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22
第二十二章
微微呼嘯的風聲傳來，本來認真看書的紀羽若有所覺的抬頭，正好看見一臉猙獰地伸出爪子直衝她而來的女子。
紀羽「！！！」
紀羽瞬間汗毛倒豎，下意識一矮身，直接從椅子下面的空隙鑽到書桌之下。
姑姑明顯沒有想到她竟然一擊未中，臉上的怒意顯現，徑直伸出爪子抓向紀羽，這次爪子上帶了十足十的力道。
顯然，她想要一擊必殺。
紀羽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好遠，但兩人間的差距過大，她還是飛速地被姑姑近身。
但就在她將要碰到紀羽的那一刻，一層淡青色的半透明光罩自紀羽心口彈了出來，將紀羽的身形牢牢地護在其中。
姑姑的手爪與光罩結結實實地碰到一起，只聽「滋啦~」一聲，手爪與光罩碰到的地方就糊了一片。
姑姑痛的嘶叫一聲，下意識想要收手。
但是她竟然收不回來了。
紀羽驚魂未定。
只聽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從罩住她的光罩之上發出，「......原來是你啊~我找到了哦!」
紀羽興奮起來，「蘇蘇！」
「哈哈。」蘇蘇輕笑兩聲。
只見與姑姑手掌相連的光罩青光大作，紀羽被光芒刺得睜不開眼。
耳邊是姑姑痛苦的嘶聲尖叫，著叫聲刺得紀羽險些耳聾。
她緊閉眼睛，把腦袋埋下，雙手緊緊捂住耳朵，蜷縮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尖叫聲嘶吼聲都消失，紀羽試探地抬起頭向外看去。
淡青色的光罩已經沒有了，那凶神惡煞地前來取她性命的姑姑也不見了，只在地下留下一條暈過去的硬邦邦的小花蛇。
紀羽騰地想起那姑姑抓她的時候伸出來的帶鱗片的手，哪裏還不知道，這蛇就是那姑姑。
她猶豫地往前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蘇蘇？」
「嗯。」
紀羽「這......？」
蘇蘇輕笑了一下，「放心她沒死，你看看這藏書閣里還有什麼是你喜歡想要的都單獨挑出來帶走，這個空間將要崩塌了。」
「啊？？？」紀羽滿臉迷茫，她不過只是到這藏書閣呆了幾天而已，這情況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蘇蘇並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她只是囑咐道，「你暫時出不來，但是也別亂跑，嗯......找個你喜歡的地方等著，別亂走，等我來接你。」
紀羽「嗯........」
蘇蘇的聲音消失了，紀羽在四周看了一眼，她剛剛看的那本書已經隨着她待着的那一副座椅一起成了飛灰，她只好再去藏書閣裝着修鍊的書架上拿了幾本看着順眼的書。
紀羽拿完了書，看了眼在地上躺着的小花蛇，她轉身下了樓。
蘇蘇讓她選個喜歡的地方，但紀羽覺得安全肯定也很重要。有那花蛇在那，哪裏就不再安全，還是換個地方吧。
藏書閣並非只有一座樓閣，不過紀羽之前待着的地方是主樓，也是書最多的樓層。
此時她抱着書出門，遠遠看見了藏書閣前暈倒的知書。
紀羽腳步頓了一頓，轉身從後門出去，去了藏書閣後面的二層小木樓。
這個二層小木樓並未上鎖，是藏書閣的副樓，裏面擺放的大都是些雜物，還有幾箱子已經淘汰的書籍。
紀羽抱着書推門進去，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乖乖滴聽話等待。
此時整座畫中空間都在經歷史無前例的巨變。
亭台樓閣由遠及近地倒塌，但已經沒有仙女有空去維護。
如同珍珠與紫絹那樣，仙女們從年紀小的到年紀大的，一個個都出現了同樣的徵兆，等到半夏也同樣渾身癱軟地倒在地上的時候，她眼角的餘光看見珍珠與紫絹已經完全維持不住人型，床鋪上的珍珠變成了一顆圓潤碩大的珍珠，紫絹也變成了一朵紫色的絹花。
半夏皺了皺眉頭，腦海中什麼念頭劃過，但是沒等細想她就暈了過去。
空間寸寸崩塌，在臨時牢房裏審問林曉秋的仙女也有所察覺了。
一個前一刻還在精神地揮舞刑具的仙女后一刻就癱軟在地，惹得她的同伴再顧不得審問，連忙出門求救。
然後就在出門的后，更加驚悚的事情發生在她的眼前。
門口守衛的黑甲士就在她眼前膨脹成了黑色的泡泡，黑色泡泡飄向半空，飄到一半的時候只聽到輕微的『啵』一聲，泡泡如同被惡劣的孩童伸手戳了一下那樣，破裂散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仙女「啊！！！」
這聲驚叫在畫中世界之中傳出去老遠，畫中世界的崩塌似乎因此頓了一頓，但是下一瞬間，崩塌加劇，竟是比原來快了一倍不止。
畫中世界之外，蘇蘇坐在畫壁前面，手中拿着那隻老和尚遞給她的金色的小圓球，嘴角含着微微的笑意。
她接過畫中世界的主權之後自然知道畫中世界發生的一切事情。
那聲驚叫她也聽見了，但卻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
那聲驚叫之後，她攥著金球的細白手指微微抓緊，一條條綠色的樹藤從指尖冒出，緊緊包裹了整個金球。
她加快了吸收畫中世界靈力的速度。
「唉。」蘇蘇輕嘆口氣。
果然，要殺人還是得乾脆利落，若是動作慢了即折磨殺人的人也折磨被殺的人。
畫中世界的崩塌加劇，昏迷和變成原型的仙女不算，其餘還有意識的紛紛奔逃，向著還未崩塌的地方逃去。
話說之前，老和尚將畫中世界的主人位移交給蘇蘇，蘇蘇接手的一剎那就感受到了畫中世界的巨大的靈氣需求。
而剛剛從胸腔里挖出這顆金球的老和尚像是一瞬間年輕了十歲不止，他連行李都不收拾，飛速離開了此地。
離開前，蘇蘇問他，「確實交由我處置？怎麼都行？」
老和尚忙不迭地揮手說道，「怎麼着都行！你是它的主人，自然有你做主！」
老和尚像是屁股着火一般離開了此地小廟。
蘇蘇，「......」
蘇蘇不過是誕生在此世界不久的一個樹靈，雖然有些能力，不久前又吸收了一個墮落之靈的靈氣，但是她根本無法承擔畫中世界的巨大靈氣。
若是蘇蘇不作為，那麼畫中世界必將把她吸干。
至於吸干之後，可能畫中世界會再擇新主或許會因為沒有靈氣來源而緩慢枯死，但是蘇蘇並無興趣知道後續之事。
她不會將自己的性命交給這畫中世界。
這世界本就不是她所做的，也不是因她而誕生，哪怕畫中上千生靈也與蘇蘇並無干係。
她開始與畫中世界爭搶靈力，結果，在這過程之中她發現，這畫中世界竟然生出了不該生出的世界規則，有了世界意識。
這畫中世界說白了不過是老和尚的一處芥子空間，雖然關押了一些妖怪生靈，但是這空間根本無法自主生存，沒有自身循環，更無法誕生孕育新的生靈。
無論是按照什麼道理來說，它不該生出世界意識。
蘇蘇下意識覺得不對。
她並未放手，而是艱難地與畫中世界的意識爭搶靈氣，直到逼出了那個仙女姑姑。
接觸的一瞬間，蘇蘇就福至心靈的知道了，她就是那世界意識，那世界意識就是她。
不知她是出於何種立場，何種地位，用了何種手段，總之，她於這方芥子空間精神相連，靈力相交，成了偽界靈，將自己的意志幻化為世界意志，將自己定下的規則化為此方世界的規則。
她吸收這處空間之主的靈力，要壓榨吸干空間之中。但與此同時，她也是成了這方世界的錨點，只要先從她入手，一切自然不攻自破。
蘇蘇歪頭思索，「是想離開畫中世界嗎？是想逃嗎？」
現在仙女姑姑已經化成了原型，一條略有修為不能化形的小花蛇是不能回答蘇蘇的問題的，但是蘇蘇也並無多餘的好奇心。
她收緊了手掌，根根青色樹枝深入金色圓球之中，不斷汲取著靈力，直到將整個圓球變成最開始的樣子。
最後，當拳頭大小的金色圓球變成一隻指甲蓋大小的金色圓球的時候，蘇蘇停了手。
深入圓球的青色樹枝重新收回手指，只留下一隻圓滾滾的金色小球在蘇蘇手中滾動。
此時，蘇蘇碧清色的眼睛之中都帶上了點點金色光芒，似乎壓制不住地要溢出靈氣一樣。
蘇蘇抬頭，眼前的牆壁已經變成了純色的黃白色，上面描繪的雕梁畫柱、各色仙女如同被誰抹去了一般。
整個牆壁只剩下左下角一座二層小木樓仍然存在，在小木樓前的小小平台上擠著幾十個惶惶然的『仙女』。
蘇蘇伸手輕點，那平台上擠著的仙女身形一晃，就出現在了寺廟畫壁前的空地上。
紀語懷抱書籍，抬頭看向蘇蘇，她眼神略有些複雜，「......蘇蘇？」
林曉秋和她的夥伴也白著臉看了過來。
蘇蘇輕撇了他們一眼，彷彿毫不知曉畫中空間之事地笑道，「怎麼了？」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