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1911年秋分回憶1908年

就是我經常提起的那片楊樹林,每到夏天,我總會鑽到樹林中,那可能是炎熱中最涼爽的地方,那也是我們的秘密基地,在樹陰的遮蔽下,我們有我自己的小小世界。

在樹蔭下,我們會清理出一片乾淨的地方,將那些雜亂的樹葉清理乾淨,露出一片濕潤的土地,在土地上挖幾個手指大小的小坑,我們會撿來一些比較圓潤的石子,玩彈石子的遊戲。我和饒慶年每個人十顆石子,將石子放在距離小坑二米遠的地方,我用手彈石子,如果石子進入了小坑中,那麼饒慶年就需要給我一個石子,每次開始時我總是勢在必勝的樣子,可是每到遊戲結束時都是他手裏的石子最多。後來我們的遊戲在鎮上慢慢的流傳開來,許多孩子們都開心地撿起了石頭,那時我和饒慶年卻沒了興緻,這遊戲一直流行到了秋天,我們就沒了興緻,盯上了上饒河岸邊的一棵桃樹,那棵桃樹有着粗壯的枝幹,足夠支撐我和饒慶年在上面握著或躺着和坐着。我每到臨近傍晚時,我與饒慶年就爬上枝幹,我坐在上面,他躺在上面,們望着上饒河流水,我們等待太陽落山,他時常會向我講述《三國演義》當中的故事。我感到這本書很枯燥無味,所以我就沒有繼續看下去。但故事在他的轉速下變得有趣起來,每天下午我們都相約在桃樹上,他為我講述劉備關羽張飛的桃園三結義,與他們的兄弟情,還有三英戰呂布,我總是聽得滋滋有味。有時,他會裝滿一大口袋的桑葚干,於是在聽故事的同時我的嘴也沒有閑下來。

時間長了,這桃樹就是我們新的秘密基地了。但是鎮上的壞小孩們似乎盯上了我們的秘密基地,有一個自稱大哥的人帶領幾個壞孩子,走到我們的桃樹下,望着桃樹上愜意的我們,他們似乎很憤怒,其中一個應該是領頭的吧,我記得他的外號叫大頭。大頭興沖沖地指着我講到:「你們快下來,這桃樹我占定了,你們呆在上面肯定很舒服吧?不過今天我也想體驗一下」

我講到:「這是我們的地盤,我們不可能讓給你,大頭」

大頭更加憤怒:「你敢喊我的外號?」

大頭又講到:「兄弟們,撿石頭砸它們」

那我確實有些害怕,而我身旁的饒慶年的額頭上也佈滿了汗珠,我讓饒慶年躲藏到我身後的樹榦上。我從腰間拿起彈弓,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琉璃球,拉伸緊以後,我瞄準到大頭的眼睛,然後警告他道:「識相點,你們快走吧!不然的話我的這顆琉璃球很可能會打瞎你的眼睛,或者我瞄準你的膝蓋,讓你的腿疼上個三五天,這棵桃樹我是不會讓給你們的」

這時大頭身後的一個矮個子講道:「大哥,這小子彈弓可厲害,要不我們還是走吧,免得受些傷」

大頭臨走之前放下狠話:「我遲早會找你們算賬」

他們走後,饒慶年年對我講了一句:「還好有你,不然我的臉可能就被石頭砸爛了」

這就是發生在三年前的一段瑣事。

而如今,我們二人依然坐在這桃樹上,他向我講述他家最近發生的事情。

饒慶年父親的二房太太陳菊英早已有了身孕,他的父親饒家春想再生一個兒子,來繼承家業,為何不選擇饒慶年來繼承家業?這多半是饒慶年爺爺的意思,他的爺爺饒井泉是封建的老頑固,非常不能忍受自己的家人頂撞自己,但饒慶年恰巧就是這樣的人,他時常不能忍受自己的爺爺,

他爺爺總會用許多封建的手段來約束他的自由。命令他干許多他不想乾的事情。於是他的爺爺並不將家業給予在饒慶年的身上,他認為這樣的孩子沒有前途。但饒慶年非常的無所謂,他並不在乎什麼家業。但是,前幾天,他的二媽生下了孩子,是個女孩,你們知道殘忍的是什麼嗎?那個女孩兒剛降世沒多久,就被饒慶年的爺爺命令下人溺死在了水盆當中。在那個年代,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但多都是一些沒有能力養育兒女的一些家庭才會選擇將剛降生的孩子們溺死。但他們家絕不是,他們家擁有許多的財富,足夠撫養一個許多孩子長大,這不是貧窮不貧窮的事,這就是在封建社會下的,光明正大的赤裸裸的重男輕女,他們剝奪了女孩兒的擁有生命的權利。他們都是罪人。這個女嬰的身體被丟棄在了喇叭山上,饒慶年撿了回來,將這個女嬰埋葬在了田地里,那是一個小小的墳堆。

現在,饒慶年找我來傾訴這些,他對我講:「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思想麻木的人類,戲耍別人的愛情。迂腐的人類剝奪女孩擁有生命的權利,我簡直受不了我的家人,受不了這個腐敗不堪的中國,這個殘忍的年代,阿祥,你知道嗎?我多想逃離這個地方,我想去西方看一看,但我現在依舊沒那個能力」

他對我講:「我們去喇叭山上的喇叭寺里去找僧人吧!我知道有一個弘一法,我想問他幾個問題」

我回答道:「當然可以呀,我們現在就出發,中午應該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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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下的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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