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共感

初次共感

昏暗的下水道內,散發着惡臭的粘稠怪物涌動,緩緩沿着滿是污垢的管道壁前進。

三兩老鼠竄過,發出輕微的吱吱聲,驚動了無聲前進的怪物。

沾滿汽油味的觸鬚顫動,如同飢餓許久的野獸一般,怪物猛地支起身子,張開昆蟲似的口器張開,發出常人不可聞的低頻尖嘯。

「嗡!嗡!」

如同耳鳴一般的尖銳聲響刺激著耳膜,若島悠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表情明顯強忍着難受。

但就算如此,他眼底的震驚也沒有絲毫減少。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若島悠張了張嘴,臉色蒼白地艱難道。

難道真像赤井說的那樣,自己壓力太大產生了幻覺?他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

但這怎麼可能?

不過是一場升學考試,壓力再大,也不至於搞出如此離譜的幻覺啊。

深吸一口氣,若島悠重重按了按太陽穴,儘可能地告誡自己要冷靜。

如同耳鳴一般的噪音還在繼續,眼前以第一視角展開的幻象,居然隨着怪物的動作開始變化。

破空聲響起,黏膩的觸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出,濺起一片鮮紅的血花。

「吱吱…吱!」

緊接着,老鼠凄慘的叫聲隨之響起,混雜着骨頭被碾碎的聲音,讓整個幻象都充斥着虛幻的血腥味。

因為一切都是以怪物的視角呈現,若島悠甚至有種自己化身成了怪物的錯覺,喉底不由得泛起一陣噁心。

太奇怪了。

這年頭,幻覺都那麼逼真了嗎,簡直好像真實存在一樣。

冷汗自臉側滴落,若島悠強撐著,琥珀色的眼睛裏滿是凝重。

不太對勁,自己又沒什麼精神疾病,怎麼看這幻覺都有些離譜過頭了。

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若島悠不由得嘖了一聲。

該不會,這幻覺中的場景是真實存在的吧?

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他艱難地喘著氣,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語道:「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啊。」

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意味着,現實某個下水道內真的存在這樣的怪物。

腦中浮現這樣的猜測,若島悠仰著頭,感覺自己的神經一跳一跳地。

然而此時,耳邊雜音卻忽然漸緩,斷斷續續的囈語聲響起。

「餓…好餓…」沙啞黏膩的聲調憑空在腦內出現。

明明是完全陌生的語言體系,但此刻,若島悠卻奇異地聽懂了那怪物在說什麼。

自己居然聽懂了這些話?!

思緒一頓,若島悠臉色微凝,覺得事情越發棘手了起來。

「這是什麼科幻電影的爛俗橋段啊。」他苦笑着自言自語道,但大腦卻隨着事態的發展而愈加冷靜。

不過…假如這真的是現實中正在發生的,那自己或許可以藉助這個幻象,來確認地點。

黃豆大的冷汗自額角滑落,若島悠邊深呼吸,邊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怪物所處的環境上。

可惜的是,下水道的光線很昏暗,也沒有什麼標誌性物件,因而無法藉此判斷。

正當若島悠有些遺憾時,那虛幻的畫面突然像接觸不良一般,滋拉地出現了卡頓。

下一秒,黏膩的吞咽聲在耳邊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觸手捕捉老鼠的聲音。

那個怪物在進食,進食的方式類似於蛇類的直接吞咽。

它就不怕骨頭卡到喉嚨嗎?

用舌尖抵著上顎,若島悠一邊壓抑著噁心,一邊忍不住吐槽道。

不過…

它在吞咽的時候,居然還能繼續捕殺老鼠,不像蛇類那樣進食后需要休息,這消化能力還真是出乎意料地強。

若島悠皺了皺眉。

而同一時刻,幻象中原本在進食的怪物忽地一頓,有些警惕地環顧著四周。

幻象的視野隨着怪物的動作而變化,準確朝着某個方向移動。

思緒被打斷,若島悠突然意識到,對方似乎在接近下水道的污水。

果然,下一秒,只見粘稠的液體滴落,污水盪起波紋,一雙散發着猩紅光芒的獸瞳突兀出現在水面倒影上。

若島悠呼吸微滯,內心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那怪物的視線似乎穿過了幻象,隔空鎖定了自己。

「找到…你了…」如同金屬勺子刮著著餐盤的尖銳聲直刺腦海。

渾身汗毛倒立,若島悠緊抓着沙發,雙耳嗡地一聲,出現了短暫的失聰癥狀。

「呼…呼…」冷汗打濕了衣襟,他急促地喘著氣,指節微微泛白。

似乎是感受到宿主身體的不適,下一秒,眼前的幻象如同潮水一般褪去,耳邊也恢復了以往的安靜。

客廳內回蕩著秒針滴答聲,若島悠急急地深呼吸了許久,緊抓着沙發的手指才緩緩鬆開,整個人也勉強回過神來。

緩過來的他沒有立刻起身,反而任由自己靠在沙發邊上,平復著剛剛因為幻象而導致的激烈心跳聲。

那東西有智慧,還極具攻擊性,感受着胸腔內的心跳,若島悠頗為冷靜地分析道。

憑藉着那一瞬間不知緣由的惡意,可以初步判斷,如果這東西真實存在,那它的目標或許是我。

思緒頓了頓,若島悠眉頭忽然擰了起來。

那怪物…該不會找上門吧?他遲疑地想着,神色不由得凝重了幾分。

「應該不至於這麼離譜吧。」氣息略有些不穩,若島悠喃喃自語着,卻又不敢去賭這樣的可能。

雖然還不能確定這東西是不是真實存在,但以防萬一,還是做點準備為好。

若島悠這樣想着,目光卻落在虛空,眼底有着一絲疑慮。

只是…那幻象和怪物為什麼會找上自己?

視線略過發出滴答聲響的鐘面,若島悠看着自己的卧室房門,臉上浮現思索之色。

難道是因為那兩件東西?

沉思片刻后,若島悠重重嘆了一聲,忍不住揪住了自己的頭髮:「不行,手上的線索還是太少了,這樣根本分析不出什麼啊。」

真是有夠麻煩的。

他按著自己空蕩蕩的胃,生無可戀地望着天花板。

「下午還要去面試啊。」幽幽嘆著氣,若島悠看了眼自己身上被冷汗打濕的衣衫,有些頭疼地自言自語道,「算了,還是先去換身衣服吧。」

他單手撐起身子,跑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後簡單解決了一下午飯,就背着挎包,打算出發去面試地點。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

若島悠面試的職位是居酒屋的服務員,因為之前就有在這裏打工過,和老闆也算是認識,所以只是確認了一下工作時間,就很輕鬆地通過了。

夕陽逐漸消失於天際,黑夜到來。

晚餐結束后,若島悠一邊整理著桌面,一邊和母親聊著兼職的事情。

「米花市的居酒屋嗎,那地方是不是離家稍微有點遠?」

用鯊魚夾簡單綰了一下頭髮,若島悠的母親,若島奈緒系著圍裙站在水池邊,一邊用抹布擦洗著餐盤,一邊神色帶着點擔憂。

「而且居酒屋的話,是會要求工作到凌晨的吧。」她轉頭看着自己兒子,「為什麼不找一個白天的工作呢?」

若島悠將剩餘的餐盤放進水池。

「因為老闆給的工資很高啊。」他笑着說道,「白天的零工可沒有這樣的工資。」

「這樣啊。」

雖然還是有點不太放心,但想到自己孩子已經長大了,若島奈緒最終只是張了張嘴,囑咐道:「工作完了記得趕緊回來,不要在外面逗留。」

「大晚上地,外面終歸不安全。」若島奈緒絮絮叨叨地說着,「在居酒屋工作時,也記得別和人起衝突,要小心一點。」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若島悠有些哭笑不得,「老媽你也沒必要那麼擔心吧。」

「話是這麼說,但是作為母親,該擔心的還是會擔心啊。」

若島奈緒將洗好的盤子放回碗櫃,瞪了了眼站在一旁的兒子,又不放心地說道:「剛剛和你說的話,你可好好要記住了。」

「嗨嗨…」

不敢反駁自家母親大人的話,若島悠只好訕訕地應着,心裏卻在猶豫,要不要把幻象的事告訴母親。

他剛準備開口,目光卻掠過母親盤起的頭髮后,忽地頓了一下。

大概是一個人拉扯孩子太過操勞的緣故,若島奈緒早早地生出了白髮,雖然可以用外圍的黑髮遮掩,但仔細些還是能看出點端倪。

看着那幾根隱藏在髮絲間的白髮,若島悠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怎麼了?」或許若島悠太過安靜,若島奈緒不由得偏頭看了眼自己兒子,有些奇怪地問道。

「啊,沒什麼。」像是驚醒一般,若島悠掩飾性地摸了摸後頸,錯開了母親投來的視線。

算了,那個怪物的事,暫時還是不要告訴老媽吧。

畢竟這件事太過離奇,老媽應該也幫不上忙,還是我自己想辦法解決,或者找到證據后報警好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若島悠最終還是沒把幻象的事告訴母親,只是聊了會兼職的事,然後回到了卧室。

燈光碟機散了房間的黑暗,若島悠來到窗邊,感受着夜間的涼意,隨後掏出了手機,開始發送消息。

【若島:赤井,這次事情恐怕沒我們想像得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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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柯學世界變身凹凸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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