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現實

「這不可能！」荒謬心情消失后傑森脫口而出。我命這麼硬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死掉，那麼真相只有一個了，你是假的。

「隨便你信不信。」托馬斯放開傑森，坐回原地，拎起酒瓶開喝，「小子，你認識蝙蝠俠，知道他真實身份，你是誰？」蝙蝠俠一直把自己馬甲捂得緊緊的，只有絕對信任的人才能知道，推測出這點后，這孩子之前的慘狀可以理解。

八成是蝙蝠俠的敵人們抓住，妄圖從他口中撬出蝙蝠俠的真正身份。他還活著，並且傷勢嚴重，說明沒有透露信息，反派都是沒有道德的傢伙，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會直接弄死證人，不會留活口。

沖這份對布魯斯的維護和他在逆境中的堅持，托馬斯決定給與他足夠的尊重和幫助。情感幫助除外，托馬斯認為精神不算好的自己沒這能力，說不定這孩子的精神比自己更堅韌，他自嘲地想。未成年身體受到這種對待，治好后只是懷疑真實，沒有崩潰，沒有憤世嫉俗，能快速做出正確反應，多棒的孩子。

托馬斯：我要是有這精神強度，瑪莎就不會見面就罵我懦夫了，噸噸噸。

傑森依舊懷疑是有阿卡姆反派在給自己下套，而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會被他們聽到，不過名字和身份在反派中並不是秘密，說出來不影響蝙蝠俠身份，可以說出來應付場景。

「傑森，傑森·托德，我曾經是蝙蝠俠的羅賓。」說出羅賓二字時傑森完全控制好自己情緒，全部精力放在觀察在場人士表情。那張照片，哈，蝙蝠俠有了新羅賓，呵。

找到不和諧的地方，抓住機會，打破幻境。

氪星ai和卡爾沒反應，托馬斯拎著酒瓶子疑惑：「羅賓？」這是啥，電影里沒詳細講這玩意，不知道，不認識。

傑森：不給反應我要怎麼識破你們？

托馬斯觀察傑森戒備中迷惑的樣子，明白他還在懷疑，可以理解，若不是親身經歷，他也不會相信穿越世界現狀瞬間變好這種事。

看看自己手上還沒點亮的蝙蝠圖案，一時半會不會穿越，沒必要把這個孩子逼太緊，等他接受處境后再交流，能得到更真實的情報。

「小子，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你不信任我們，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托馬斯在蝙蝠電腦上操作一番，說，「人只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我給你開了訪客許可權，防禦系統不會攻擊你，你想做什麼都行，但我希望你找到答案回到這裡后能認真、準確不帶任何加工的回答我每一個問題。」

傑森狐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順手在蝙蝠洞撈一把槍在手（這個蝙蝠洞槍械真的很多），警戒著離開。

卡爾吃掉最後一口牛排，說：「要我盯著嗎？」超級視力，超級聽力，遠隔千里之外都能盯梢。

托馬斯搖頭：「不用，他會回來的。」當發現自己離開原世界的事實后，只有韋恩莊園能解答傑森的疑惑，他一定會回來。

「等等。」剛剛還自信滿滿的托馬斯突然轉換話題，「盯著他，別讓瑪莎動他。」瑪莎不喜歡韋恩莊園出現別的小孩。

「沒問題。」

……

時隔數年，傑森再一次在哥譚街頭流浪，不同的是，年齡和實力的增長讓他不用撬輪胎也能過得不錯。

簡單搞定溫飽問題，傑森開始調查自己的幻覺，或者說這個新世界。

在哥譚逛過一圈並且收集自己那些熟人的信息后，傑森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目前所遭遇的大概率不是幻想，他的腦子想象力有限，即使有藥物加成也搞不出來一個這樣魔幻的哥譚。

在確定這一點后，他花了數天時間接受自己穿越世界，徹底遠離了蝙蝠俠遠離阿卡姆那些破事的現實，接受個屁啊，摔！

這個世界離譜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每一處不一樣都在折磨傑森的大腦。

其中最窒息的一點，犯罪巷死的是布魯斯·韋恩。想到這個事實，傑森有種腦子被大鎚狠狠砸的不真實感，這種不真實感在他腦子嗡嗡響，回韋恩莊園想問答案，結果看到托馬斯站在韋恩一家三口全家福前沉默不語時達到頂峰。

在他的記憶里，站在全家福前的一直是布魯斯。

同樣的照片，同樣的場景，相似的人，同樣的悲傷。

左眼是悲傷的托馬斯，右眼是布魯斯的懷念，兩個人的身影重疊在傑森眼前，沒有一刀一槍，卻能把滿肚子怨氣的傑森扎個透心涼。

狗屎，傑森在心裡怒罵，我現在寧願這是稻草人的毒氣。

「托馬斯先生。」傑森開口之前想了半天該如何稱呼，從法理上說應該叫爺爺，但布魯斯不要他了，上趕著加入韋恩家是幾個意思。

老子是托德，不屑於你韋恩家，老子以後單幹！

傑森：我超凶.jpg

托馬斯絲毫不意外傑森的歸來，示意他跟上，還是蝙蝠洞還是同樣的位置和人，雙方之間的氣氛較之前和諧了很多。

托馬斯：「相信了？」

「不得不信。」

「布魯斯·韋恩。」托馬斯聲線平緩，語氣懷念而期待，「我的兒子，在你那個世界過得好嗎？」

以傑森現在的怨念心態，他可以毫不猶豫說布魯斯「壞話」，彆扭的性格，亂糟糟的待人處世的習慣，不切實際的守護哥譚想法，每一項都有詳實的事例佐證。但，最後，傑森沒有這樣說，他從自己滿腦子髒話和怨言中挑出幾個好詞。

「過得不錯，億萬富翁，身體健康性格開朗，約會無數，下次你過去說不定能看到韋恩下一代。」太肉麻了，我怎麼說出口的，傑森錯開目光，研究地板花紋。

「哈哈。」托馬斯輕笑，伸手揉亂傑森的頭髮，「真是個好孩子。」

傑森粗暴打掉托馬斯的手，像小貓齜牙一樣暴躁：「別用那個詞稱呼我。」我不再是依附於蝙蝠俠的羅賓，我單幹后要給他一個大教訓！

托馬斯耐心等他炸毛完畢，語調平緩：「傑森，謝謝你的祝福。我知道他是蝙蝠俠，能聽到這樣的描述，我很高興。」

傑森低頭研究另一塊地板的紋路，在知道蝙蝠俠身份后再聽那些花花公子式描述，格外尷尬，我就該直接揭他的短，完全不需要給他在老父親面前留臉。

「另一個問題，傑森，你說你曾經是蝙蝠俠的羅賓，那明面上你是布魯斯的誰？」

這個問題比上一個問題更扎心，傑森最開始怒火衝天，很快那些怒火憑空消失，變成自嘲，他指指托馬斯旁邊的酒瓶子，「我能來一杯嗎？」

「不行。」托馬斯立刻把酒瓶子踢進桌子底下，讓傑森看不見，嚴肅，「未成年不要喝酒，有害健康。」

「好吧。」傑森從兜里掏出一根煙點燃，準備點起煙慢慢說從前。

剛點燃吸一口醞釀情緒，托馬斯抬手一槍打掉煙，嚴厲：「吸煙有害健康，未成年不要碰這些。」

啊這，是否太誇張一點，傑森顧不上自己惆悵的情緒，愣住后激情控訴：「我在韋恩莊園各個角落都看見有酒瓶子，上次見面你當著我的面幹掉一瓶，你身上有煙味，你可以我為什麼不行！」布魯斯都沒有這樣管過我！

這才是這個少年外表年紀該有的反應，托馬斯欣慰，吹槍口並不存在的硝煙，「我50歲，你多少歲？」

「我上個月就已經十八歲。」傑森脫口而出。

托馬斯從抽屜里掏出一份體檢報告，扔給傑森，哼笑，「十八歲？」

氪星科技無法反駁的證據在手，傑森不能再造假自己的年紀，他用點煙的火機燒掉體檢報告，拍拍灰，漫不經心說：「十八，確定十八。」

我說是就是，什麼體檢報告，無視。

「小子，美國二十一歲才能喝酒，你上當了。」

傑森板起臉生悶氣，氣歸氣，那份一直縈繞在心頭的怨氣此時淡了不少。

「好了，繼續上面的問題，你和布魯斯是什麼關係？」

沉默片刻：「養子，布魯斯·韋恩是我的監護人。」說出來了，原來我一直在意這件事，一直牢記這件事，一直為他先結束這份關係而感到憤怒。

「oh上帝啊。」托馬斯玩笑表情消失不見，快步起身走到傑森面前，抱住他，「好孩子，讓你遭遇那些是我的錯。」

「和你沒關係。」傑森在蝙蝠俠懷裡悶悶地說，「你不存在，和你沒關係。」

「我應該早點去。」托馬斯半真半假宣洩自己的熱情，「謝謝你的祝福，你看，我現在就看到了韋恩下一代，mygrandson。」

傑森從托馬斯懷裡掙脫出來，眼眶微紅，怒罵：「太假了，太假了！」怎麼可能剛剛得知身份就有這樣充沛的情感。

托馬斯攤手，眼眶同樣微紅，「誰能分得清真假，我現在看見我的布魯斯站在你身後，對我說『爸爸，這是我的養子，希望你們能相處愉快。』」

傑森心裡那點複雜的感動情緒瞬間褪去，一股寒氣從腳底冒到腦門，他悄悄看一眼自己身後什麼都沒看到，小心問，「你看到的布魯斯是什麼樣子。」

「八歲。」托馬斯露出個在外人看來不太妙的笑容，「我只能看見八歲的他，你說他過得不錯，我真的很開心。」

傑森：毛骨悚然，蝙蝠俠都有病，不論哪個！

「抱歉，一時沒能控制自己。」托馬斯抹一把臉，拎瓶酒離開蝙蝠洞，臨走前招呼坐在蝙蝠洞其他地方的超人。

「卡爾，我出去一趟，傑森有什麼問題你回答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說不定會把這孩子堅韌的神經帶壞，小孩子應該接觸更陽光燦爛的東西，少和奇怪的大人打交道。

「好！」卡爾高呼一聲，目送托馬斯離開，飄到被托馬斯嚇到還沒緩過神來的傑森面前，「嗨，傑森，很高興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