚揚我的這種精神！」

蘇啟說得真話，可是王玉紅顯然沒有當真，只是把這個當做小孩子的要強，以及不願面對過去的痛苦，於是就更加憐憫他了。

「好好好！小蘇真偉大！以後還要發揮這種精神啊！」李陵和王玉紅伸出大拇指，狠狠的誇讚了蘇啟。

「轉眼小蘇來這裏都要一年了，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王玉紅問道。

雖然蘇啟生日時他已經送過禮物，此刻卻想給他更多的東西。

「沒有，我過的很好！沒有什麼需要的，如果可以的話，李叔叔能允諾我一個要求嗎？」蘇啟看向李陵，眼睛裏充滿希冀。

李陵沒有任何的猶豫。

「好！那我就先欠着你一個要求，無論任何的要求，只要你說出，我都答應你，無論時間地點！」他說話擲地有聲，鄭重許下這個承諾。

蘇啟並沒有馬上用出這個承諾，而是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