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大人

魔尊大人

第三十章

那濃霧裏果然是有些古怪,相夷的仙法根本使不出來,他跟上來也沒有用,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一同被貓面人捉了去,現在被捆妖繩捆起來的人變成了他和畫楹,這也是畫楹萬萬沒有想到的。

哦,原來笨蛋是她。

她自嘲地想,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不如一開始她就自己逃走,只要找到奚風求救,那麼衛君就能得救,而不是像現在,現在就像是她特意救了紫衣一樣。

嶺南山的後山,破了溪澗的障眼法,後面竟有一處世外桃源,質樸的村落,老遠看見裏面有錯落的茅草屋,人來人往的,看着還挺熱鬧的。

貓面人將畫楹和相夷吊在石壁旁的高樹上面,扛着衛君走了。

又被吊起來了,畫楹四處張望,背後的相夷跟她捆在一起,還很高興。

「沒事,紫衣仙子能找到天弈星君,等他過來救咱們就好。」

畫楹無語:「你在高興什麼?」

相夷毫不吝嗇地對她讚美:「畫楹,我的直覺沒有錯,雖然你看起來兇巴巴的,為人做事有時不顧別人感受,但其實你是一個善良的好姑娘,就從今天你捨命救紫衣仙子來看,誰都不許再說你是妖女了。」

畫楹:「……」

其實她去救相夷和紫衣,完全是直覺,直覺告訴她,奚風受傷跟紫衣有關。不管這件事多麼不可思議,是真是假,上次奚風無故受傷是她親眼看見的,紫衣身上還養著奚月公主的半顆魔心,不能眼看着她被人擄去。

至於聚魂草是什麼,畫楹猜那應該是山裏特有的神葯,不一定能拿到。

見她不說話了,相夷在背後撞了她一下:「我現在恢復些仙法了,你再等等。」

「等你個鬼!」

其實捆妖繩捆不住畫楹,她這肉身百毒不侵,根本不受毒霧影響,她雖有傷,但是可以獨自逃走,但是現在沒有弄清楚情況,她還不想走。

本來就是她和衛君的事,現在多了個相夷,她咬牙切齒地想,真的是多了個麻煩。

日頭升起來了,畫楹正是猶豫,是立即施法解開捆妖繩去救衛君,還是等待奚風來救,從村莊里走出來了一行人。確切的說,是幾個少年,他們個個貌美,有的完全是人的形態,有的還沒有,後面露著毛茸茸的大尾巴,畫楹眼尖地看見前面一個人竟然十分眼熟。

畫楹很怕自己看錯了,定睛細看,那少年確有絕色,介於少年和少女之間的美貌讓他尤為出挑,不是別人,正是衛君口中偷了玄夜明珠之後又跑了的連九。

相夷提醒她:「來人了。」

這些人竟然是狐族之人,沒想到狐族竟然住在嶺南山後,還十分有煙火氣,像人一樣活着,畫楹不知道狐族以她們性命要挾想要的聚魂草是什麼,盯着為首之人看了兩眼,低下了頭去。

她是低頭了,但是那幾個人走過來就是來圍觀她們的,還是見了面。

都是半大小子,老遠看見吊著一男一女就你一言我一語地衝過來了。

「快來看,魯長老把人吊在村口,這兩個是哪裏來的小妖怪?」

「連九你不是說你見過魔君身邊的那侍女嗎?你來看看……」

「對哦,你說過她好凶的。」

「哈哈,連九再三騙人家,這見了面怕不是會抽死他!」

「可算了吧,她現在是階下囚,連九快來,快來看看……」

一下圍上來六七個少年,畫楹倒掛着,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這些少年都是狐族,生來貌美,有能迷惑人的本能,他們個個看着畫楹,引得相夷惱怒,拚命掙扎。

「你們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們趕快放了我們,不然天界諸神不會放過你們的!」

畫楹看着連九,上下打量着他:「原來你們狐族住在嶺南山裏,這可是我沒有想到的。」

連九在看清她臉的那一刻,神色頓變:「怎麼是你!那……」

他謹慎地看了下四周,趕緊給身邊起鬨的小子都攆開了些。

畫楹當然知道他想問什麼,他一定以為現在吊著的是衛君才過來的,她別開眼去,看着入目的少年心情大好:「我也沒想到你們狐族這麼多美貌少年,早知道還用你們綁我來么,我自己就來了,這山裏多好的風光,不住個三五百年,怎麼能捨得走?」

她滿口胡說,連九卻急得不行,他上前一步,挨近了些小聲問她:「衛君呢?她在哪裏?」

他還挺着急,畫楹見他神色,依舊笑顏:「我都在這了,你說她在哪?」

連九怔住,隨即恍然大悟。

畫楹笑過,又板起臉來,給了他一個冷臉:「你們長老把我們抓來,是為了什麼聚魂草,可是你跟過奚風的,知道他的脾氣,如果知道你們把我吊在這裏,那我覺得吧,你們整個狐族,都要保不住了。」

連九臉色頓白,因為他知道畫楹說的是真的。

他連忙施法將二人放了下來。

畫楹手腕上已經有了淤青,她扯過袖口將手腕蓋住了,相夷不明所以,直看着她:「怎麼回事?你認識?」

連九把其他少年都攆走了,趕緊上前賠不是。

「事出有因,二位見諒。我狐族如今生存不易,就剩這些族人了,還望姑娘在魔君大人面前解釋一下,長老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畫楹一巴掌招呼在他後腦勺上面:「把我吊了半天,你說迫不得已就迫不得已了?」

連九連連欠身:「對不住對不住,確實是事出有因,姑娘見諒姑娘見諒。」

他引著二人往村裏走去,一邊走還介紹著村落情況:「姑娘你看,我們九尾狐一族如今還剩什麼人了,三界大戰之後,狐族退隱山林,九尾狐原是好戰,戰到最後沒剩什麼人了,偏偏族長還是個痴情人,修不成人,就想過人的生活……你看這邊,都是按照凡人的房屋所建……其實族長做這一切,都是夫人的原因……」

左右都是茅草屋,真不知道他們是按什麼標準來生活的,畫楹搖了搖頭:「早就有所耳聞,聽說九尾狐個個痴情,你們夫人怎麼了?夫人,她與疾風是什麼關係?」

連九嘆了口氣:「疾風與我們都是遺孤,狐王本來是想讓她接替狐王之位,結果她一直在外不肯回來。」

疾風從來孤僻冷清,正是遇見了辛芷,才讓她的世界變得溫暖了起來,狐王沒有養過女兒,將她當成兒子養大,父女之情淡如水,也是讓人唏噓。

連九跟畫楹說了他們的關係,也是嘆氣:「狐王為了我們這些小崽子們能夠平安長大,費勁心血,好不容易等我們長大了,他才真正的成家。我們夫人不是狐族之人,她只是普通的一個凡人,原本她不知道狐王身份,近日不知哪個不長眼的說走了嘴,夫人一時接受不了,得了失魂症。我拿了玄夜明珠回來,她近日好些,認人了,但是狐王怕不長久,這才對山裏的聚魂草起了心思,那東西有上古神獸守着,長老是想阻止狐王親自去,發現你們進了山,這才把你們抓了來,想藉由魔君之手,找到聚魂草。」

相夷在一旁潑冷水:「人妖殊途,說的就是你們狐王,夫人與他相識已是錯緣孽債,她一介凡人,怎能與妖在一起?」

連九當即反駁:「我們狐王真心愛慕夫人,有何不可?」

相夷冷冷說道:「你們狐族壽命有多少?區區凡人又有多少壽命,不過短短几十年,談何真心?難不成等你們夫人往西以後,狐王就能至死不渝了?」

畫楹就不愛聽他說的這個話:「歲月確是漫長,但這幾十年若是真心,又有什麼不行呢?都沒試過,又怎麼知道不行呢?」

她自己說完這句話都愣了一下,潛意識裏面,其實她也覺得狐王和這個凡人在一起不行。情愛一事,太容易變動,正因為容易變動,所以她才想和奚風做簡單的家人,她的確是想永永遠遠和奚風在一起,可又害怕,害怕隨着歲月變遷,她們也終成路人。

可就像她剛才說的那樣,都沒做,怎麼知道不行呢?

畫楹想到此處,對連九笑了下:「我也沒有那麼小氣,只要讓我帶走衛君,那這件事可以不告訴奚風。玄夜明珠是魔尊玄夜的心頭血養成,它本身就有搜魂養魂定魂之功效,讓我見見你們夫人,我有冥界之眼,能幫你們看看夫人的失魂症好了沒有。」

連九大喜:「真的嗎?」

畫楹點頭:「當然,前面帶路。」

連九快走幾步,相夷跟在她身側,與她耳語:「這狐狸的毒霧好厲害,剛才我又凝聚了下,三成仙法都沒有恢復到,這畢竟是妖狐窩,你小心點,咱們只需要拖延時間,天弈星君很快會來的。」

畫楹以眼神詢問:「何以見得?」

相夷繼續與她耳語:「我追過來的時候留下了仙記,只要我晃動心鈴,紫衣仙子就能聽見,只要她找到天弈星君,那他們就能找過來。」

就像聽到了一個笑話,畫楹笑出了聲:「你覺得她會找人來救我嗎?」

相夷似乎是受到了侮辱一樣,頓了頓才說:「她雖驕縱,但還不至於惡毒至此。」

畫楹不與他爭辯,快走幾步追上了連九。

連九好心提醒她:「雖然我們族人多半都出去尋找靈物了,但你們不要想着逃跑,除非是有外人來救,否則靠你們自己,是走不出那溪澗之門的。」

畫楹:「為什麼?」

連九:「出口不在那裏,那門能進不能出,還有禁制,一旦觸發立即翻身入獄。」

看來,她們還真的是掉進狐狸窩了,畫楹笑着搖了搖頭:「虧你們狐王想得出來,看來這地方還真的是風水寶地,適合休養生息。」

他們從村莊當中穿過,村裏的狐族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們,連九挨個打着招呼,帶他們走向山壁深處,深處陰暗許多,許多大樹都生長在峭壁之上,擋着下面的房屋見不到光。

山下則建著大殿,門口杵著兩個門神。

連九:「這邊跟我來,你用冥界之眼幫夫人看看病情,我會跟狐王說明情況,讓他放了衛君,然後送你們離開這裏。」

相夷不屑聽他那個,暗暗施法,在心間搖鈴。

鈴聲在靈海中響動,他急迫地想要得到紫衣的回應,可那邊卻毫無動靜。

相夷心中大驚,可即使他如何的心如急焚,心鈴就是叫不到紫衣的人,明明追出來之前,他施法連了心鈴在她靈海當中,如今她沒有回應,他想到畫楹說的那句話,不由打了個冷戰。

畫楹沒有注意到相夷的小動作,她跟着連九來到了山壁之下。

連九再三向她保證,只要她肯幫忙,很快會把衛君放出來,送她們一起離開,可不等他們走進大殿,就聽見大殿中轟的一聲。

緊接着一個少年從裏面摔了出來,他臉面朝地,看見連九急忙叫道:「連九快走!魯長老關了狐王叛變了!」

誰走也都來不及了,貓面男人帶着一行人緩步而出,他看見畫楹還有些意外,隨手摘掉面具,露出了裏面妖媚的臉來。

這次,他再開口,已是雌雄難辨:「狐王為了區區一個凡人,動了魔君身側之人,大禍臨頭,我等為了狐族平安,特將狐王與一干人等送還給魔君大人,至於你們,算你們倒霉吧。」

看來,他還以為衛君就是畫楹,想把她和狐王送過去,藉由魔君之手,來篡狐王的位,而真正的畫楹,在他的眼裏,必須死。

連九閉上了眼睛:「姑娘,對不住了,今天我怕是不能送你們離開此地了,是生是死咱們聽天由命吧。」

說着,他單手結印,準備發動攻擊,可惜一招即破,魯長老是他的師傅,如何是人家的對手,相夷下意識擋在了畫楹前面。

他再說不出等待救兵的話,勉強以仙法召出了他的本命坐騎來,那是一隻條小龍。

相夷拉着畫楹,讓她去坐:「我保護你,你先走!」

這種時候他仙法都沒有恢復,說什麼保護她,畫楹腳尖點地,飛快結陣,兩指在旁引動體內所有靈力,在心中默念了一聲玄夜,不由大喝一聲。

隨着她聲音落地,玄夜憑空出現。

成功召喚,畫楹鬆了口氣,立即催動玄夜上前應戰,她指尖有無形的傀儡細線,平時來回拉扯之間,他如常人無異,今日任憑她怎麼催動,男人卻是沒動。

畫楹大驚,立即上前:「玄夜,你怎麼了?」

她的傀儡就在這個時候動了,寬大的斗篷忽地飄起半寸,就彷彿是這個傀儡里突然住進去了一個精魂,他慢慢轉過身來,面具之下,那雙眼睛熟悉得令人心驚。

「就是他們,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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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召喚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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